汉武挥鞭

第三百五十三章 议定发兵

自家儿子领着世家后辈们征讨南越,不过就去分润军功的,又是亲卫浩繁的军中将帅,只要不得甚么难以治愈的急症,在南越国另有谁能要他俩的小命?

骠骑将军秦勇告老致仕,可不就因秦氏在军中势大么?

得知南越新王是个未满十岁的小娃娃,还将国政交由大将军郅都代为打理,她惯悉宫闱阴私,还能瞧不出那南越王就是个傀儡?

刘彻沉吟半晌,故作为莫非:“我大汉将士近年四周交战,七万西征将士刚返京不久,朕已诏令各营仆射准将士出营探家,欢度年节,岂能食言?”

似窦氏等皇亲国戚的嗣子,或可赏个第十九等爵的关内候,却仍低于列侯。

“……少妃?”

果是脸皮愈厚,官位愈高,两位大卿还真是甚么大话都说得出口。

太寿宫的采蓉殿内,氛围却颇是不好。

不幸天下父母心啊!

因而乎,大汉朝堂调和还是,天子还是如过往般仁德贤明,朝臣们亦是如过往般忠君为国。

周制诸侯有一夫人、九嫔,后变动成“一侯妃,少妃无定命”。秦朝实施郡县制,无王爵,将列侯正妻的名号重新改成夫人,少妃的名号亦被废除,改称如夫人。

功绩太大,封无可封的事理,他是懂的,实在大多数将领都懂,全看小我可否放得下对权势的执念,求得善终,并为子孙铺出坦途。

她奉养太上皇刘启多年,又是太后王娡的胞妹,军务国政多多极少有所知悉,只是常日不喜多想罢了。

两人皆是哑然无语,虽说礼法没有言明需得兄长先娶妻,但依常例,诸皇子或亲王纳正妃还是有长幼挨次的,尤是一母同胞,这是商定俗成的端方,若无太大需求,还是不要等闲例外为好。

如果刘越和刘寄能有幺儿刘舜那般爱好女色,她这母妃反倒费心了。

如果有人不见机的想保举自家后辈,反倒会惹得陛下不悦,怕是此番出征就没他所属世家甚么事了。

这戋戋一步,若非立下大功,怕是一辈子都踏不上去。

王皃姁愈想愈气,迁怒道:“舜儿都闹着要迎娶少妃了,皆因你俩这为人兄长的没做好典范!”

朝臣们皆是齐声高呼道,他们已看出陛下早拿定主张,这领兵主帅也必已有属意的人选。

天子要做戏,他们身为人臣,自也不能傻看着,必得好生共同才是。

群臣闻言,皆是嘴角抽搐。

偏生两个不肖子不识好歹,硬是说甚么南越未灭不为家,真真把她气得火冒三丈。

嗯……自家那莽头莽脑的蠢婆娘例外。

刘彻没有决计坦白出兵南越的企图,反是特地让郅都以南越王赵骈的名义上书朝廷,言曰南越海内哄频繁,生灵涂炭,要求大汉出兵互助,征讨拥兵自重的南越各方权势。

刘越和刘寄皆是讶异不已,心道自家幺弟莫不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秦勇若不去官,他的子孙不但没法被陛下重用,乃至待得陛下耐烦耗尽,只怕更要痛下狠手,洗濯秦氏的军中权势。

现下郅都出任骠骑将军,李广为太尉,可分兵权。李广的次子李椒和季子李敢又年事尚浅,没有得任校营仆射,他倒还不需急着告老致仕。

对世家大族而言,能世袭的爵位比官位更加首要。

王皃姁杏目圆瞪,满脸不悦之色,拍着桌案上的大摞名帖,愤怒道:“为娘也懒得管你二人何时再度出征,总之这正妃本日是选也得选,不选也得选!”

“陛下仁德!陛下圣明!”

刘寄瞪大双眼道:“他正妃都尚未迎娶,岂能先纳少妃?”

御史中丞张骞起家避席,躬身进谏道。

朝臣们不是傻子,这里头的猫腻还会瞧不出来?

大汉立朝后,行郡国制,郡县与封国并存,初时诸侯王的正妻亦称王后,跟着皇权不竭加强,频频减弱各大封国,遂改称诸侯王妻为王妃,妾室则再度改称少妃。

不但群臣不乐见,天子更是不成能答应呈现这类景象,免得呈现擅权独大的世家。

“……”

笨拙,才是最大的罪恶!

王皃姁瞧着他那惫懒恶棍的模样,肝火不减反增,呵叱道:“你等随军西征,一客岁余,此番若再领兵征讨南越,怎的又得耗客岁余,这婚事再不定下,今后岂不是要迟误了?”

群臣官居高位,皆是心机通透之辈,刹时便是猜到了天子陛下的企图,显是要将安定南越的大功分润给在宣曲营任将官的诸多世家后辈。

李家在军中的声望和权势都太大,长此以往绝非功德。

群臣更是坚信陛下早已心有定计,张骞清楚就是特地出言唱和,过往可没见过御史府的属官言及详细军务,顶多就是劾举犯警的军中将帅。

念及至此,李广忙是出言拥戴道:“陛下,臣也觉宣曲骑营足以安定南越,同时亦能以实战练兵,端是一举两得。”

老宗正更是睁眼说瞎话,被屠国灭族的乌孙且是不提,起码朝鲜在名义上亦为大汉藩属国,可真没见甚么“仁德以待”。

天子绕这么大的弯子,不过是为出师驰名罢了。

她是真有些急,过得年节,这两个儿子可就虚年十七了,若待征讨南越返来,怕不得年近二十了?

三公九卿又如何,总有告老致仕之日,除了少府卿和太仆卿这等近乎天子家臣的官位,旁的公卿之位是不成能由某个世家代代秉承的。

老宗正刘通年龄已高,迩来精力愈发不济,本是端坐席上,半阖着眼睑假寐,此时倒是缓缓睁眼,出言拥戴道。

王皃姁恼火道:“你俩是兄长,尚未纳正妃,他能先纳么?”

先前李广之以是入宫面圣,用他西征的军功为毓瑶换得乡君的爵位,自也有着旁的心机。

瞧那大行令眼角泛泪,语带哽咽,不知内幕之人还道刻苦受难的不是南越百姓,而是他窦氏后辈啊。

“陛下,大行令言之有理,我大汉向来以仁德待外邦,泽被四夷,实不能见南越烽烟四起而不顾。”

这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蠢事,老狐狸们才不会做。

“陛下,或可发宣曲大营的三万马队挥师南越?”

刘彻环顾殿内群臣,缓声道:“既是如此,待得明岁开春,便发宣曲大营的三万马队挥师南越,至于主帅人选,待朕细细考虑,再做决计,如何?”

位居朝堂,需求识时务,随大流,既然两大卿都出言表态,旁的朝臣自也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皆随之出言拥戴,哀告陛下为南越百姓计,出兵替其停歇战乱,使其得以安居乐业。

只是这军功可不能再争了,不但他李广不能争,李当户也临时不能去争。

关内候与列候虽只爵差一等,各种形制尊荣却有天壤之别,就如同位高权重的九大卿与其他诸卿之间的不同。

天家子的婚事不似平凡人家,诸般礼数皆不能忽视,谈婚论嫁,下旨赐婚,再行各项婚仪,到得正婚迎娶,没个一年半载弄不完的,且正婚需选在春秋两季,如果误了谷旦,又得拖个半年风景。

刘寄自是会心,忙是行至母妃近前,嬉皮笑容道:“阿母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王皃姁现下就想着让两个儿子先选好正妃人选,让太上皇早早下旨赐婚。

刘越向来寡言鲜语,又颇是孝敬,不肯出言顶撞母妃,便是不落陈迹的暗中推了推刘寄。

这是功德,可加官进爵的大功德!

他近年因屡立大功,得封列候,位列三公,宗子李当户又出任城卫军的中营都尉。

掌外夷邦交的大行令窦浚率先出列,满脸悲天悯人的颤声道:“陛下,南越为我大汉藩属之国,其治下百姓蒙受兵灾战祸,流浪失所,衣食无着,实在不幸,还望陛下以百姓为念,准允出兵救南越百姓于水火当中。”

汉承秦制,爵位分为二十等,无军功者难以得封上爵,莫说各郡太守此等封疆大吏,便是做到三公九卿都一定能得封等秩最高的列侯。

他们出征在外时,长辈们在长安将各项婚仪都替他们行妥,待今后他俩班师回朝,只需寻个谷旦正婚,直接将王妃迎娶入府便可。

太尉李广虽是莽夫,但好歹在外领兵多年,深知天子最忌讳兵权旁落。

朝堂之上,南越使臣向大汉天子呈上此份国书,刘彻则让那使臣当殿宣读,以公诸于众。

王皃姁倒是不担忧两个儿子出征会遭受不测,南越的情势早已传遍大汉,便是她们这些居于深宫的妃嫔亦多有耳闻。

高居御座的刘彻颌首淡笑,颇是对劲李广的知情见机,若他出言请战,刘彻虽不诚意生猜忌,但今后毫不会再过分倚重李氏父子了。

太尉府属官的职守本就是辅理军政要务,此时见得自家上官出言,亦是纷繁附议。

宣曲大营,三万马队。

提起刘舜,王皃姁更是无法得紧,乃至本日对刘越和刘寄会这般愤怒,也有几分刘舜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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