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采菊东篱
“为何去不了?”
“你不是常说婆婆和儿媳妇应恰当保持甚么间隔,免得磕牙拌嘴么?”
刘彻内心直想骂娘,自个辛苦种植起张骞和公孙贺,本只想倚为肱骨之臣,没曾想是养了两端猪,将自家的两颗好白菜尽数拱了。
刘买面色庞大,游移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刘彻颇是迷惑,过往阿娇但是感觉油嘴滑舌的公孙贺非常讨嫌,现下又怎的转了态度。
真正的保护力量天然并未大要所见的这般薄弱,诸多羽林卫早已在沿途暗中设防,只是不会等闲出来露面,扰了陛下的平静。
她忙是写了帖子,让近侍寺人快马送往避暑山庄,邀两位闺蜜和族兄刘买前来玩耍。
词句简朴,字体倾斜,但衬着这庄园景色,细细咂摸戏下,倒是颇具意味。
庄园内没甚么亭台楼阁,皆是些竹舍和草庐,住不下太多人。
刘彻微是愣怔,随即放声大笑,连连点头道:“族兄想岔了,朕并非这般宇量狭小之人,更不至容不得皇室宗亲发挥长才。十一弟和十二弟都可入黄埔军学,今后率领雄师为大汉开疆拓土,何况是族兄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雅士?”
阿娇不乐意的撇撇嘴:“我这也是为了皇婶和楋跋子好,再说皇婶现在就希冀着楋跋子从速给她生个大胖孙儿,但是疼惜得紧呢。”
刘彻与阿娇轻车简从,仅仅带些内宰和百余名郎卫,赶在凌晨时分悄悄出了长安城,前去南山。
此番随行的郎卫亦陪侍刘彻多年,今岁关中遭受天灾时,他们冒死不竭来回于长安和各郡县间,皆身心俱疲。刘彻也是特地带上他们,算是出来野营了。
刘彻无言以对,二姊出身高贵,自幼又深受长辈宠溺,还真是眼高于顶,压根不屑理睬不相干的人。
刘买忙要起家作答,倒是被刘彻猛地抬起左手按住肩膀。
刘买乃是书痴,尤喜诗词歌赋,便即举步入内,见得天子刘彻正躺在竹制的摇椅上,于延长出竹楼西侧的敞间品着清茶,迎着缓缓轻风,望着远处的南山,显是舒畅得紧。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刘彻点头苦笑道:“两人的脾气天差地别,就怕拉拢出一对怨偶啊!”
入得河谷,三人皆是面前大亮,万没推测南山四周另有这等花香缭绕的清幽之地,且被藏得严严实实的,怕是没甚么人晓得,明显早被圈禁为皇室私苑了。
幸亏公孙贺跟随刘彻多年,受了很多影响,看着惫懒浪荡,实则对男女之事颇是谨慎,近年又忙于军务,没在外头乱搞,起码没似李当户那般把丫环的肚子搞大了,弄出个儿子来。
倒是羽林校尉公孙贺一起随行,跟在帝后身侧,见得伉俪俩频频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真真憋屈得紧。
阿娇却不认同:“陛下此言差矣,有道是一物降一物,南宫那暴躁易怒的脾气,也就公孙贺那张破嘴能哄好。”
再不好好度假,阿娇会闲出烦闷症,他则会忙出躁郁症,伉俪俩怕是真要成薄命鸳鸯了。
刘彻剑眉微扬,故作豪放状:“大汉的万里国土都是朕的,戋戋南山还去不得么?”
张骞也就罢了,想到公孙贺这等烂人也要做他姊夫,刘彻的神采就跟吃了屎般丢脸。
天子果是会享用,躲个平静都能弄出这等手笔。
刘彻点头笑道:“去甚么避暑山庄,朕带你去另一处好处所,亦在南山脚下,你若闷得慌,让二姊与楋跋子来陪陪你。”
避暑山庄离这河谷不远,凌晨送出的帖子,未到晌午南宫三人便已应邀而至。他们依着帖子,亦是轻装简从,拢共只带了十余名陪侍的婢女。
刘彻迷惑道:“咦,皇叔刘武不是本就在避暑山庄有临湖别墅的么?”
阿娇没了过往拘束,领着内宰们纵马溪畔花间,疯玩了两日。若无刘彻美意提示,怕是要将南宫公主和楋跋子这两位好闺蜜抛到九霄云外了。
刘彻淡淡道:“朕说过族兄无需多礼,权当你我兄弟间闲谈便可。”
阿娇撅着小嘴道:“自是想去南山的避暑山庄,南宫和楋跋子她们都要去的,刘买族兄还特地买了幢临湖别墅。”
阿娇闻得刘彻的疑问,柳眉轻扬道:“陛下岂会晓得女儿家的心机,尤是南宫这等傲慢的脾气,若非入了眼的男人,那里够格让她摆神采的?”
或许史上的阿娇正因如此,才频频与汉武帝辩论抵触,乃至做下很多蠢事以求得汉武帝的存眷,终究反是导致被废去后位。
她虽憨直,但还是晓得轻重的。刘彻现在做了天子,她也成为皇后,身份再与过往分歧,一旦驾临避暑山庄,在那避暑的权贵们怕是要战战兢兢,出门遇着御驾都要远远退避。
刘彻听完她的抱怨,倒也能了解,阿娇向来好动,又无拘无束惯了,现在入宫为后,整天呆在深宫内苑,如同锁入笼中的金丝雀,完整落空了昔日的自在。
刘彻几乎惊掉了眼球,现下能教阿娇上心的待嫁少女还能有谁,不过就剩南宫公主。
涓涓溪流源出滈水,环抱着偌大的庄园,阵势平坦的河谷间,菊花遍野,轻风拂过便泛着金色的浪,飘着淡雅的香。
阿娇无法感喟,随即臻首轻点。
郎卫们见得河谷间到处都有羽林卫布下的暗哨,也知帝后无需他们多加保护,自是应诺。
帝后出行是大事,本应阵仗浩大,但此番刘彻只想安生休个平静长假,即位以来大事不竭,真是把他弄得身心俱疲。
刘买晓得那是陛下的手笔,忍着笑意,又去看门边的楹联,倒是眼神一亮。
刘彻倒是没甚么掌控,也只能顺其天然,若公孙贺不乐意,他也不会强行下旨赐婚的,免得乱点鸳鸯谱,同时误了两人的毕生。
“莫非二姊……”
刘彻微是愣怔,无法道:“你就是管不住自个的嘴,这话都能说出去。”
阿娇忙是颌首,小脸笑出花来,粉嫩莹白的肌肤泛着明丽的光,晃得刘彻好是眼晕,色心大起下,又是扑了上去,做些不成言传之事。
三人入得庄园,阿娇跑出主宅的竹楼,拉着两位闺蜜叽叽喳喳的说个不断。刘买向阿娇见了礼,昂首看着竹楼的牌匾,只见得歪歪扭扭的三个题字,清心居。
“天然想去!”
正因如此,她活了十余载,硬是只要阿娇和楋跋子两个年事相仿的闺蜜,对长姊阳信公主都没这般密切。
刘彻本也不想带个电灯胆,无法阿娇硬是要让他将公孙贺带上。
刘彻手拈茶盏,呷了口茶水,突是出言问道:“族兄对今后有何筹算?”
刘买哑然无语,陛下貌似不太会安抚人,虽是让他放心很多,但那“手无缚鸡之力”听着还真有些刺耳。且陛下突是问及此事,仿佛另有深意,实在教他有些摸不着眉目,不敢随便作答。
刘彻对这家长里短的八卦可没甚么兴趣,重新转回话头:“你真想去南山?”
长此以往,这雀儿不但会落空欢畅的鸣叫,更会转了脾气,变得脆弱敏感,甚或会为粉饰本身的脆弱而变得非常暴躁,这或许就是后代所谓的烦闷症吧。
泰安公主将满三周岁,已是能跑能跳,闹腾得紧,太皇太后年龄渐高,有些带不动了,已交由太后王娡管束。无法小丫头自襁褓时便被皇祖母养着,只跟老太太亲,一日见不到就哭得昏入夜他,嚎得快厥畴昔。
世人刚安设下来,河谷外便不竭运送来很多平常所需之物,生果菜蔬,酒肉荤腥皆是很多。
阿娇学着他常日作态,耸了耸肩道:“何如有人瞎了眼,瞧上公孙贺这烂人,偏生嘴犟,打死不认,我也只能多多操心,免得教她深闺恨嫁下去。”
河谷外,早有羽林卫周到设防,自是安然无虞。
见得阿娇小萝莉满脸欣喜,刘彻亦是表情愉悦,皇权期间最大的好处,就是能霸道非常的独占风景美好的好地界。后代某些有权有钱的人或许也能做到,但敢堂而皇之摆在明面上的,怕还真没几个。
世人这才晓得陛下还真是想趁机犒劳他们,自是谢恩不已,领着刘彻特地派给他们的数名御厨,回安营之处,如陛下所言般也好生享用假期去了。
刘彻让郎卫们随便吃喝,只是不要随地乱扔渣滓,不要粉碎景色花草便好。
刘彻揉揉她的小脑袋,问道:“那你想去哪儿避暑?”
只是二姊过往就如阿娇般,对公孙贺从未有甚么好神采,怎的俄然就瞧上眼了?
太皇太后真是又欣喜又犯愁,干脆也跟着移驾甘泉宫,好歹每日能见见那黏人的小孙女,精力头好的时候还能略微带着她玩耍嬉闹。
阿娇揉着他的袍袖,对劲道:“我将这话儿与皇婶说了,她也感觉是这理儿,便让族兄另行买了别墅,有闲暇的时候领着儿媳妇去给她问安就好。”
“……”
刘买见得刘彻抬手指了指紧挨着其左边的另一张摇椅,稍作踌躇后也只得躬身应诺,硬着头皮举步上前,坐到摇椅上,谨慎翼翼的躺下,倒是没敢像刘彻似的晃啊晃。
两人此番出行没带甚么龙舆凤辇,纵马奔驰大半日,便到得南山西边的一处隐蔽的小河谷。
今岁三伏天整好有三旬日,太上皇刘启按例带着嫔妃们前去甘泉宫避暑。
“但愿如此吧。”
阿娇臻首轻点,却随即很有些沮丧道:“想去又如何,还不是去不了?”
阿娇顿时眼神大亮:“当真能去避暑山庄?”
闻得身后的动静,刘彻也未起家,只是扭头瞧了瞧,见得刘买欲待施礼,便是笑道:“族兄在其间无需过分在乎虚礼,免得扰了兴趣,且来躺下,陪朕品茶,好生享用这份平静吧。”
刘彻留下十名死士和奉侍阿娇的内宰,便是让郎卫们自行到庄园外搭建行军帐篷,无事就莫来打搅。
刘彻本也筹办带阿娇去甘泉宫,但小萝莉较着兴趣缺缺,甘泉宫实在无聊得紧,且南宫和楋跋子都不在,她反会比常日在长安未央宫更加孤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