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中南半岛
大汉虽强,但远隔万里之遥,哀劳却就在侧畔,夫甘都卢人自是晓得该如何决定,没有哀劳国的答应,部族首级们是不敢与汉廷过分交好的。
见得哀劳使臣面色迟疑,张骞复又道:“你哀劳如果忧心我大汉诛绝瓯雒部族,可在西随水中游的南岸亦设军镇囤兵,如此今后我大汉在胥浦向你哀劳开边市,两国货色便可经过西随水船运,使臣觉得如何?”
一者,哀劳不得再向瓯雒国运送乃至出售粮草及各式兵械;二者,哀劳不得停滞夫甘都卢与大汉的缔结邦交及互市。
不得不说,张骞刚才那话真是直指关键,西随水上游的大半流域皆在滇国境内,若滇国再逆流而下占有中游,又与下流的大汉边城交界,那哀劳今后的北方边疆就费事大了。
所谓夫甘都卢者,乃是哀劳国西南边的国度,在今缅甸伊洛瓦底江中游卑谬四周,虽是寡民小国,然在刘彻看来,其地理位置却极其首要。
哀劳使臣不由两眼发亮,觉着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主张,却也没立即应允,面色讪讪道:“只是现下那西随水中游亦为瓯雒国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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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浦的郭城傍水而建,周边多江山,且东临大海,既易守难攻,又有绝佳的水运乃至海运前提,且若大汉将之占有,就能等闲扼守住交趾通往岭南的兵家要道,使得大汉南疆更加安定,无需忧心瓯雒部族犯蠢作死,来摸老虎屁股。
现任尚书令主父偃可不就是绝佳的例子么?
最首要的两条皆无涉哀劳本国,却又与该国的态度休戚相干。
前任大行令窦浚去岁已与哀劳使臣花了数月风景制定了详细的邦交条陈,待得窦浚告老致仕,尚书令张骞转任大行令,又在天子刘彻的授意下,多添了数条邦约。
张骞指的地点自是那曾被南越国废置的胥浦县,昔年东瓯和闽越两国联军没有南渡西随水剿灭瓯雒部族,故胥浦现部属于瓯雒国的北部国土,约莫就在后代越南的清化市四周。
关头是若真如大行令张骞所言,大汉打通了与身毒间的海上商路,靠着陆地中转贸易打劫着庞大好处的哀劳国,丧失只怕不小,毕竟近年跟着大汉向滇国开边市,汉商对身毒货色的需求量比年暴增,汉货运到身毒诸国后更是供不该求,常常会被各国贵种抢购殆尽。
哀劳使臣两眼瞪大,既是猎奇又非常孔殷的诘问,两国并不交界,如何直接以边市互市。
张骞不觉得意道:“我大汉天子有言,自秦以降,岭南之地就为我中原固有边境,瓯雒国昔年被南越所灭,当今南越举海内附我大汉,本应连瓯雒故乡也该归属我大汉,然为让你哀劳放心,我大汉已再三让步,暂不出兵挞伐那窃据我国土的瓯雒余孽,但胥浦自秦朝就为象郡辖制,朝廷若不从瓯雒余孽手中夺回,如何向中原万民交代!”
仲秋八月,汉廷接连与哀劳和夫都甘卢缔结邦约,互换了国书。
夫甘都卢夹在哀劳国和身毒之间,哀劳仅在乎该国的陆地商路,却未认识到该国可称为海运的首要中转站。
以是说,中原的地理前提实在得天独厚,若没有阴山,祁连山,秦岭,太行山乃至大江大河这些天险,历朝历代又兴建了诸多雄关,中原民族还真一定能撑个数千年,没被外族打散打没了。
哀劳不通海运,大汉的远洋船运却已敏捷起步,尤是南海海军完成整编后,不竭的出海远训,现下只要不阔别海岸,能获得呼应补给,已可尝试着远洋远航了。
别把统统功绩都归到儒家理念,古希腊,古罗马,古埃及,文明程度也不低的,尤是古希腊的哲门生长足以与中原媲美,不该自觉标解除客观天然前提对中原民族的庞大助益。
汉七十二年,被后代汉家史官视为大汉经略中南半岛的肇端之年。
张骞早是考虑到此节,再度抛出个哀劳使臣没法回绝的前提,大汉向哀劳开边市,使哀劳可绕过滇国,直接与大汉互市。
大汉朝臣们夺目得紧,虽说重新划设的胥浦县城与帝都长安远隔万里,且尚是穷乡僻壤,然很多权贵世家已对释出的新官缺虎视眈眈了,这座新的大城是出政绩的好处所,家中后辈去镀个数年金,攒够资格和政绩再升迁回京,必能少斗争好些年。
哀劳使臣仍有些游移,倒非是担忧汉廷违约,汉人向来极重诚信,尤是堂而皇之写在邦约国书中的条陈,是要公之于世的,大汉君臣实在没需求为用夫甘都卢给哀劳添堵,而落下背信的坏名声。
张骞向来心机通透,不难猜到哀劳使臣的心机,也晓得这位使臣乃是哀劳王最信重的王弟,是个能做主的,便坦言相告,大汉仅是想派船队去往身毒,早些打通海上商路,故需在夫甘都卢找些可供船只停靠补给的地点。
张骞不由展颜轻笑,干脆直接挑明道:“本官刚才已说过,到时西随水以南百里,瓯雒族人不得踏入半步,可不止下流,而是包括整条西随水。即便你哀劳与我大汉缔结邦交,只怕仍会心忧,倒不若在胥浦的上游筑城,顺带多囤驻些兵将,也免得对我大汉整天心胸戒惧。”
大汉君臣早已对身毒的黄金,香料和仆从垂涎三尺,不是没有暗中遣使与夫甘都卢人打仗,只是夫甘都卢也是部族联盟情势的疏松政体,且深受哀劳国的影响。
“这……”
张骞微是扬眉,肃容道:“我大汉天子向来仁德刻薄,也不欲妄动兵器,不若这般,烦请哀劳代为向瓯雒余孽传话,待得秋冬枯水期,我大汉将遣四万铁骑南渡西随水,到时西随水以南百里,瓯雒族人不得踏入半步,违者杀无赦!”
岭南郡的辖地也从四大城增为五大城,且皆是徬水临海的商贸大城,在可预感的将来必将成为连通大汉与身毒的海运大郡。
昔年谁能推测,外放到诸越之地做个小小县令的他,现在已位同九卿,位秩仅次三公了。
哀劳国虽边境广袤,然有着天然的缺点,没有出海口,东面的本地地带为瓯雒国占有,西南边的本地地带又有夫甘都卢,故哀劳实则是个本地国。
金秋十月,瓯骑与闽骑计四万骑,加辅兵万余,从合浦出兵,西进千余里后南渡西随水,于胥浦旧城设立军镇;南海海军的战舰群亦搭载大量汉民及仆从,从番禺出发,前去胥浦本地扶植新的大城及海陆船埠,西随水下流的数处水陆船埠亦同时髦建。
大汉有两处名为胥浦的地名,一处在吴地,是春秋时伍子胥仗剑渡江的野生运河,另一处名头没那般清脆,是西随水下流南畔的小城镇,秦朝时曾设县治政,归属于象郡。
张骞也懒得和他虚应,复又道:“本官也不瞒你,那些瓯雒余孽对我汉人敌意甚深,大汉毫不答应瓯雒族人靠近我汉境乃至西随水,若你哀劳舍不得在西随水中游兴建军镇和囤兵的花消,那本官便去与滇国使臣商讨此事。”
番禺,合浦,加上兴建中的胥浦,后代的北部湾海疆已被大汉海军紧紧掌控,真正成为中原内海。
用后代的话而言,哀劳国就是大汉和身毒之间的“二道估客”,还经常设卡收税,里里外外能从互市货色中剥削下很多好处。
汉廷增加的邦约条陈让哀劳使臣颇是难堪,推己及人,就怕大汉搀扶夫甘都卢,就如同他哀劳搀扶瓯雒般。
千余里的西随水,其南岸多是无险可守的滩涂,别说哀劳守不住,就算换了大汉,只怕也心不足而力不敷。后代中原的边防军队人数很多,可要根绝边疆私运贩毐,还是挺吃力的,更不消说现下的大汉和哀劳了。
哀劳使臣眉宇舒展,沉声道:“大行令切勿忘了,遵还是日议定的邦约条陈,我哀劳不再搀扶瓯雒国,然大汉也不成无端对瓯雒国动兵的。”
哀劳使臣难堪嘲笑道:“大行令谈笑……”
哀劳使臣哑然无语,不得不承认张骞说得有些事理,汉取秦而代之,若非昔年赵佗趁着秦末大乱自主为南越王,象郡,桂林郡和南海郡这岭南三郡本就该归属大汉的,所谓的“中原固有边境”约莫就是这意义了。
张骞淡淡笑着,用手指往摊在桌案上的地形图敲了敲,哀劳使臣放眼去瞧,但见他指尖处点着的小圆圈,中间注释着两个字“胥浦”。
哀劳使臣闻言,忙是道:“大行令勿急,且再容我回邸舍与随使僚属们商讨商讨,两今后必是好生答复,如何?”
大汉可在邦约国书加注条陈,承诺永不向夫甘都卢运送乃至出售粮草及各式兵械,就如同哀劳承诺对瓯雒国停止所谓的“禁运”。
去岁春夏,哀劳或明或暗的搀扶交趾地区的瓯雒部族复国,后大汉天子传召哀劳遣使来朝,与大行府商讨两国邦交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