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之幻梦

终卷九 釜山行二

众怪闻言大喜。即安排酒果拂尘,将椰酒满斟一石碗奉上。大圣喝了一口,即咨牙嘴道:“不好吃!不好吃!”崩、芭二将道:“大圣在天宫,吃了仙酒、仙肴,是以椰酒不甚美口。常言道:‘美不美,乡中水。’”大圣道:“你们就是‘亲不亲,故里人。’我今早在瑶池中受用时,见那长廊之下,有很多瓶罐,都是那玉液美酒。你们都未曾尝着。待我再去偷他几瓶返来,你们各饮半杯,一个个也长生不老。”众猴欢乐不堪。

诗曰:天产猴王窜改多,偷丹偷酒乐山窝。只因搅乱蟠桃会,十万天兵布收罗。

大圣即出洞门,又翻一筋斗,使个隐身法,径至蟠桃会上。进瑶池宫阙,只见那几个造酒、盘糟、运水、烧火的,还鼾睡未醒。他将大的从摆布胁下挟了两个,两手提了两个,即拨转云头返来,会众猴在于洞中,就做个“仙酒会”,各饮了几杯,欢愉不题。

灵官领旨,即出殿遍访,尽得其详细。回奏道:“搅乱天宫者,乃齐天大圣也。”又将前事尽诉一番。玉帝大恼。即差四大天王,协同李天王并哪吒太子,点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东西星斗、南北二神、五岳四渎、普天星相,共十万天兵,布一十八架天罗地网下界,去花果山围困,定捉获那厮处治。众神立即髦师,离了天宫。这一去,但见那:

王母闻言,即去见玉帝,备陈前事。说不了,又见那造酒的一班人,同仙官等来奏:“不知甚么人,搅乱了‘蟠桃大会’,偷吃了玉液美酒,其八珍百味,亦俱偷吃了。”又有四个大天师来奏上:“太上道祖来了。”玉帝即同王母出迎。老君朝礼毕,道:“老道宫中,炼了些‘九转金丹’,服侍陛下做‘丹元大会’,不期被贼偷去,特启陛下知之。”玉帝见奏,悚惧。少时,又有齐天府仙吏叩首道:“孙大圣不守执事,自昨日出游,至今未转,更不知去处。”玉帝又添疑思。只见那赤脚大仙又囟上奏道:“臣蒙王母诏昨日赴会,偶遇齐天大圣,对臣言万岁有旨,着他邀臣等先赴透明殿演礼,方去赴会。臣依他言语,即返至透明殿外,不见万岁龙车凤辇,又急来此俟候。”玉帝更加大惊道:“这厮假传旨意,赚哄贤卿,快着纠察灵官缉访这厮踪迹!”

却说那七衣仙女自受了大圣的定身神通,一周天方能摆脱。各提花篮,回奏王母,说道:“齐天大圣使术法困住我等,故此来迟。”王母问道:“汝等摘了多少蟠桃?”仙女道:“只要两篮小桃,三篮中桃。至前面,大桃半个也无,想都是大圣偷吃了。及正寻间,不期大圣走将出来,行凶鞭挞,又问设席请谁。我等把上会事说了一遍,他就定住我等,不知去处。直到现在,才得醒解返来。”

当时李天王传了令,着众天兵扎了营,把那花果山围得水泄不通。高低布了十八架天罗地网,先差九曜恶星出战。九曜即提兵径至洞外,只见那洞外大小群猴腾跃玩耍。星官厉声高叫道:“那小妖!你那大圣在那边?我等乃上界差调的天神,到此降你这造反的大圣。教他快快来归降;若道半个‘不’字,教汝等一概遭诛!”那小妖仓猝传入道:“大圣,祸事了!祸事了!内里有九个凶神,口称上界差来的天神,收降大圣。”

黄风滚滚遮天暗,紫雾腾腾罩地昏。只为妖猴欺上帝,致令众圣降凡尘。四大天王,五方揭谛:四大天王权总制,五方揭谛调多兵。李托塔中军掌号,恶哪吒前部前锋。罗星为头检点,计都星随后峥嵘。太阴星精力抖擞,太阳星晖映清楚。五行星偏能豪杰,九曜星最喜相争。元辰星子午卯酉,一个个都是大力天丁。五瘟五岳东西摆,六丁六甲摆布行。四渎龙神分高低,二十八宿密层层。角亢氐房为总领,奎娄胃昴惯翻滚。斗牛女虚危室壁,心尾箕星个个能,井鬼柳星张翼轸,轮枪舞剑显威灵。停云降雾临凡世,花果山前扎下营。

一时候丹满酒醒。又本身推断道:“不好!不好!这场祸,比天还大;若轰动玉帝,性命难存。走,走,走!不以下界为王去也!”他就跑出兜率宫,不可旧路,从西天门,使个隐身法逃去。即按云头,回至花果山界。但见那旗号闪动,戈戟光辉,本来是四健将与七十二洞妖王,在那边练习技艺。大圣高叫道:“小的们,我来也!”众怪丢了东西,跪倒道:“大圣好宽解!丢下我等好久,不来相顾!”大圣道:“没多时,没多时!”且说且行,径入洞天深处。四健将打扫安息,叩首礼拜毕。俱道:“大圣在天这百十年,实受何职?”大圣笑道:“我记得才半年风景,如何就说百十年话?”健将道:“在天一日,即鄙人方一年也。”大圣道:“且喜这番玉帝相爱,果封做‘齐天大圣’,起一座齐天府,又设温馨、宁神二司,司设仙吏侍卫。向后见我无事,着我代管蟠桃园。远因王母娘娘设‘蟠桃大会’,未曾请我,是我不待他请,先赴瑶池,把他那仙品、仙酒,都是我偷吃了。走出瑶池,踉踉误入老君宫阙,又把他五个葫芦金丹也偷吃了。但恐玉帝见罪,方才走出天门来也。”

那大圣正与七十二洞妖王,并四健将分饮仙酒,一闻此报,公开不睬道:“‘目前有酒目前醉,莫管门前是与非。’”说不了,一起小妖又跳来道:“那九个凶神,恶言泼语,在门前骂战哩!”大圣笑道:“莫睬他。‘诗酒且图本日乐,功名休问几时成。’”说犹未了,又一起小妖来报:“爷爷!那九个凶神已把门突破,杀出去也!”大圣怒道:“这泼毛神,老迈无礼!本待不与他计算,如何上门来欺我?”即命独角鬼王,领帅七十二洞妖王出阵,老孙领四健将随后。那鬼王疾帅妖兵,出门迎敌,却被九曜恶星一齐掩杀,抵住在铁板桥头,莫能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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