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之幻梦

终卷六十八

褒姒曰:“太子为母抱怨,其意不杀妾不止。妾一身故不敷借,但自蒙爱幸,身怀六甲,已两月矣。妾之一命,即二命也。求王放妾出宫,保全母子二命。”

却说褒姒有身十月满足,生下一千。幽王爱如珍宝,名曰伯服。遂有废嫡立庶之意。奈事无其因,难于开口。

申后曰:“汝父宠幸褒拟,全不顾嫡妾之分。将来此婢得志,我母子无置足之处矣!”遂将褒姒不来朝见,及不起家驱逐之事,备细诉与太子,不觉泪下。

幽工曰:“此王后也。汝明日可往谒之。”

太子曰:“此事不难。明日乃朔日,父王必定视朝。吾母可著宫人往琼台采摘花朵,引那贱婢出台旁观,待孩儿将他毒打一顿,以出吾母之气。便父王责怪,罪恶在我,与母无干也。”

申后曰:“此言固好,但恨无人传寄。”

幽王自从得了褒拟,沉沦其色,居之琼台,约有三月,更不进申后之宫,早有人报知申后,如此如此。申后不堪其愤,忽一日引著宫娥,径到琼台。正遇幽工与褒姒联膝而坐,并不起家驱逐。申后忍气不过,便骂:“何方贱婢,到此浊乱宫阑!”

子进宫,著宫人扣问,方知已贬去申国。孤掌难鸣,整天怨夫思子,含泪过日。

是夜幽王与褒姒同寝,鱼水之乐,所不必言。自此坐则叠股,立则井肩,饮则交杯,食则同器。连续旬日不朝。群臣服侍朝门者,皆不得瞥见色彩,莫不感喟而去。此乃幽王四年之事。有诗为证:

申后曰:“吾儿不成冒昧,还须安闲再商。”太子怀忿出宫,又过了一晚。

申后骂了一场,恨恨而去。褒姒问曰:适来者何人?”

那幽王心下倒也明白,谓褒似曰:“汝不朝其母,乃至如此。此乃王后所遣,非出太子之意,休得错怪了人。”

早有人报知褒妃。褒妃曰:“此必有通报动静之事。候温媪出宫,搜检其身,便知端的。”

风骚天子浑闲事,不过龙漦已伏殃。

宫人曰:“妾母温媪,颇知医术,娘娘诈称有病,召媪入宫看脉,令带出此信,使妾兄送去,万元一失。”

宫监心疑,越要搜检。一齐上前,扯裂衣衿,那书角便露将出来。早被宫监搜出申后这封书,立即连人押至琼台,来见褒妃。褒妃拆书旁观,心中大怒。命将温温锁禁空房,不准泄漏动静。

次早,幽王公然出朝,群臣贺朔。太子用心遣数十宫人,往琼台之下,不问情由,将花乱摘。台中走出一群宫人拦住道:“此花乃万岁栽种与褒娘娘不时赏玩,休得破坏,获咎不小!”

本日传旨道:“太子宜臼,好勇无礼,不能将顺,权发去申国,听申侯经验。东宫太傅少傅等官,教诲无状,并行削职!”太子欲人宫诉明。幽王叮咛宫门,不准通报。只得驾车自往申国去讫。申后久不见太

褒姒大喜,答言:“全仗二卿用心保持。若得怕服嗣位,天下当与二卿共之。”褒姒自此密遣亲信摆布,日夜伺申后之短。宫门表里,俱置耳目,风吹草动,无不悉知。

再说申后在官中忧愁不已。太子宜臼跪而问曰:“吾母贵为六宫之主,有何不乐?”

虢石父揣知王意,遂与尹球商讨,暗通褒姒说:“太子既逐去娘家,合当伯服为嗣。内有娘娘枕边之言,外有我二人合力相扶,何愁事不成绩?”

折得名花字国香,布荆一旦荐匡床。

内监曰:“别有夹带否?”

又有一人曰:“不搜检,何故知其有无乎?”遂牵媪手转来。媪东遮西闪,似有镇静之色。

褒拟嘿然无言。至明日,仍不往朝正宫。

太子亦恐伤命,立即停止。褒妃害羞忍痛,回入台中,——已知是太子替母亲出气,——双行堕泪。宫娥安慰曰:“娘娘不须哀号,自有王爷做主。”

温媪将那手札怀揣,手捧彩缯,洋洋出宫。被守门宫监盘住,问:“此缯从何而得?”

媪曰:“老妾诊视后脉,此乃王后所赐也。

说声未毕,幽王退朝,直入琼台。瞥见褒拟两鬓疏松,眼流珠泪,问道:“爱卿何故本日还不打扮?”褒姒扯住幽王袍袖,放声大哭,诉称:“太子引著寓人在台下摘花,贱妾又未曾获咎,太子一见贱妾,便加吵架,若非宫娥苦劝,性命难存。望乞我王做主!”说罢,呜哭泣咽,痛哭不已。

却说温媪来到正宫,宫人先已说知如此如此。申后佯为诊脉,遂于枕边,取出版信,叮嘱:“星夜送至申国,不成迟误!”当下赐彩缯二端。奇Qīsuū.сom书

曰:“没有。”方欲放去。

幽王恐申后脱手,将身蔽于褒拟之前,代答曰:“此朕新取美人,不决位次,以是未曾朝见。不必发怒。”

这边官人道:“吾等奉东宫令旨,要采花供奉正宫娘娘,谁敢劝止!”相互两下争嚷起来。轰动褒妃,亲身出外旁观,怒从心起,正要发作:不期太子突但是至,褒妃全不堤防。那太子仇敌相见,分外眼睁,赶上一步,掀住乌云宝髻,痛骂:“贱婢!你是多么之人?知名无位,也要妄称娘娘,眼底无人!本日也教你认得我!”捻著拳便打。才打得儿拳,众宫娥惧幽王见罪,一齐跪下叩首,高叫:“千岁,告饶!万事须看王爷面上!”

再说申后独居无侣,整天堕泪。有一年长官人,知其苦衷,跪而奏曰:“娘娘既思惟殿下,何不修书一封,密寄申国,使殿下上表赔罪?若得打动万岁,派遣东官,母子相聚,岂不美哉!”

幽主曰:“爱卿请将息,朕自有处罚。”

申后依允,遂修起手札一通,内里大略言:“天子无道,宠任妖婢,使我母子分离。今妖婢生子,其宠愈固。汝可上表佯认己罪:‘今已悔过改过,愿父王宽赦!,若天赐还朝,母子相逢,别作计算。”修书已毕,遁辞有病卧床,召温媪看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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