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好将难为
吕藏受命前来声援闵武彦所部,不过在闵武彦率部与义兵苦战之时,并未出多少力,最多也只是摇旗号令,以壮阵容罢了。
“闵将军...”闵武彦技艺超群,久负盛名,其麾下又勇猛善战,现在大怒,不由令吕藏打了个寒噤,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谋逆造反,莫非不是极刑吗?你问我是否有旨意,临行前,今上已下旨,陈国、黄崇等僭越称帝,大逆不道,擒之可临机处断,不消请旨。”
宦海之事就是如此,官与官离不开官官相护,相互保持,相互帮衬,乃至结为亲家,这官做得才会顺风顺水,一起通达,不然必将会是碍手碍脚,寸步难行,乃至丢官罢免,乃至会死于非命。
闵武彦之意,是要将平贼所得的财物,大半归于国库,可你闵武彦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其别人可不这么想,其别人多数会以为闵武彦有私吞之嫌。
大战之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闵武彦有怜悯之心,大战过后,就另当别论了。
“盼尔等以民为重,以国事为重。”闵武彦看着吕藏等将,冷冷的说道。
“孺子可教也!”张整这才对劲的点头浅笑道。
“张公之意是...?”闵武彦闻言脸上微微一红后问道。
就算他们晓得闵武彦要将财物归于国库,但心中也将会是不痛快,乃至是不满的,闵武彦一心为公,可其别人并非个个都像闵武彦如许,财物一旦进了国库,想出来,然后再落到他们身上的机遇就微乎其微了。
何况闵武彦一向以来,都是心念北伐,光复故乡的,是以自降卒当中遴选精干之士,既能加强闵武彦所部的兵力,又能加强北伐的气力,还能彰显夏朝廷的刻薄仁慈。
闵武彦率部进入凤栖山盗窟以后,便颁下了三条军令。
吕藏只是夏一起救兵的统领,官职也不如闵武彦,按常理,是不敢如此顶撞雄师统帅,夏讨逆将军闵武彦的,可吕藏是夏朝廷大司马吕齐岳的第三子,虽是个庶子,但也是吕齐岳的亲子,常日里仗着其父的权势,作威作福的,现在又怎惧闵武彦?
张整之意,就是让闵武彦分开京师,最好去边疆为官为将,戍边固然艰苦,但却分开了京师这个是非之地。
“哎,闵将军、吕都尉,休要辩论了。”夏军监军,通直散骑常侍张整开口劝道:“逆贼初平,事情庞大啊,此时又何必胶葛于此?至于那些小我的性命,我等待旨便是。”
“闵将军,将士们死伤惨痛,又如此辛苦,你又何故如此啊?”夏骑都尉吕藏闻言不悦的对闵武彦说道。
当然等候陈国、黄崇等三百余首级及其他们的家眷的运气将会是极其惨痛的,将会被当众正法,且会是非常血腥、残暴、苦楚,而他们的家眷就算幸运不死,也会没为官奴、官妓、官婢等等,且世代为官奴、官妓、官婢等,没有特旨,永久也翻不了身。
夏讨逆大将军闵武彦率二十万雄师进剿彭泽湖陈国、黄崇所部义兵,苦战月余,在两路夏救兵的帮手之下,大败义兵,并攻破了陈国、黄崇的老巢,凤栖山盗窟。
陈国、黄崇于凤栖山运营多年,金银财宝粮草等无数,另有无数娇滴滴的小娘子,官军嫖掠的话,定是所获颇丰,并且陈国、黄崇等义兵为反贼,如此嫖掠反贼的财宝、女人等,是无人会究查的,夏朝廷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他们嫖掠。
“哼,谋逆者,不过是几个贼首罢了,诛其首便是,数十万人莫非你都要杀了?他们多数只是浅显百姓,受陈国、黄崇等诳惑,只是苟全性命,聚众逃生罢了。”闵武彦闻言哼道。
圣旨命吕藏等将率部驻守凤栖山等地,剿灭义兵余部,清理善后等等。
此战,闵武彦领军平贼,立下了大功,平贼以后如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乃至曲意阿谀,那么吕藏等人回朝以后,能将闵武彦的功绩夸大十倍,不然说不定闵武彦半点功绩都得不到,说不定吕藏等人还会参他一本,说他懒惰兵事,平贼之事久拖不决,如此不但无功,还会有过的。
“闵将军...”张整看了一眼气愤远去的吕藏后对闵武彦说道:“离家千里来讨逆,只不过是为了财帛罢了...你又何必阻其财路,寒了一众将士的心啊?”
骑都尉吕藏及其所领的五万兵马为夏两路救兵之一。
此所谓清官难做,好官难为或者是好将难为。
这天闵武彦率本部兵马,万余“胜捷军”返京,吕藏等将于凤栖盗窟门外相送。
如此,又何乐而不为?
张整为宫中内侍,又是父老,此时开口相劝,两人不得不卖他这个面子,因而吕藏冷哼一声,便打马而去。
义兵之人,多数为浅显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加上陈国、黄崇等人的诳惑,就从了贼,乃至另有很多人是被陈国、黄崇等人抓上山的,在威胁利诱之下,才入伙的,如此,就更不能滥杀无辜了。
张整赏识闵武彦的忠君许国,勇猛善战,赏识他用兵如神,身先士卒等等,是以常常在夏帝杨亮面前说些闵武彦的好话。
世坚是闵武彦的表字。
“多谢张公指导迷津。”闵武彦心中长叹了口气后,拱手谢道。
“掠财物者斩!杀降卒者斩!掠女子者斩!”
是以吕藏等将此时是“诚恳相送”,巴不得闵武彦及其万余胜捷军早点滚蛋。
而闵武彦这三道军令一下,就相称于断了他们的财路了,吕藏等又怎能不怒,怎能不恼,怎能不恨?
张整是宫中内侍,此次平乱,奉旨出宫监军,而寺人并非个个都是奸邪狡猾当中的,也有朴重之人,张整为人就较为朴重。
“张公,鄙人明白了。”闵武彦闻言点头道。
“吕都尉...”闵武彦闻言瞟了吕藏一眼后,淡淡的答道:“若我纵兵嫖掠,又与反贼何异?”
闵武彦又那里晓得宦海当中的这些肮脏事情?晓得了,也不屑为之的。
可闵武彦这么想,别人可不是这么以为,如吕藏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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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已经拿出很多财物,犒赏将士们了吗?又怎会寒了他们的心?”闵武彦闻言惊奇的问道。
“花花肩舆人抬人,多栽桃李少栽刺。”张整闻言淡淡的答道。
这一个月,闵武彦还是不准他们滥杀无辜,欺侮女子等,不过此时闵武彦领军走了,剩下的事情就由吕藏等人做主了,烧杀掳掠,还不是他们说了算?烧杀掳掠,大不了能够“余贼,贼心不死,持续反叛”为借口,上奏朝廷。
闵武彦拿出的那点财物,几近就是打发叫花子了。
夏军攻破陈国、黄崇的巢穴,凤栖山盗窟以后,便欲纵兵好好的嫖掠一番,闵武彦现在却下了如此令人懊丧的三条军令。
此时现在,闵武彦却不得不平从张整的建言,启事就是闵武彦为浅显人家出身,在朝中可无任何权势,无任何大树能够乘凉,在这个世家大族把持朝政的朝堂,无背景、无权势、无干系之人,是非常艰巨的,朝堂之上能帮闵武彦说话的,是微乎其微的,而张整倒是此中之一。
“小将等恭送讨逆将军!”
吕藏闻言心有不甘的问道:“闵大将军是在戏贼吗?”
“很多?是吗?”张整看了一眼闵武彦后嘲笑道。
闵武彦的官职,美满是他一刀一枪拼来的,百战余生,积功才获得的朝廷封赏。同时“小奉先”之名,享誉天下,夏帝杨亮召见闵武彦,也是很喜好这名年青的战将,是以闵武彦才获得朝廷的敕封的。
“逆贼造反,皆极刑,不管男女。”吕藏冷冷的说道:“如此闵大将军不准杀也不准抢,岂不就是戏贼吗?”
一个月后,燕帝杨亮下旨,命闵武彦率本部兵马返京,并将陈国、黄崇等三百余首级及其他们的家眷押送京师,凤栖山盗窟其他人等,青壮者配于军,老弱者,给米粮,归田失业,以示夏帝,以示夏朝廷,好生之意,宽仁之心。
闵武彦服从了张整的建言,将所得财物大半分给了吕藏等一众夏军,吕藏等将当然是大为欢乐,心中也是迷惑不已,闵武彦为何俄然转了性了?
吕藏也是洪无忌的小舅子。
“哎,世坚,不必多礼。”张整叹道:“人之初,性本善,我也想保持一颗为善之心,可京师的这个宦海啊,但是个大染缸,让你白的出来,黑的出来啊。”
“满口胡言!”闵武彦闻言顿时大怒,指着吕藏喝道:“这数十万人皆极刑吗?你可有旨意?”
此次安定彭泽湖陈国、黄崇等义兵,两边是死伤无数,义兵更是死伤惨痛,死伤者多达数万人之多,大战过后,闵武彦心中是极其不忍。
“嗯?吕都尉,何出此言?”闵武彦惊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