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迷途知返（2）
郑众呵呵笑道：“给王大人送这个。”说着将匣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这是陛下赏赐给王大人的，陛下说今后还会有更多的犒赏呢。”
“你笑甚么？”
郑众觑着王龙的神采，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心中窃喜。
室内烛光暗淡，但王龙看的逼真，此人恰是当今的天子，吓的神采惨白，双腿像筛子一样跪地。
“我笑大人你愚笨无知，事到现在，还心存胡想。大人觉得窦宪拥兵在外，任尚和窦景领兵在内，现在又有迷唐作外援，窦氏胜券在握，老奴说的没错吧？”
“这话只怕连大人本身也不信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人与窦氏的干系，天下尽人皆知，一旦窦氏受诛，大人脱得了干系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郑众向门外走去，王龙仓猝喊道：“郑常侍，请留步。”几步上前将郑众拉回到席上，“愿听详解。”
“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
郑众见机会成熟，动情说道：“王大人，您对老奴的拯救之恩，老奴没齿难忘。以是，明天老奴来也是想救王大人一命？”
王龙神情踌躇，沉默无语。
郑众饮毕，放下酒杯道：“拯救之恩岂能忘？我明天来，一是感激大人的拯救之恩，二是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跟大人说说，不知大人愿不肯听。”
郑众砸着小酒，冲他笑道：“不是背弃窦氏，而是弃暗投明。”
王龙心下骇然，面上却不惊，冲门外大喊一声：“来人，上酒。”
“即便如此，与王某又有何干？王某乃大汉臣子，与窦氏不过是臣僚罢了，即便跟他们有些来往，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是当朝国舅，位高权重，现在满朝当中，谁不趋炎附势？至于他们干了些甚么，王某一概不知。”
门外顿时有人送来一缸酒并端上酒肉，王龙舀上酒递给郑众，本身也端了一碗酒，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陛下乃圣明之君，胸怀宽广，不管是谁，只如果诚恳改过，弃恶从善，畴昔的事都能够既往不咎。”
王龙浑身颤栗，叩首不止：“罪臣蒙陛下不杀之恩，铭感肺腑，若敢再有贰心，天诛地灭!”
“大人何必自欺欺人呢？乐恢、郅寿、韩棱是如何死的？迷唐反汉是如何回事？是谁诡计行刺陛下，嫁祸于迷唐？窦宪借口羌乱未平，方命不回，暗中却与迷唐勾搭，意欲何为？……窦氏自发得很高超，实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掌控当中。”
王龙也有点动容，“郑常侍，你是宫里的白叟了，还是你有知己。”
王龙暗惊，强颜笑道：“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脱手？”
郑众夷然一笑，“大人可知七王之乱？当年吴王鼻苦心运营三十余年，结合六大藩王，拥众五十余万背叛朝廷，权势之雄，远远超越了当今窦氏，可景帝振臂一挥，五十万雄师倾刻间就土崩崩溃了。所谓乱臣贼子，大家得而诛之，天下成败取决于民气向背，而非气力强弱。何况窦氏的亲信当中，并非大家像王大人一样执迷不悟，任大人就颇识时务……”
刘肇这才将他扶起，“朕信赖你。你顿时解缆去西羌，压服窦宪回京接管封王大典，如果办成了这件事，就是大功一件，不但前罪俱免，朕还要夸奖你，如果你不知改过，朕定会灭你九族。就算你不爱惜你的家人，窦宪也不会再信赖你，你独一的结果只要死路一条。你听明白了吗？”
郑众击掌三下，门回声而来，一人闪身进入。
郑众不慌不忙地喝着酒，迟缓说道：“窦氏兄弟结党擅权，欺君罔上，拥兵自重，图谋不轨，这是尽人皆知之事，大人熟读经史，可曾见过自古以来有外戚代替皇权的史例？即便前汉惠帝时，以吕氏威权之重，终究也未能得逞，吕后一死，吕氏族人及亲信翅膀尽遭诛戮，殷鉴不远，大人不成不察啊!”
“莫非不是吗？”
王龙哂笑道：“这如何能够呢？任尚乃是窦氏的亲信死党，陛下岂能等闲饶他？”
王龙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着，“甚么意义？谁要取我命？是陛下还是……”
郑众俄然哈哈笑起来，笑的王龙满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王龙嘲笑道：“别说本官与窦氏并无干系，即便有干系，现在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王龙一惊道：“公公是说任尚背弃了窦氏？”
刘肇冷言道：“现在谢恩还早了点儿。你如果然心改过，忠苦衷主，朕自可既往不咎，如果是想苟全性命，阳奉阴违，朕随时会取你的性命，阖府高低也难逃朕之诛戮!”
王龙此人见钱眼开，但鬼眼子也多，小天子身边的寺人深夜来访，定有不平常事，因而将目光从珠宝上收回，沉着下来，“叨教郑常侍来此有何贵干？”
王龙装傻，将酒杯重重地往案上一扣，“甚么皇权与外戚之争？本官不知郑常侍在说些甚么。明天这酒不喝也罢!”
此事已经畴昔那么多年，现在再提起，郑众还是颇多感慨。
“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以大人之才，如果忠苦衷主，足可获得天子爱重，何况大人现在居三公之首，已是位极人臣，正可一展抱负，尽忠朝廷，流芳百世，但不知大报酬何要趋附于窦氏，将本身置于不测之地。大民气里应当比老奴清楚，现在朝廷最大的危急，就是皇权与外戚之争，以大人之见，最后争斗的成果会如何呢？”
当夜，郑众便悄悄来到王龙府中，将带来的红木匣子翻开，满满的一匣子金玉珠宝，灿烂夺目，王龙看的眼都直了。
“臣领旨谢恩……”
王龙强自平静，“公公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吧？窦氏兄弟乃当朝国舅，对大汉一片忠心，何有图谋不轨之事？”
“因为陛下宅心仁厚，不忍以刀剑相加，想等他们本身觉悟，迷途知返。”
厥后郑众升做中常侍后，也曾劈面感激过王龙，派人送去过谢礼。
早些年，郑众还只是掖庭的一个小黄门，刘肇因玩皮摔破了头，太后发怒，服侍在侧的一世人全数被奖惩，郑众更是挨了很多板子，要不是王龙在太前面前讨情，他估计早已被打死了。
郑众淡然一笑，起家道：“既然王大人不肯听老奴之劝，那王大人还是好自为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