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修兵
李长安道:“听人说再往西去被封闭了,但鄙人有事要入山一趟。”
他打量了李长安几眼,又道:“像你如许的散修来风雨部倒撞对了,标兵营还缺着位置呢。别部修兵阵中多是五人一班能构成小天门阵的宗门弟子亦或熟悉的散修,落单的不受待见,标兵营固然也有成阵的标兵队,但独行也有独行的好处。”
若翻开职牒最后一页,便可见到朱笔夺目写着,军中升任者,亦可受凌霄道宫拔职,级同军衔,所谓拔职是大宗特有的授法规定,从九品到一品,哪一等道阶就能得授哪一等的法门。散修最缺的便是法门。
李长安随身带着玄州靖道司的监司令,这牌子是齐皓月的,不过莽苍山夹在玄地周地夏地之间不属任何一地统领,也没见他出过几次山,这块牌子姬璇用过一次后就落在库房吃灰,李长安也就拿过来用了。本是想用这令牌过封闭线,但现在听了这都管的话,他又改了主张。
小胡子都管闻言惊奇地翻了翻眼皮,不是他没见过种道境,只是这么年青并且是散修的种道境实在少见,不过他也没多问,态度和缓了些,唰唰唰在纸上记录下来,问道:“来应召的?”
赵孀妇接过另不足温的水壶,鼻间嗅到淡淡的腥臊味儿,悄悄蹙起眉头:“道爷,这是甚么啊?”
此中亦有引星入体之法,三元四象二十八宿也在此中。
都管闻言眼皮耷拉下去,墨笔一挥写了些甚么,接着眼皮子都不抬问道:“姓名、主修甚么、本命为何物、唔,另有修为。”
除衣冠甲外,便只是两张十里传音符、神行马甲符,以及两枚品相非常普通的辟谷丸。
村人们敬佩他法力高强,常日都自发奉上贡品,这家的腊肉熏鸡,那家的生果蔬菜,地产土酿之类不一而足,固然没甚么财帛,却每天吃喝得满嘴油光。他来这儿以后,村边出没的妖魔公然就少了很多,村民们对他愈发恭敬。他也晓得水至清则无鱼的事理,不时摈除一两只妖物到村人面前然后礼服,声望比村长都高了很多。
李长安欲探听动静,走入王家寨旧址建起的符台,进门时,见到了一面刻着“风雨部西台”的石碑。
越地青州以西,青牢山脉苍翠连缀,有一处大峡谷像是崩了牙似的,暴露一个口儿,峡边苔痕班驳的石碑上写着“壶道”。
甲衣巾冠上都有斑纹,如此一来便可辨识身份,不至于与大承国派出的便装标兵弄混。李长安应召的这处符台是风雨部西台,附属标兵营,直接下属便是标兵营五位赤车符吏的此中一名,这五位赤车符吏每位领兵一百人,与大承官制中百人长的都头相称,不过修兵当中最次者也是真元化液的叠浪境顶峰,仅在蕴灵以下,比之大承兵人气力高强很多。至于五位赤车符吏之上,总领标兵营五百人的是西台风雨天丁左尉与西台风雨天丁右尉,他只由这七位直部属属调剂,不受其他兵部号令。
“常安,主修洞真部,本命刀,修为……”李长安设了顿,实话实说,“种道境。”
“咳,此乃……”赤豹干咳一声,不动声色提了提道袍下摆,“此乃太一退邪真水,你照办就行。”
云水十方堂中来往的修行人很多,李长安等了一会才被传唤,案前那位小胡子书吏模样的都管进门劈脸盖脸问道:“师承那边?”
从路人丁中李长安得知四部十六台中职司战役常宗门差未几,像这风雨部西台中就设有云水十方堂采取外来修行人,便伸谢告别,寻到云水十方堂都管问讯。
吃着送到嘴边的葡萄,赤豹耳边忽的听到李长安的传音:“来村庄后山。”下认识就缩了缩脖子,引得赵孀妇娇嗔道:“道爷您又不诚恳了。”
赵忆莲怔了怔,幽幽叹道:“走就走吧,奴家还能拦着您不成。不过……”她踌躇了一下,“村里符阵年久失修,道爷这一去,只怕妖物又要出去作怪了,特别是那红……”
做都管的每日要见数百修行人,最烦厌的便是话多的,恰好另有人狐疑重,问东问西,不堪其烦,李长安应得痛快,小胡子都管内心也非常痛快,说道:“道友修为不错,在营中立些功绩,不消好久就能升任。”
“道爷去去就来。”赤豹赶紧打断了赵孀妇,没叫她说下去。
虽说此物能令小妖害怕而逃,但他能奉告赵孀妇这就是尿吗?不能。
本着出门不惹事,就算惹事也不让人找到根底的李长安答道:“散修。”
“吃葡萄噎着了。”赤豹干笑两声,“忆莲啊,道爷掐指一算,千里以外有妖魔出世,只要道爷能降伏,看来又得分开一阵光阴了。”
凌霄道宫在壶道中共设立了五部十八台,包含风雨部在内的雷火、云泽、泰岳四部都各有东南西北四台,,总计十六台此中职司多由圣地之下的各大宗门担负,最后的勾星部中,有六合二台,便是凌霄道宫直属。
他寥寥几笔将李长安面孔画下,在职牒中填入名姓,盖下青泥小印,让李长安拿去兵部又盖了一方朱泥大印,如此李长安便成了一名修兵,在兵部库房领了一身可挡百米外二十石劲弩的皮甲,另有混元巾、偃月冠、用以区兼顾份的黄帔蓝短褂,大抵是考虑到李长安种道境的修为,黄帔上有条缝六道,比和他同领行头的蕴灵修行人多一道缝。
都管笑了笑:“那是凌霄道宫设立的封闭线,任何人不成出入除非应召修兵。”
提溜着装满三十斤酒的朱皮葫芦,李长放心对劲足走出青牛镇南门。
李长安与赤豹在此止步。
顿足回身,李长安叫赤豹自去玩耍,半月后还来此处等候,单独入了青牢山。
闪身到后院鼓捣了一阵,赤豹又拿着一水壶出去递给赵孀妇:“忆莲啊,如有妖物来袭,将此物倾洒到村边便可退敌。”
……………………
走到石碑边,再向前一步就出了东荒地界,李长安回想起上回颠末此处还是被人追杀,那飞流宗一老一小修行人现在已连灰都不剩。
毕竟监司令是靖道司最高权柄,过分惹人谛视了些,便道:“就按中间说的办。”
道袍穿越来往,传信纸鹤来来去去,仿佛成了修行人堆积之地。
这些东西放在尘寰是宝贝,要换一个蕴灵以上的修行人卖力却痴心妄图,但这些散修为甚么趋之若鹜?
赶到后山,赤豹见到坐在青岩上的用侧卧的李长安,心中悄悄惊奇这厮看起来修为又有长进,的确不知瓶颈为何物。
李长安翻身而下,直截了当道:“跟我走趟西岐。”虽说放归了赤豹的自在,但叫它当夫役还是毫不客气。
赤豹一怔,才反应过来李长安说的是被青牢山隔断的大承国领地,听闻那边是妖魔禁地,并且迩来大承国还在青牢山建起防地,它问道:“你如何过龙关?”
“我自有体例。”李长安道。
没人禁止他,便找路过的修行人问了一番,得知这是凌霄道宫统领越地诸多宗门建立的符台此中一处,至于为何只要凌霄道宫在此驻扎,一则大承国除建关外,只派了少量兵力侵入东荒,道门与大承两边还处于摸索阶段,还不到斗存亡的时候。至于第二,李长安自个儿推断,九圣地多数还想保存气力,就只要处在越地的凌霄道宫不得不在壶道设防反对大承兵马了。
联星村村口独门独户的小院里,赤豹老道在靠在赵孀妇丰腴的胸脯上,悠哉悠哉眯着眼。自从摆脱了李长安后,这胸无弘愿的妖物就在联星村安然住下了,不消每日防备着修行人的飞剑符咒术法,也不必入眠时都留三分神重视身边风吹草动,赤豹倒也乐在此中。这莽苍山中的小村落不比城镇,猜想也不会有太多修行人来转悠,就算被人发明了他是妖物冒充人族,也能到悬剑宗去找李长安来得救。
入山不久,沿途所见已大大变样,昔日村寨不见踪迹,包含那王家寨的地点之处也已垒起符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