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斩因果
他脚步一顿：“为何将皓月剑悬在此处。”
他说话间，太叔断的剑又斩了他百千次，前一剑的残影仍在，后一剑已斩出，乃至于一剑阵容如万剑！
李长安横刀在胸，冷冷打量着三人，余光瞥向身后。葬剑谷中只要一棵树，一间草庐，一方池，天剑门主是为葬剑池而来，他的来意是池底那道门？
天剑门主面色煞白，对齐皓月喝问道：“劫剑竟在此处！它为何阻我出来？劫剑剑灵又在哪？”
李长安道：“此事云庭真人已奉告我。”
“起码在你落败以后。”天剑门主巍然不动，仿佛只是一道幻影。
李长放心念一动，一刀斩断脚边一株杂草上的线。
“你心不静。”他的背后忽的传出熟谙的声音。
但天剑门主仍施施然立在半空，面对着江山倒转的威势，面不改色，点头道：“你小六合已成，修至神墟第一步的无量之境，吞山吐海，看来悬剑宗中剑守，只要你一人今后有望克服齐皓月。但我与虚空相融，你如何伤我？”
“云庭？”白忘机一挑眉，顿了顿，又道：“他博览天下群书，能识出九国器倒不奇特，不过现在八荒刀与你性命相连，只要你不揭示它的威能，这世上能识出它的人，不过十数。”
“此刀不出则已，出则无物不斩，你且看。”白忘机忽伸手向李长安双目一点。
噗呲一声，太叔断心口被洞穿，血线飚射，伤口处另有剑气翻搅，他身形自半空栽落，落到一半又止住了，他遣散剑气后，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率愈合，面无神采驭剑再斩：“你又能与虚空相融至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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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皓月略作沉吟，说道：“既已蕴灵，你便先安定境地，七往厥后寻我，我为你传法。”也不答复李长安所问的，他负手回身拜别。
李长安上前接过剑，问齐皓月：“师尊，方才天剑门主但是被池底那柄剑所伤？”
长剑飞回，太叔断闷哼一声，驭剑再斩！
李长安转头，黑暗中走出一人，白衣胜雪，如天上谪仙。
李长安双目一凉，只见面前六合充满了无数道交缠的细线，白的黑的红的黄的紫的，狼籍不堪。
但是这只是余波，这一剑斩过天剑门主身躯，毫无停滞！
白忘机忽而说：“出刀吧。”
“方才那一刀，你斩断了它与六合的因果。”白忘机的声音再度呈现耳边。
天剑门主并指如剑，缓缓向虚空中一点，“叮！”的一声，江河齐震，波澜顿起！巨响当中，一道剑影在天剑门主身边十丈外被弹飞！那一指疏忽间隔，超越虚空，避无可避！
白忘机走到他身边，浅笑道：“你有迷惑，但过往你气力寒微，晓得多了也无益，现在你已蕴灵，我便向你交代一事。当初与你说过九国器，八荒刀就是其一。”
“你去过池底了？”齐皓月眉毛动了动。
李长安点头：“去过。”
齐皓月感喟：“五百年前大罗洞天已然不存，你何必固执。”
长剑出鞘，上官凉冷冷逼视着沈羽三人，嵇恒亦如此。
葬剑谷口，李长安等人怔了怔，放下兵刃。
齐皓月站在裂口中，身后恰是葬剑谷的气象。
蓦地炽焰消逝，暴风也停歇，北山道上已没了太叔断的身影，天剑门主也从葬剑谷口消逝。
但天剑门三人面色茫然，黎伦苦笑道：“若我说不知情，你们可会信么？”
“剑留下，人走吧。”齐皓月摆摆手，嵇恒手中的剑唰一下飞到他手里。
回应他的是太叔断自下而上的一剑，如燎天炽焰，阵容无两，在这一剑面前，山崖如豆腐般脆弱！
嵇恒颤了颤，语无伦次道：“这，这，这……我是来洗剑……”
“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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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断见天剑门主拜别，也自顾自分开，上官凉忧其伤势，紧跟厥后，齐皓月看了眼边上的嵇恒：“站这何为么？”
上官凉如受当头棒喝，按回匣中欲飞向天剑门主的剑器。
二人已入小天下中比武。
“都停止吧。”
白前……再见白忘机，李长安张了张嘴，改口道：“白师叔。”
天剑门主冷哼一声，入谷，走到葬剑池边，在世人目光下，步入此中。
“悬剑宗弟子安在！”剑守大喊一声。
一晃神，天剑门主与太叔断从小天下中走出，太叔断身上犹有血迹，天剑门主却如信步庭中般悠然得意。
剑落！漫天赤炎囊括，小天下中地脉崩碎，江河沸腾！
他一出来却没动步子，而是看着齐皓月，叹道：“还是把你轰动了。”
齐皓月不知何时已呈现，虚挥了一掌，又道：“他要出来便随他去，不必禁止了。”
李长安目送他远去，天剑门人送来的赔罪留在地上，他便收了回到谷中。
“徒劳无谓之举。”天剑门主一指遥遥向太叔断点去。
“都打到这了，真当我老眼昏花？”齐皓月道：“如何，不拦你反倒还不敢出来了不成。”
天剑门主定下神来，深深望了齐皓月一眼，化作遁光，倏然远去，没忘摄走天剑门那三个弟子。
“此刀有何威能？”
眨眼间，他眼中异象消逝，六合复原，见不到了那些细线，但脚边那株杂草瞬息枯萎下去。
几个呼吸的工夫，赤色池水一震，荡起微微波纹，天剑门主破水而出，描述狼狈。
入夜时分，吞了一颗安禅毒龙丸，却难以入定，他走到绝壁边抱刀而立，夜风萧瑟。月光下，林海如披银华。
李长安这才晓得那句“都停止吧”是对太叔断与天剑门主说的。
天剑门主定定看了他一眼，走到谷口底下，忽的抬头一望，只见古藤掩映中模糊有一柄剑悬着，剑身毫无光彩，仿佛经霜历雪的顽石。
这时候天剑门主已踏前一步，葬剑谷口暴风顿起，飞沙走石，落叶石片皆如利剑飞射，剑剑夺命，他淡然道：“太叔断，你真要拦我？”
他的眉心有一道殷红的剑伤，入肉三分。
“剑者，不曲，犹不平也。”炽焰后太叔断站得笔挺的身影模糊约约。
“过此门者，头顶悬剑，须时候自省也。”齐皓月淡淡一笑。
嵇恒唯唯诺诺拜别，临走看了李长安一眼，得，这回又没能跟五师兄说上话。
正此时，小天下苍穹被蓦地撕出一道裂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