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借剑

“不……该……”他艰巨答道，闭上眼睛，“我做了错事，也罢，能死在七缺剑下，也不负此生了。”

强到必然境地，天然不会做愚忠之事，他这时撤退，是衡量利弊的最好挑选，就算回到玉京，御史台里都没人能用此事弹劾他。

“你来做甚么？”

狱离心一沉，晓得事情没那么简朴，冷冷道：“你既然自知是百姓，可知现在狱王手握国器？见国器如见元帝，你如何却不下跪，这便是犯了臣道缺，罪该万死。”

狱离摸向腰间短刀，已下定决计将老者格杀当场，老者恐惧无惧的模样让他踌躇了一霎。

狱泷点点头：“我既然是无缺之人，那为何我率兵攻打北疆，七缺剑却不反噬我？”

那龙骧卫身上竟呈现浩繁神祇虚影，他狂吐一口鲜血，却没被斩死，消逝不见。

“若狱王不转头，我就要夺剑了。”老者道。

光芒高文！

“来劝狱王转头。”老者安静道，“西岐承平五百年，还望狱王不要为一己私利，夺走生民安然。遐想数千年前，狱族先祖举兵称王，尚且师出驰名，现在狱族对北疆诸郡出兵，可驰名正言顺的来由？”

每吐出一字，老者神采就白上一分，到最后，黄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将他本来整齐的头发沾湿成一绺绺的，非常狼狈，一刹时，便没了之前处变不惊的气度。

“大承治下一百姓尔。”

此前消逝了的若怀真人蓦地现出身形，走到狱泷近前，道：“狱王以身犯险，亲临关内，真是天子风采，我凌霄道宫愿帮手狱王，待狱王介入天下，还请狱王立我凌霄道宫为国教，不知狱王可情愿？”

一旁负伤的龙骧卫见老者失利，大喝一声，声若雷鸣，仿佛想要进犯狱泷，却身形一动，向远处遁去，本来是见机不妙，自知不是七缺剑的敌手，想要逃遁。

“你现在退下，说不定还能保下一条性命。”狱离嗤笑一声。

老者一怔。

“不成。”

狱泷笑了一声，终究说话了。

“于承一，当年大罗洞天已经毁灭，你现在散人一个，为何阻我？”若怀真人面色微沉，却不发怒，有些顾忌。

狱离吃了一惊，转头看着狱泷。

俄然虚空中传出一道明朗的笑声。

狱泷的声音传入耳际，狱离转头一看，只见他面色凝重，点头道：“他是无缺之人。七缺剑不会坐视无缺之人被伤，我也不能看着他死，不过——”

狱离看出不对，心中孔殷，不知产生了甚么，却不便催促狱泷，只得沉声问那老者道：“来者何人？”

老者揖手：“狱王天然也是无缺之人。”

“为甚么？”老者嘴唇微颤，心生不妙。

“你走吧。”狱泷却收起七缺剑，摇点头，“不知者无罪，王者不杀无罪之人，我不杀你。”

只见狱泷面不改色，却始终也没出声。

“镇北王当诛，你却助他来阻我，岂不是为虎作伥，你抚心自问，这但是臣民该做的事？”狱泷说到前面，几近是一字一顿。

狱泷看向老者：“你觉得七缺剑为何认我为主？”

“呵。”

“岂不闻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国器在我手中，大义就在我手中，你退下吧，你虽冲犯我，但王者不杀无罪之人，我不杀你。”

老者的心完整凉透下来，沙哑道：“狱王果然天生是七缺剑的仆人。”

于承一踏剑倏忽而至，呵呵笑道：“我替他说不肯意，是因为，我要借剑一用。”

“哼，大周天遍体藏神法？口口声声喊着道门余孽，却用道门传承磨炼肉身，才冲破了万象境，这才是鼠辈所为。”

老者神采一白。

唰！

“他不肯意。”

“是因为在七缺剑看来，镇北王——当诛！”狱泷重重说道。

镇北王近期的行动，明眼人天然都晓得是如何回事，但这话放在明面上说出来，就过分诛心了。

“你不是不杀我，你杀不了我。”老者徐行向前走去。

老者缓缓点头：“见国器如见帝尊，但狱王的国器，确切窃来的，我见狱王如见寇仇。”

狱泷持续道：“这边是说，在七缺剑看来，我攻陷北疆九郡，未犯七缺，你可晓得为甚么？”

狱泷的剑更快，对着他遁走的方向虚劈一剑。

氛围俄然呆滞，狱泷本来平举七缺剑，却缓缓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