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池边
“若真如此，便是我也保不住他。”元沛点头，冷冷道，“胡涂。”
“有坏动静了。”元沛叹道。
元沛笑了笑，点头道：“看来是我多心，也罢，就当没有这事吧。”
“这……”袁先军也不便诘问，目光固然也落在戏台上，心中却在思考，容玉莫非真是他杀？
“你倒是故意了。”元沛微微一笑，“至于我那堂兄的事，你也不必过分担忧。”
“单这一池，破钞便几近半城了。”袁先军感慨道。
元沛穿一身宽松的明黄丝袍，半躺銮椅上，“纵使去到不毛之地，王室威仪也不能丢。”
此言诛心，袁先军若不肯说，元沛当然也不会再将他当用亲信，他若说了，那当真就是递了投名状，把身家性命都交到元沛手里。
那身红袍隐没在池边的黑暗中。
“请说。”袁先军皱起眉头。
元沛点头，感喟道：“卿乃武人，只要武名，我要做王嗣，却要王名。”
袁先军心中一动，晓得元沛这是让他表态。
此夜，月明如水，城南景阳山上，一片连绵的雕镂环池鹄立，华灯倒映水中，不分六合。
池中戏台上，锣鼓松散，丝竹嘶哑，小生折扇点晃，大嗓连唱：“听他言吓得我心惊胆怕，我先前只望他宽宏量大，却本来贼是个无义的朋友……”
“我自晓得。”元沛顿了顿，叹了一声，“只是落在叔父眼中，我便不如我那堂兄了。但我观袁先军此人能崛起于阡陌当中，不该如此鲁莽。”
青衣人垂首道：“部属不知，但将印有恙乃是究竟。”
毕竟是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人，没这么等闲被人三言两语就唬住，袁先军沉吟了半晌，点头道：“实不相瞒，末将虽不能说清正廉洁，但做过的事，也没甚么见不得人的。”
他一开口，那青衣人又影子般呈现在旁侧。
“那还等甚么，做事趁早，你先去吧。”元沛挥了挥手。
方才，元沛并未奉告袁先军这些话。
元沛不动声色看着戏，半晌后，一场唱罢，歌舞止歇。
“有这能够。”元沛道。
“八成不是。”元沛慵懒地倚在銮座上，又持续听起戏来。
“批示使大人觉得该如何应对？”
“坐镇中军已有好久，好久没见血，剑都有些钝了。”袁先军摸着腰间剑匣，“王上仁心，但总有些不识好歹的家伙，就让末将脱手。”
这时，有下人禀报元沛说有人求见，元沛应了后，一个青衣人走上看台，来到元沛身边，低头对他私语了几句。
元沛任白虎军批示使已一年之久，袁先军成心靠近，元沛却总若即若离，不把他把稳腹，本日还是头回点拨他。
“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自作孽，不成活，主被骗疏离此人，莫要被他连累才是。”
“彻夜有耳目见到我那堂兄呈现在白虎军附近，若单是你府里死了个男宠，断不会轰动到他，他既然来了，想必手中就有了你的把柄。”元沛转头定定看向袁先军，“你好好想想，可有甚么把柄是不能让人晓得的？”
“文人向来眼界短小，只看获得身前脚后三分事，闹过分度，杀了便是。”袁先军自顾自酌了一杯，他杀过的文人都已数不清了。
袁先军看出元沛态度比先前冷酷了些，晓得是因本身没给他交底而不满，也未几留，当即辞职。
“不错，元霁麾下谋士练飞霜晓得望气之术，部属虽学艺不精，但用师门所传天赋罗盘也看了出白虎将军府邸龙气狼藉。”
这些日子是有些萧瑟了他，但也不至于做到这类境地。
景阳池建于一年前，当时龙关完工不久，各关城中另有诸多工事亟待修建，但元霁一来，便变更后军近半劳力，在山中择良地，伐巨木，仅用一月时候，便高山起高楼，凿华池。
“这么说来……不是他？”袁先军一怔，这城中有来由对于他，又敢对于他的，便只要元霁一人，想让他死的人，定是他死了无益可图的人，他从一小小军卒到一军大将，认的便是这个理。
他的语气很平平，只因他的高傲缘自血脉，乃是天生，身为大承王族，当然有瞧不起东荒道门的资格。
“龙气狼藉，若非军心动乱，便是将印出了题目，莫非袁先军竟擢取将印龙气用作本身修行？”元沛剑眉微蹙。
池东边，雕镂第三层看台上，袁先军铁甲红袍，听得心不在焉。
元沛持续道：“依元霁的本性，若非胸有成竹便不会等闲脱手打草惊蛇，就算是摸索，也断不会用如此较着，待你发觉时，来的便会是雷霆万钧的手腕。”
袁先军此夜刚见到元沛，他将元霁脱手对于他的事说了，元沛却淡然处之，乃至还听起了戏。心中焦心，却也不便催促，眼下元沛终究再度提起。
“是有了。”袁先军道。
看向景阳池，他赞道：“凿山城池，批示使大人真是妙手笔，昔年底将曾在绥京任职，彼时所见过的繁华也不过如此。”
元沛听罢，挥退青衣人，面色有些不好。
元沛瞥他一眼，淡淡道：“我修建景阳池虽动用了些军饷，让下头那些不识好歹的榆木脑袋大惊小怪说要上绥京参我一本，但此事正合了季父情意，他怎会怪我？再说东荒那帮罪民余孽现在藏头露尾，不过无胆鼠辈罢了，何必过分在乎。”
“你觉得他是敲山震虎，敲归去便是。白虎朱雀二军有阵子没演武，那帮闲散丘八也该手痒了，你去找赵功武，与他再约一场罢。”元沛手指悄悄叩击扶手，随便道，“上回不是说你部下新来了个妙手，与朱雀军对上也有赢面了么？”
袁先军内心也跟着一同沉重下来。
袁先军拿捏不准元沛究竟是甚么心机，说道：“他定是抓不到我把柄，便敲山震虎，要让我自乱阵脚。”
“部属也略懂相人之法。”青衣人犹疑道，“此事的确有蹊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