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惟愿遂心
师尊返来这一年间，教了她一些昔日未曾传授的法门。
…………
段红鲤用迷惑的眼神看向李长安。
小院里连虫鸣都没有，四下幽寂无声，而墙头斜坐着的一个白衣人，身上仿佛凝集了统统的月光。
说话间，二人路过街边，李长安俄然顿足，看向不远处一株新发的桃树，桃树下有间小庙，此时正有一人来到庙前，拜了两拜。将一卷写满小字的黄纸恭敬放进铜盆里烧了。
段红鲤像是闻声孩童的天真欲望般笑了笑：“是啊，他们如何就这么傻呢。”
段红鲤悄悄推开窗户，月光映在她脸上，漾着水般的光芒。
待跟到牙行中，见到李长安带着那红裙女子找到牙人，本来是要在玄都城中找院子租住，不由想道：“他们要住在一起么，她究竟是谁？”
白忘机看着她双眼：“当初在葬剑池边，他血中玄黎残留的气味引你化形，若说当时你和他在一起是机遇偶合，但现在你来找他又是为甚么？”
或许她来见他，并非想看到他对她的情意有所窜改，只是见到他，晓得他安然就好。
“本来如此……”李长安喃喃道，一下出了神。
写罢搁笔，越小玉闭目，脑海中，白日见到的那道身影愈发清楚起来，再度想起和他同业的红裙女人，她心中反而不再模糊作痛了。
本来修行到他现在的境地已不需求就寝，现在听着隔壁传来的呼吸声，均匀而轻微，驰驱好久的疲累好似终究一齐出现，浓浓睡意袭来，他合上了眼皮。
“如求如愿，所履安然，出入行藏，所求好处，所愿遂心。”
段红鲤道：“我只是葬剑池中一尾红鲤罢了，若真有那么大来源，你还敢擅闯我内室么？”
吱呀――
入迷间，不由跟近了些，俄然前面的李长安如有所觉般侧了侧头，她一惊之下，赶紧躲到了人群中。
旋即她眼神一黯，出山不就是想再见他一面么？好不轻易再见到他，为甚么要躲呢？
“算了，不管他们。”李长安看着她轻声道：“当下有你在就好。”
白忘机俄然轻笑一声：“这也风趣，你若帮他，那就是自掘宅兆，本来掌控众生七情的掌劫使也会被七情掌控？我倒想看看，你要如何演这出戏。”
李长安睡得很死，双眼仍旧闭着，对产生的统统毫无所觉。
说罢，他悄无声气消逝。
…………
白忘机叹了一声。
“如何？”
越小玉悄悄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段红鲤叹了一声：“又见面了，你真是……阴魂不散。”
段红鲤道：“莫非你不晓得妖族行事向来全凭一己爱好？”
众所周晓得门想要重返西岐是为了一雪前耻，重回故地再续道统，但那些道门高层的设法果然仅仅是如许么？
“人间如有善男人，或丰年灾月厄、游城赤鼠之厄、天罗地网之厄、命穷算尽之厄、疾病缠绵之厄、落水波澜之厄、虎狼阮蛇之厄、水火盗贼、兵器出产之厄、山林树木社稷之厄、土石桥梁之厄、毒药咒诅之厄。惟愿今对玉皇天尊、大道真圣忏悔，解禳、度脱身中灾厄。“
在牙行租到一间小院后，与段红鲤向城南走去，路上，李长安便听段红鲤提及玄都城中近况，不由惊奇道：
“没事。”李长安摇了点头，刚才心中微微一悸，应当是错觉。
李长安道：“若各退一步，道门与皇权能共存，也就没这么多纷争了。”
静室中，青灯灯花偶尔间噼啪炸响，唯有笔毫触纸的沙沙声与女子和顺的低吟接连不竭。
段红鲤解释道：“虽说五百年前大承国就将道门驱出西岐，但百姓的香火信奉还在，有些管理处所的官员心软些的，对这些无伤风雅的行动倒并未赶尽扑灭，归正也成不了甚么气候了。”
“或许不是错觉呢。”段红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目光不动声色朝人群中瞥了一眼。
是他。
常修持此法，能够消灾，消业，祷佑安然。
段红鲤沉默不语。
“幸亏她不认得我。”
段红鲤看着空空的桌边，又转头看向墙壁，一拂袖袖，墙壁在她眼中变得通透，能直访问到屋中气象。
出山是为了再见他一面，但见了又如何呢？当初她就已透露心迹，也已看出他的情意了，又何必再强求甚么。
李长安摇了点头：“我只是没想到，如何玄都城里会有道门遗留的传统？”
“一一闭幕，勿为留难。”
白忘机直接疏忽了她的回嘴，淡淡道：“现在他已经晓得掌劫使与七国器的渊源，若他此次来玄京是想再度封存逃脱七缺剑弹压的碧荒，你还想帮他？”
“在西岐见到这个很惊奇吧。”
李长安摇了点头：“我只是在想道门反攻西岐是为了甚么。”
“人间如有善男人……”
“妖这一字，还不配落到掌劫使的身上。”
越小玉燃起青灯，正冠坐在蒲团上。
段红鲤轻咦一声，问道：“你仿佛不太欢畅？你也是修行人，如何像是替仇敌担忧起来了？”
“不但镇北王，坐镇西岐东疆的那位贵爵也不诚恳，不然你觉得五年前淮安城中那件事中道门怎能等闲就篡夺了一县的龙气，而现在玄都城里这些道门的修行人是如何大摇大摆过的龙关？”段红鲤淡淡道：“西岐可不是你觉得的那么安定。”
待关窗回身时，白忘机不知何时又坐到了桌边：“看来你真的想帮他？不管他如何挑选？”
如求如愿，所履安然，出入行藏，所求好处，所愿遂心。
“连被子都不会盖，如何活到这么大的。”她轻声嘀咕道。
越小玉紧紧掖着衣角，抿了抿唇，起家跟了上去。
这日，二人将院中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床褥衣物都购置了新的，玄都城虽减色玉京很多，却也是当世未几见的繁华之地，李长安走南闯北有过一阵光阴了，但身边有人伴随时，眼中风景又更光鲜了三分。
“你说玄都城中的镇北王和道门有打仗？”
放开卷轴，抬腕执笔，饱蘸朱砂，她轻声念诵。
越小玉低头透过人群裂缝，刚巧与段红鲤目光一对，小嘴一张，几乎轻呼出声。
幸亏段红鲤目光只是一掠而过。
“这就不劳中间体贴了。”段红鲤关上窗，像是不肯再看白忘机一眼。
入夜后，他躺在床褥上，新打的棉被暖和枯燥的气味透过被套淡淡的散入鼻腔，李长安回想着和段红鲤走街串巷的这一日，心道，本来她吃冰糖葫芦时嘴角也会被染红。
段红鲤也跟着他停下，远远看着那铜盆中燃烧的经纸：“你看那经文誊写的，是几百年前太乙净土宗的传承的法门，百姓虽身没法力，也能求个安然。”
“敕诸天神王，并降圣力道力，承斯经力恩力，戍卫弟子。受持念诵此经今后，解禳阳九百六之灾，三衰八难、九横五苦之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