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千斛珠
石针一头扎入了湖中，石矶看着无风无波的湖面盘膝坐起，她安设太初，闭目操琴，琴音入湖心，一心牵千心，石矶心中映照着万千湖泊，一时之间，湖中亿万生灵都听到她的琴音，她的心声。
男人眼睛酸涩，满眸子光，心中两个声音：“睡吧，睡吧……睡一会再数……不可，不能睡，数完了再睡……呼呼~~”
石矶心中一紧，这气味……她想到了一小我，老子。
女子眼睛微亮。
女子但笑不语。
“如果你能数清这些珍珠的数量，我就留下？”女子谈笑晏晏。
女子又问：“真的吗？”
男人眉头微皱，一挥手，众女躬身退下，又有一众少女托盘而入，盘中珍羞甘旨，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长途跋涉，人总会累，心累，彻夜她没有打坐，也没有练气，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安温馨静的，一小我，不思，不想！
“多少珍珠？”男人迷惑。
天有星斗亿万，
“偶然为善是真善，偶然作歹非真恶，道友，真善！大善！”
男人又一挥手，白玉盘中满载星辉，粒粒星斗砂，皆是天赋之物。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一百零1、一百零2、一百零三……”
女子喜笑容开。
“嗖！”
白衣女子腾空而立，抬手一指，方丈咒文落下，周遭咒文升起，方寸咒文为一，三境归一，诸相重生，黄金为屋，白玉为案，满地珍珠，不下千万，又是金屋藏‘娇’。
石矶顿首一礼，“小道见过前辈高人。”
“一颗、二颗、三颗、四颗……一百零1、一百零二……”
一风尘仆仆的麻衣麻履道人从西而来。
男人神采阴霾，他一咬牙，一挥手，内里飞入数千斛，一斛一斛又一斛的珍珠倒出，珠玉之声不断于耳，海量珍珠滚落一地，满地珍珠颗颗饱满晶莹，豪华至极。
金屋不见，玉案消逝，珠光宝气成梦幻，满地珍珠皆鱼目，一只虚幻的巨蚌趴在鱼目堆中酣眠。
女子点头。
明白日，除了打盹，“仿佛没甚么可干的，那就做个白日梦吧！”
女子点头，“不是，我是想问，道友若数不清又当如何？”
千湖之湖，星宿之海，一面面镜子映照着星星点灯，水镜中的星斗不再高冷，不再刺目，温和了下来，温和温馨的星海当中，一叶小舟，一片荷叶，随风泛动而去，荷叶小舟如一叶青萍，青萍无根，自在安闲。
女子想了一会，问道：“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男人神采微变，笑道：“当然是真的。”
男人滑头一笑，道：“你稍等半晌，待我数来！”
黄金为屋，白银画栋，白玉为案，明珠镶嵌，珊瑚为屏，玳瑁相含。
女子吸吸鼻子，眉头微皱。
银河光辉，若出其里。
男人更喜，急问：“那道友可愿留下？”
女子点头，“这里有多少珍珠？”
“这里一共有多少颗珍珠？”女子又问了一遍。
石矶带走了千斛珠，千湖水族少了一个残害了它们无数代的湖神。
一觉天亮，昏黄睁眼，慵懒翻一个身，面朝东方，吸一口紫气，谁都不给，闭上眼睛持续睡。
“当真？”
如玉男人神采好转，密意问道：“道友可喜好？”
天空众星灿烂，
女子轻笑不语。
好一个白日梦，青衣伸了个懒腰，她笑着摇了点头，真是一个吝啬的老妖精，连梦中都舍不得用真珠，石矶一展手，石针呈现在掌中，“去吧，上面有个大师伙，能吞多少，看你本领了？”
……
“湖神死了，湖神死了！”
一白影踏波而至。
石矶笑着弹奏太初，太初给一个个顶球的青虾伴奏，给一个个吐泡的小鱼喝采，给一个挥手螃蟹回应，给一个个划水的乌龟加油，这是一场狂欢，她只是个乐工，配角是无数的千湖水族。
男人点头：“若道友承诺留下，都是你的。”
“道友，此处如何？”
男人怔然：“多少颗？多少颗？”
“我是问这些珍珠都是真的吗？”
固然他不记得详细数量，可一斛百十珠，千斛，十万余珠，贰心中还是稀有的。
“且慢！”
道人哈哈一笑，一样顿首一礼：“贫道见过大善人。”
湖面起波，浪花朵朵，鱼虾成群，龟鳖结队，一个个千湖水族推着一颗颗明珠朝墨叶青莲涌来，无尽的明珠被千湖水族顶起，一颗颗珍珠被顶上了墨色莲叶，一波一波，无数的珍珠落在青衣身边。
“呼~呼~~”
“不会！”男人斩钉截铁的说道：“吾一日数万珠，旬日尽可数清。”
……
男人神采一变，“道友莫非想忏悔？”
地有湖泊万千。
男人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
高兴，一个个投射胜利的鱼虾龟鳖用力溅起浪花，大口吐出水泡，腾跃，溅起浪花，欢乐，纯真的欢乐。
……
“当真！”
湖光星辉流转。
睡到天然醒，晒着太阳浴，人更懒了，骨头都酥了，取出太初，顺手重拨，无病嗟叹，一曲靡靡之音，天空的鸟落在了白沙之上，水中的鱼浮出了水面，鸟儿懒得飞，鱼儿懒得游，就连风都懒得吹，水都懒得荡了。
说是青萍，也对，也不对，荷叶是玄色的，荷叶中的人倒是青衣，青衣安眠荷叶之上，星海当中，侧卧而息，她并没有看天空中的星斗，或许太刺目，她的耳朵贴着荷叶舟，听着温馨的夜，温馨的水，另有此中的星星物语。
“这些道友可喜好？”
道人倒是一笑，道：“道友得众生缘，得了千斛珠，贫道想化一分缘，不晓得友可舍得？”
她就想一朵盛开的青莲，珍珠就像晶莹的露水，无数洁白剔透的露水在荷叶上转动，荷叶不大，却容下了统统的露水。
一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冠玉男人含情脉脉的看着慵懒女子密意款款的问道。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一百零一！”
日月之行，若出此中。
男人悄悄一笑，一鼓掌，一众妙龄少女鱼贯而入，一个个少女手托玉盘，盘中珠光宝气，尽是罕见罕见之物。
彻夜无梦，安眠，星空下，星海里，银波泛动，轻鼾流觞。
石矶连道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