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2

第208章 施毒计金桂自焚身 昧真禅雨村空遇旧(2)

金桂的母亲便依着宝蟾的所言,取出匣子,只要几支银簪子。薛阿姨便说:“如何好些金饰都没有了?”宝钗叫人翻开箱柜,俱是空的,便道:“嫂子这些东西被谁拿去?这可要问宝蟾。”金桂的母亲内心也虚了好些,见薛阿姨查问宝蟾,便说:“女人的东西,她那边晓得?”周瑞家的道:“亲家太太别这么说呢。我晓得宝女人是每天跟着大奶奶的,如何说不知?”这宝蟾见问得紧,又不好胡赖,只得说道:“奶奶本身常常带回家去,我管得么?”世人便说:“好个亲家太太!哄着拿女人的东西,哄完了,叫她寻死,来讹我们。好罢了!返来相验,便是这么说。”宝钗叫人:“到外头奉告琏二爷说,别放了夏家的人。”

且说贾雨村升了京兆府尹,兼管税务。一日,出都查勘开垦地亩,路过知机县,到了激流津,正要度过此岸,因待人夫,临时停轿。只见村旁有一座小庙,墙壁坍颓,暴露几株古松,倒也衰老。雨村下轿,漫步进庙,但见庙内神像金身脱落,殿宇倾斜,旁有断碣,笔迹恍惚,也看不明白。意欲行至后殿,只见一翠柏下荫着一间茅庐,庐中有一个羽士合眼打坐。雨村走近看时,面孔甚熟,想着倒像在那边见来的,一时再想不出来。从人便欲呼喊,雨村止住,徐步向前,叫一声:“老道。”那羽士双眼微启,微微的笑道:“贵官何事?”雨村便道:“本府出都查勘事件,路过此地,见老道静修得意,想来道行深通,意欲冒昧就教。”那道人说:“来自有地,去自有方。”雨村知是有些来源的,便长揖叨教:“老道从那边修来,在此结庐?此庙何名?庙中共有几人?或欲真修,岂知名山?或欲结缘,何欠通衢?”那道人道:“葫芦尚可安身,何必名山结舍?庙名久隐,断碣犹存,形影相随,何必修募?岂似那‘玉在卖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之辈耶!”

金桂的母亲此时势孤,也只得跟着周瑞家的到她女孩儿屋里,只见满脸黑血,直挺挺的躺在炕上,便叫哭起来。宝蟾见是她家的人来,便哭喊说:“我们女人美意待香菱,叫她在一块儿住,她倒抽暇儿药死我们女人!”当时,薛家高低人等俱在,便齐声呼喊道:“胡说!昨日奶奶喝了汤才药死的,这汤可不是你做的!”宝蟾道:“汤是我做的,端了来,我有事走了,不知香菱起来放些甚么在里头药死的。”金桂的母亲听未说完,就奔香菱。世人拦住。薛阿姨便道:“这模样是砒霜药的,家里决无此物。不管香菱、宝蟾,终有替她买的,返来刑部少不得问出来,才赖不去。现在把媳妇权放平允,好等官来相验。”众婆子上来抬放。宝钗道:“都是男人出去,你们将女人动用的东西检点检点。”只见炕褥底下有一个揉成团的纸包儿。金桂的母亲瞧见,便拾起,翻开看时,并没有甚么,便撩开了。宝蟾瞥见道:“可不是有了根据了?这个纸包儿我认得,头几天耗子闹得慌,奶奶家去与舅爷要的,拿返来搁在金饰匣内,必是香菱瞥见了,拿来药死奶奶的。若不信,你们看看金饰匣里有没有了。”

不说香菱得放,且说金桂母亲心虚究竟,还想辩赖。薛阿姨等你言我语,反要她儿子了偿金桂之命。正然吵嚷,贾琏在外嚷说:“不消多说了!快清算伏贴,刑部老爷就到了。”此时唯有夏家母子着忙,想来总要亏损的,不得已反求薛阿姨道:“千不是,万不是,终是我死的女孩儿不长进,这也是她自作自受。如果刑部相验,到底府上脸面欠都雅,求亲家太慨气了这件事罢。”宝钗道:“那可使不得,已经报了,如何能息呢?”周瑞家的等人大师做好做歹的劝说:“若要息事,除非夏亲家太太本身出去拦验,我们不提是非罢了。”贾琏在外也将她儿子吓住,他甘心迎到刑部具结拦验。世人依允。薛阿姨命人买棺成殓。不提。

内里金桂的母亲忙了手脚,便骂宝蟾道:“小蹄子!别嚼舌头了!女人几时拿东西到我家去?”宝蟾道:“现在东西是小,给女人偿命是大。”宝琴道:“有了东西,就有偿命的人了。快请琏二哥哥问准了夏家的儿子买砒霜的话,返来好回刑部里的话。”金桂的母亲着了急道:“这宝蟾必是撞见鬼了,混提及来。我们女人何尝买过砒霜?若这么说,必是宝蟾药死了的。”宝蟾急的乱嚷,说:“别人赖我也罢了,如何你们也赖起我来呢?你们不是常和女人说,叫她别受委曲,闹得他们家破人亡,当时将东西卷包儿一走,再配一个好姑爷。这个话是有的没有?”金桂的母亲还未及答言,周瑞家的便接口说道:“这是你们家的人说的,还赖甚么呢?”金桂的母亲恨的咬牙切齿的骂宝蟾说:“我待你不错呀!为甚么你倒拿话来断送我呢?返来见了官,我就说是你药死女人的。”宝蟾气得瞪着眼说:“请太太放了香菱罢,不犯着白害别人。我见官自有我的话。”

宝钗听出这个话头儿来了,便叫人反倒放开了宝蟾,说:“你原是个利落人,何必白冤在里头?你有话,干脆说了,大师明白,岂不完了事了呢?”宝蟾也怕见官刻苦,便说:“我们奶奶每天抱怨说:‘我如许人,为甚么碰到这个盲眼的娘,不配给二爷,偏给了这么个混账胡涂行子。如果能够同二爷过一天,死了也是情愿的。’说到那边,便恨香菱。我开初不睬会,厥后瞥见与香菱好了,我只道是香菱教她甚么了,不承望昨儿的汤不是美意。”金桂的母亲接说道:“益发胡说了!如果要药香菱,为甚么倒药了本身呢?”宝钗便问道:“香菱,昨日你喝汤来着没有?”香菱道:“头几天我病得抬不开端来,奶奶叫我喝汤,我不敢说不喝,刚要扎挣起来,那碗汤已经洒了,倒叫奶奶清算了个难,我内心很过不去。昨儿闻声叫我喝汤,我喝不下去,没有法儿,正要喝的时候儿呢,偏又头晕起来。只见宝蟾姐姐端了去,我正喜好,刚合上眼,奶奶本身喝着汤,叫我尝尝,我便勉强也喝了。”宝蟾不待说完便道:“是了,我诚恳说罢。昨儿奶奶叫我做两碗汤,说是和香菱同喝。我气不过,内心想着,香菱那边配我做汤给她喝呢?我用心的一碗里头多抓了一把盐,记了暗记儿,原想给香菱喝的。刚端出去,奶奶却拦着我到外头叫小子们雇车,说本日回家去。我出去说了返来,见盐多的这碗汤在奶奶跟前呢,我恐怕奶奶喝着咸,又要骂我。正没法的时候,奶奶往背面走动,我眼错不见,就把香菱这碗汤换了过来。也是合该如此,奶奶返来就拿了汤去到香菱床边喝着,说:‘你到底尝尝。’那香菱也不觉咸。两小我都喝完了。我正笑香菱没嘴道儿,那边晓得这死鬼奶奶要药香菱,必然趁我不在,将砒霜撒上了,也不晓得我换碗。这可就是天理昭彰,自害其身了。”因而世人往前后一想,真正一丝不错,便将香菱也放了,扶着她仍旧睡在床上。

雨村原是个颖慧人,初闻声“葫芦”两字,后闻“玉钗”一对,俄然想起甄士隐的事来。反复将那羽士打量一回,见他面貌仍然,便屏退从人,问道:“君家莫非甄老先生么?”那道人安闲笑道:“甚么‘真’,甚么‘假’!要晓得‘真’便是‘假’,‘假’便是‘真’。”雨村传闻出“贾”字来,益发无疑,便重新见礼,道:“门生自蒙慨赠到都,托庇获隽公车,受任贵乡,始知老先生超悟尘凡,飘举瑶池。门生虽溯洄思切,自念风尘俗吏,未由再觐仙颜。今何幸于此处相遇!求老仙翁唆使愚蒙。倘荷不弃,京寓甚近,门生当得供奉,得以朝夕聆教。”那道人也站起来回礼,道:“我于蒲团以外,不知六合间另有何物。刚才尊官所言,贫道一概不解。”说毕,还是坐下。雨村复又心疑:“想去若非士隐,何貌言类似若此?拜别来十九载,面色如旧,必是修炼有成,未肯将前身说破。但我既遇恩公,又不成劈面错过。看来不能以繁华动之,那妻女之私更不必说了。”想罢,又道:“仙师既不肯说破后果,弟子于心何忍!”正要下礼,只见从人出去,禀说:“天气将晚,快请渡河。”雨村正无主张,那道人道:“请尊官速登此岸,见面有期,迟则风波顿起。果蒙不弃,贫道他日尚在渡头候教。”说毕,仍合眼打坐。雨村无法,只得辞了道人出庙。正要过渡,只见一人飞奔而来。未知何事,下回分化。

正闹到危急之际,贾琏带了七八个家人出去,见是如此,便叫人先把夏家的儿子拉出去,便说:“你们不准闹,有话好好儿的说。快将家里清算清算,刑部里头的老爷们就来相验了。”金桂的母亲正在撒泼,只见来了一名老爷,几个在头里呼喊,那些人都垂手侍立。金桂的母亲见这个风景,也不知是贾府何人,又见她儿子已被世人揪住,又闻声说刑部来验,她内心原想瞥见女儿尸首,先闹了一个稀烂,再去喊官去,不承望这里先报了官,也便软了些。薛阿姨已吓胡涂了。还是周瑞家的回说:“他们来了,也没有去瞧她女人,便作践起姨太太来了。我们为好劝她,那边跑进一个野男人,在奶奶们里头混撒村混打,这可不是没有国法了!”贾琏道:“这回子不消和他讲理,等一会子打着问他,说:男人有男人的地点,里头都是些女人奶奶们,何况有他母亲,还瞧不见他们女人么,他跑出去不是要打抢来了么!”家人们做好做歹,赛过住了。周瑞家的仗着人多,便说:“夏太太,你不懂事,既来了,该问个青红皂白。你们女人是本身服毒死了,不然,便是宝蟾药死她主子了,如何不问明白,又不看尸首,就想讹人来了呢?我们就肯叫一个媳妇儿白死了不成?现在把宝蟾捆着,因为你们女人需求点病儿,以是叫香菱陪着她,也在一个屋里住,故此,两小我都看管在那边,原等你们来眼看看刑部相验,问出事理来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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