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这话倒是不假,没见我们的老亲史侯家,愣是用钱又砸出个忠靖侯的爵位,天家尚且爱财,更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王熙凤听完先是附和,而后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自古便有钱权不分炊之说,江南多少富商富商,家资何止百万,纵使全皆献给圣上也不见能得一好字,不过是因商贾卑贱权势寒微,若要谋夺其财产只要以权压人,他们便不得不乖乖将家资双手奉上,是以上凡是有些秘闻的商家背后哪个没有管官家作为背景,一个需借势一个要谋财可不就有了所谓官商连络一说。”
这边贵儿才从女人的香闺里出来,就见劈面一珠圆玉润的丫头,迈着极快的小碎步,用与身材极其相悖的姿势,一阵烟似的跑到贵儿的面前,定睛一看,却本来是三女人身边的贴身女婢小富儿。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终究又更了,阿谁,谁出来嘉奖一下?
别人父亲动则便是二三品的朝堂大员,要么也是公卿以后,只她偏是从五品小官之女,虽也顶着国公府嫡孙女的名头,却又有谁不晓得她只是个次房嫡女,袭爵的乃是她的亲大伯父。要命的是她虽知自家大房二房早有隔阂,却不知竟闹到阖京皆知的境地,人家一听她出自荣国府二房便就先疑上了她的品德,多数皆懒的将她理睬。她还曾数次偶然间听人背后群情,说她乃是小官之女不敷为患,笑她家竟与袭爵的长房生有肮脏龃龉,一旦哪日分炊立时便能落得个小门小户的地步,国公府又怎会上赶着庇护她,好笑阿谁国公府的名头又能唬的了谁?
元春路上到底没能忍住,只见她现在抬高着嗓子问话道,“此番没头没脑的相探,mm好歹告之一声鸾表妹她究竟到底是因何着恼,如许我过会叙话之时好歹能躲避一二大师不至无端起了难堪,好mm快快与我道来,姐姐这回必是要承了你的情的!”
“我便是赏识二妹这点,端的是心胸开阔直白利落,爱便是爱,恨便是恨,从不与人虚与委蛇。”王熙凤赞道。
“三女人身边只自有贴身服侍的丫头,我不过是将她送回房去,又包了几副医治外伤的金疮药,都是我们府中家传的方剂,靠谱的紧,想来也不会留下甚么疤痕。”
这话刚落,却见本来架着熙燕出去的贵儿丫头从门廊外出去,听得此言接话道,“女人们何为总提这些个得志之事,表蜜斯好不轻易来府上一趟,很该谈些有关厨艺刺绣的女儿之事,或是做些诗词歌赋的雅事,再不济摇骰子赌酒上牌桌也能轻巧些表情,总强过相互抱怨抱怨的好。”
耳听着小富儿话里明晃晃带着指责之意,贵儿也知是自家蜜斯行事过分之故,并不敢如昔日那般拿乔做派,且这富儿的祖母乃是老太太身边得脸的管事嬷嬷,却也不是谁都能等闲给拿捏的,贵儿只得陪着笑容好声好气的说道,“好mm,你且先消消气,我在这里先替我家女人给你们陪个不是。”
两人刚行至熙鸾所居院墙之下,便听内里传来叮叮咚咚的操琴之声,元春纳罕道,“既说鸾姐儿现在卧病在床,如何内里却传出丝弦之声?”
“如何,但是又在做甚么状元夫人的好梦了。”元春掩去心中尴尬,咬牙讽刺道,“就没见过你如许不知羞躁的女人,还没过门就敢对夫家之事指手画脚,也不知究竟是那里来的胆量,纵的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王熙凤这边正欲应话,却听内里哐当一声闷响,弦音随之断绝,顷刻里外便寂静一片。元凤两人相对互望,也顾不得所谓的客气酬酢,争相快步进入房内。
眼瞧着那元春羞躁的几无容身之地,王熙凤自生机候已到,也不与元春一个女人家过分难堪,便主动转移话题道,“啊,元表姐来了这些时候,我竟忘了问问琏表哥现下如何了,但是有在产业真读书吗?”
王熙雀听得喊声,脸上迟疑嘴里犹疑的告饶道,“姐姐自去就够了,何必还要叫上我们去讨那份嫌弃?况仁哥儿最会调皮,说不幸亏那边坐不满半刻便会被二姐姐腻烦给赶了出去,依我说与其到时候大师都没面子却不如一开端就不去的好,我也能借机留在这里陪仁哥儿玩会,也少了让人排揎的机遇。”
“却本来是三mm身边的富儿,你家女人如何了,竟叫你急成这般模样?”王熙凤不急不慢的问道。
元春在中间听着好笑,因发问道,“何至于她的脾气竟大于此?把熙雀妹子吓得神采都发白了,我倒是要去见地见地?”
她这般说来,便扬声叫过身边的丫头叮咛道,“你去将那把我闲置在书房的前朝古琴拿来,再去我的私库里把前儿太太犒赏的御制檀香寻来,今儿天朗气清,我要与三mm把琴交心,却要快去快回。”
“姐姐怎可如此妄自陋劣?”王熙燕强忍下心中升腾的对劲,不漏半分浮滑的说道,“不过是人各有所长罢了,mm那点子微末伎俩又怎敌得上姐姐一身管家理事的手腕,不过幸运入得了皇家的眼,骗骗府下那些眉法眼低的主子尚可,又怎入得都城各产业家妇女们的眼?”
“你们可都瞧见了,那只燕雀就算是变成了凤凰,我也有的是体例将她重新踩在泥地里?”王熙鸾在众姐妹们面前毫不粉饰她对自家庶妹的鄙夷。
“却怎当得了教诲二字?”王熙鸾冷言讽刺道,“我原是个万事不通的主,莫说我这双素手粗笨理不得丝桐雅事,又是个心无成算布不了棋局的绣花之辈,偏又嘴笨拙舌念不得诗书,更不消说生出个小巧心窍绘出个斑斓出息了,却哪比得了mm如许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妙人儿。”
“瞧她说的如答应怜,我们且就饶了她这一回吧。”王熙凤耐不过开口说道,“反正有我陪着也不差甚么。何况我们人少,一会到了鸾mm那边才气更畅快些,不然闹将起来,又得惹了长辈们的不快。”元春闻言只得从善如流,轻移着莲步随熙凤向着内里走去。
对比于面前人儿的东风对劲,王熙鸾摩挲着自个枯燥微粗的玉手,如何另有畴前葱白细嫩的模样,就连之前晶莹剔透的指甲也不复昔日的津润,可见自个此时是如何的颓靡蕉萃了。如此两厢对比,二女人竟生生将心中本来仅存的八分傲岸又去了七分,就连那好不轻易积累的斗志也呼喇喇散了大半,却又不甘被那等人骑在头上,只见她掩去望向来人时庞大的目光,嘴上忍不住酸酸的言道,“遐想昨日,mm不过还是低门矮户里的一只衔泥灰燕,谁承想也会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一日,却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却说花分两枝红,话分两端叙,这厢元春走进侧院行至房中,见内里等着的不是别人,恰是王熙凤与王仁姐弟外加一个旁支的姐妹王熙雀,反而是她远亲二舅家的姐妹一个也无。元春情虽中甚觉惊奇面上却不动声色,仍然热热烈闹的与姐妹们叙了寒温旧情,又从贴身佩带的玉饰当选了一个猫样的环佩送与自家的小表弟当作见面礼,这才与姐妹提及别后家常。
“恕奴婢言语冲犯,先前二女人说甚么本日天朗风清要与我家女人操琴交心,当即便令人摆上香案寻来古琴,又不知从那里找来一套极其风雅的金缕衣,说甚么操琴乃是清雅之事自也要穿戴高古才相配,竟硬逼着我家蜜斯脱□上的狐裘换上那不过春衫厚度的金缕衣。凡此各种折腾不敷,不过是要我们女人操琴供她取乐,竟是没完没了,从初始到现在已有一个时候却还不叫停,偏我家女人乃是素手操琴没戴指套,当今已是弹出血来,二女人却还要我家主子一曲接着一曲谈下去,我……”
先说王熙鸾这边,因心中一股愤意难平,借着抱病的遁词窝在房中,既不想去母亲那边寻求安稳,也不想像昔日那般去祖奶奶那边频献殷勤,只觉阖府高低那些长辈们常日的疼宠垂怜竟都是子虚难辨,就是自个的切身父亲,还不是一样弃了自已而选了阿谁样样不如本身的贱丫头?
“不过是些皮外小伤,做甚么要劳师动众的请太医过来,依我看贴上几副膏药便是了。”王熙鸾毫不留颜面道。
不等王熙凤定睛细看,却见那丫头几步冲到她跟前,红着眼眶哽咽着嗓子哭求道,“奴婢富儿这厢给大女人见礼,却求大女民气肠良善发发慈悲,念着姐妹之情救我们女人一救。”
熙雀见元春话里见疑,也不急着分辩,只说道,“贾家表姐乃是高朋,二堂姐迩来去处上虽略有些公允,到底也是大师蜜斯谙熟礼节,自不会当着高朋的面大发肝火,收敛脾气殷勤待客尚且不及又怎会自找费事?然表姐为客终不能久待,倘若一时拜别,可不就苦了我们这些整天与她相伴的姐妹?好姐姐们可疼上mm一疼,留我在这松缓上半日吧!”
“这话我倒是信的,不过依我看,她何止是七尺男儿,八尺九尺也是尽够的。父亲就常对着我感慨,说凤姐儿一人比这世上大多数的男人都要强上很多,若她是个男儿身,必是我们这一辈中最为出彩刺眼的儿孙。”王熙鸾煞有介事的拥戴道,“只可惜她出息早定,便宜了姑妈家的傻小子,不然本日又如何会轮到燕丫头一人独乐。”
“姐姐这道的是哪门子歉,都是做丫头的,岂能摆布了主子?”富儿和缓了语气说道,“倒是要求姐姐给个准信,今儿这门究竟能不能叫我们进了,我们女民气眼实诚,竟是个不得信就不肯走的傻子,转头冻坏了女人我们得不了好,莫非你们就能无辜了?”
“甚么叫被庶妹压了一头?我如何听着有些胡涂?”元春实在不敢信赖心中不好的猜想,她阿谁鸾表妹常日里如何得宠大师都看在眼里,那是要星星不给玉轮的主,莫非是阿谁庶妹有甚么通天的本领,短短时候内竟讨得了娘舅的欢心且超越了熙鸾表妹不成?
元春越想眼睛便更加变得血红,指甲刺到手心出血才勉强不在人前失态,心中一个动机不竭在脑中回环,为甚么国公府竟不是她家的,她爹爹明显比大伯父阿谁纨绔好上百倍,她哥哥也比贾琏阿谁断袖分桃的更有读书天禀,就只因他占了嫡长的名分,人生境遇却如此天差地别,又叫她如何能够甘心?
“见她何为?看她在我面前如何耀武扬威?”王熙鸾调侃道,“不过是个两面三刀的下贱坯子,见她还怕弄脏了我的眼呢,你径去回她,只说我当今懒怠的很无有精力见客,谢她竟还惦记取我这个嫡姐,我却不敢劳动她如许好本领的庶妹,叫她自去便是了。”
王熙燕挣扎着想要甩脱贵儿的桎梏,竟是如铁箍般被紧紧的缠住不能松脱分毫,白着脸刚要辩白几句,就觉手臂痛欲失声,尚不及反应就被那丫头拽着今后门拜别。
一起上,自是有婆子丫环前呼后拥着两位主子向二女人院中行去,王家端方松散,丫环奴婢眼瞧着虽是亦步亦趋,却相隔着恰当的间距,若要有甚么叮咛开口间就能有人承诺,如果主子们成心要抬高声音说些私密话,以人耳之聪如许的间隔除非天赋异禀不然倒是半点也不能听闻。
待入得内里一看,却见王熙燕半倒在地毯之上,神采煞白模样惨痛,瞧得叫人好不成怜,中间另有一张断线的古琴血迹斑斑,除了在当中站立的贵儿,其他在屋内服侍的丫环婆子一概跪趴于地下,头颈深埋不敢向中间瞧上一眼。只王熙鸾一人高卧在床上气定神闲,便是见元凤二人闯了出去也只往那边恩赐了一眼,随即便转过甚去,明显对来人懒得理睬。
这番话不说对熙鸾结果如何,一旁的元春倒是大有震惊,她本自视甚高,自发身家丰度无人能敌,进宫为侍不过是她实现青云之志的入门门路,却不想这几日外出走动,见了很多那些公卿大臣的嫡女,凡是成心要入宫谋出息的女儿,两边会面酬酢首问便是父亲品级,其次才用言语摸索大家究竟身怀何种才德技艺,至于那些管家理事脂粉钗环的话题反而少有人谈及。
“这话如果别人提我是千万不该的,你也晓得鸾丫头的脾气,那是夙来最不讲理的,便是我们这些远亲的姐妹扰到她,也还是是半点不包涵面。现在既是表姐,我少不得要忍耐一回,陪表姐走上这么一遭。”王熙凤一边邀功,一边喊上在一旁玩作一团的熙雀与仁哥儿,说话间就要带人往内里引。
“要那劳什子心胸开阔又有何用?”熙鸾震惊苦衷,置气道,“我虽不如你们一个个都饱读诗书,却也知自古君子便难斗太小人,我这便不是一个明晃晃的例证?”
见美人儿皓首逼临,王熙凤心中泛动,也用心靠近抬高嗓音说道,“比来能有甚么大事,猜也猜到是因为宫中遴选公主侍读一事,鸾mm向来自视甚高,等闲看不起族中姐妹,谁曾想这回却栽了个大跟头,竟被自个一贯瞧不起的庶妹给压了一头,这叫她心中如何能平?可不得要借机肇事么。”
不等这丫头状告结束,此时又从内里走出一人,出声打断富儿的话头说道,“原是大女人与表女人登门拜访,我家主子在内里听得内里有动静,便叫奴婢出来瞧上一瞧,不想是有高朋临门,快请内里上坐。”
“我如何就不惦记姐妹了,何如家中琐事繁忙,祖母与母亲偏又接连卧病在床,竟没半刻余暇,若不如此,我早就过来这边来瞧看诸位了。”元春谦善上几句,做了个摆布张望的模样问道,“如何不见鸾mm她们,我本日过来她们竟还躲着,难不成是我那里不经意获咎了她们,她们一时恼了我故才避而不见?”
“何必费那脑筋,出来内里瞧瞧便是了。”王熙凤侧耳聆听,只觉满耳的音清雅乐,心知熙鸾绝没有这等高深的本领,眸子微转便令跟从的世人留在原地,她则拉着元春踮起脚步无声无息的进了天井。
那贵儿侍立一旁倒是满怀忧心,她本是王熙鸾的贴身女婢,最是体味自家女人不过,眼瞧着女人眉峰挑动眼神闪动,这较着便藏着玩弄人的心机,惟愿主子不要率性过分,若到时不好结束可又怎生得好。
还是那叫贵儿的丫头机警,立时反应过来,当即便面带焦心的弯□子喊道,“三女人但是摔疼了?这好好地一件操琴雅事,却不想这古琴如此劣质,我瞧着女人也不过双手略微用力,竟落了个弦断手破的成果,瞧这血流不止的模样,想是伤的实在不轻,三女人还是先跟着奴婢下去上药包扎吧。”
“竟是一语成谶,倒是谁有这般大的胆量竟敢给她罪受,也不怕过后舅妈爱女心切为女雪耻清算了她?”元春先是被这动静惊得够呛,转圜过来才又说道,“她既病着,我没有来了不去看她的理,却要烦表妹与我带路一起畴昔看望看望才好?”
不幸琏凤二人如此处心积虑的敲山震虎,竟没想到反派们的脑回路底子不能与凡人比拟,弄巧成拙激起了仇敌的斗志,为此后无数的费事埋下了隐忧祸种不提。
“你却也有自知之明,晓得那些所谓的风雅才艺不过是些锦上添花的媚人手腕。”王熙鸾毫不粉饰心中对那些个所谓雅事的鄙薄之情,回身又拿出常日颐指气使的做派叮咛道,“恰我克日总感神思倦怠,做甚么事皆提不起精气神来,本日既有你这个丝桐圣手登门拜访,又怎能不焚香调音抚弄一曲?”
却说这边王熙鸾不过等了几息,那边三女人便袅袅婷婷进了房门,只见她玉肤红唇华裳金钿,从底到上莫不是环佩加身金贵非常,全不见那初见时的寒酸败落样。
正在王熙鸾自哀自怜之际,却听她的贴身大丫环贵儿在帘门外回禀说,“女人,三女人在门外等了有好大一会了,只她身边的丫头方才便催了我好几次,说内里现在天实在冷的紧,女人若实在不便起家,三女人也不能人所难这就自便拜别,女人你看这究竟是见或不见?”
一席话噎的元春神采涨红,恰好没意义之际,又听熙鸾说道,“可不就是这个理,爹爹就常教诲我,这做人啊最要紧的便是谨守端方,爹爹他之以是能做到现在这个天子近臣的位置不过是因为他向来诚恳本分,让皇上他白叟家能够放心的用人罢了。至于那些个持身不正,内帏不修的所谓君子君子,纵使那是个天纵奇才,又有谁敢用的?”
“鸾丫头甚么都好,就只性子太要强了些。”王熙凤笑劝道,“不太小小一个公主侍读也值得你这般不依不饶,说句刺耳的,那不过是略微初级些的侍女罢了,莫非还真能决定你的将来不成?高门娶妇,哪个不是先看父兄家世再看才学丰度最后才看人脉干系,倘若前两样皆不出挑,便是你曾经服侍过太后娘娘又有哪个傻子会来求娶?依我说,此次叔父选了燕丫头倒是再合适不过,她畴前过了十几年的贫贱日子,最惯的便是眉法眼低看人下菜碟的伎俩,一旦入宫不说如鱼得水,自保且不与家属招祸倒是绰绰不足,比起你那得理不饶人的蜜斯性子岂不是最好的人选?”
“若非如此,我们堂堂统制县伯家的令媛又怎会等闲向金陵薛家许婚?”王熙鸾白了熙凤一眼,直白言道。
元春见是刚才阿谁出去的丫头,便问道,“怎的返来的如许快,燕mm伤的如何了,可有请太医过来诊治诊治?”
耳听得嫡姐一言提起旧光阴景,王熙燕面上不露一丝困顿,只宽和大气的叙话道,“若没有姐姐畴前的殷殷教诲,却哪有熙燕本日的风景无穷?我心中存的那一片感激之情却不敢有一日或忘,待他日如有显达之时,必是要对母亲对姐姐戴德戴德知恩图报。”
“可叫姐妹们好等,自年节上仓猝一别,我们姐妹竟是好久未曾碰过一面。本日咋闻姑妈欲要临门,喜的仁哥儿跟个甚么似的,老早就闹着我要见他表兄表姐,现在瞧来真不枉他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现下可不得了上好的表礼。”王熙凤瞧着自家小弟拿着玉佩赏玩的阿谁奇怪样,就忍不住嘴里调侃他道。
“我原说过我宿世本就是个七尺男儿,此生运气不济才托了个女儿身,这胆量自是比其他女儿要大一些的。”王熙凤半真半假的自我调侃道。
帘外贵儿听得女人终究应了下来,赶紧承诺一声便快步向内里去请人出去。女人为人没轻没重,只因一时之气就将府里的令媛蜜斯撂在内里冻了半个时候,府中虽家风松散,然蜜斯如此率性,不免没有下人在底下乱嚼舌根说甚么刻薄寡恩的浑话,如有此话传入夫人耳中,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恐又要挨一顿好打,还是先安抚了那位三蜜斯为好。
“现在多说无益,等候会你见着了她,统统迷惑自会晤晓。”王熙凤边走边说,且叮咛道,“比及了二妹的住处,我们先不出来,只在内里瞧上半晌,她心中究竟在恼些甚么还怕看不明白?”
此番且先不提内院正堂里她们妯娌姑嫂如何语打玄机,只说这厢元春在管事婆子们的带领下去内堂侧院找姐妹们玩耍,贾珠因是外男则被两个青衣小厮引向了外院书房,那边自也有一众表兄表弟敬等着殷勤待客。
“你可晓得到了本日这个境地,她为何竟还如此怕我?”王熙鸾不答反问道,“不过是因为我母亲乃是爹爹的正室原配,安排着这阖府的使费,凭她娘长的再是天香国色,凭她自个怀着颗如何小巧剔透的心窍,只要她们一针一线还把握在母亲手里的一日,她就不得不对我昂首称臣,这就叫作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竟是连清净会也不能了。”王熙鸾说着强收起浑身的颓废,勉强提起精力言道,“罢了,将人请出去就是了,人家既有如此好的兴趣与我争锋相对,我便陪她过过招又如何?”
“你这又是何必,莫非偏要这阖府高低皆晓得王家的二女人是个心辣狠绝的人物你才气快意不成?”元春一贯珍惜名声,自是不能了解熙鸾如许毫无顾忌的行事风格,以已度人天然是要劝上一劝。
目睹元春又要说教几句,王熙凤抢在前面将平儿唤出去言道,“去将我房中的那瓶新上的祛疤膏送到燕mm的房中,叫她好幸亏房中养病,没事就不要到处漫步了,也趁着这可贵余暇好好地跟宫里来的嬷嬷们学一学甚么叫礼节端方,甚么叫长幼尊卑,要紧的是劝她莫要记恨二mm,一个家属若要繁衍强大耐久不衰,可不就是要靠着这些端方礼节给撑着,如果哪日长没长,幼无幼的,这家离着散架也就不远了,去将这些事理好好地与燕mm分辩分辩。”
待小富儿站住脚根,娇喘不决中就听她喊道,“如何?二女人可有说何时见客?如果这回还没有答复,我却少不得要劝我们女人归去了,这寒天冻日的,又都是府里的女人,一样的身娇肉贵,就算不是太太养的也不能如许晾着我们女人。”
“这不正要与mm说呢,我们女人才方才退了烧,这会还病得胡涂,一时竟忘了三女人还在内里,要不是我刚去提示了她,只怕这会还记不起来呢,这就快请三女人出来吧!”
“好女人,如此行事恐怕有些非常的不当。”那叫贵儿的丫头深知自家蜜斯的脾气,最是个霸道不讲理的,克日却连连在三女人手底下得胜负退,此时恨不得要将那人抽筋扒骨,如何肯忍下一时之气给人家以好声好色,然她现在得了夫人的叮咛要不时规劝着女人收敛脾气修身养性,虽明知蜜斯现下肝火未平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劝说道,“三女人是从老太太那边传闻您今儿病了,便特地求了老太过分来这边来看您,且还带了很多老太太犒赏的药材。我们若像方才蜜斯说的那般行事,明儿一旦让老太太晓得了,却要白得一个不孝的大罪。”
目睹有护院的婆子瞧见了她们,王熙凤赶紧摆手表示令其莫要出声,还未等她俩步得台阶之上,就见从内里跑出来一名穿戴极其面子的胖丫头。
元春一想到熙鸾表妹阿谁肆无顾忌的脾气,对凤哥儿此番话颇是附和,遂先按下心中猎奇,快步随世人向着鸾表妹的小院走去。
“你才来,话刚说上两句就又提起她,但是叫我们在坐位的着恼了。”王熙凤打趣道,“鸾姐儿正病着,内心刚巧也在恼着,她这段时候真真是表里兼苦,打小生来就没遭过如许的罪,这时候如何肯出来见人。”
等那王熙燕完整从屋里退去,王熙鸾这才号召元凤二人上座,又命丫环奉上香茶果点,撤去房间当中的琴座香案,待目光扫过地上的断琴,又冷声叮咛道,“这琴虽是价逾令媛,又是传自前朝的古物,然今既已被污便失了代价地点,还不快拿去劈了当作材烧了了事。”一声号令,便有丫环出面抱起地上的断琴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