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回 言谈皆是仙家事
“还差的远呢,”那玄明点头道,“神魂合一,寿元不过三五百年,若再无精进,寿元耗尽,亦会陨落。”
“女人何必太急,”他一边说,一边竟反手指了指本身。
他便感喟一声,“贫道的法力并未全失,女人院中诸人诸事,贫道尽皆晓得,女人若不肯,尽可把册页关上,置于案头,贫道天然不闻不问。”
那玄明道人还是打坐,仿佛这一夜里都未曾动过,他此时展开眼,只看了迎春几眼,便感喟道,“是贫道忽视了,像女人这般深闺弱质,本不该这般耗操心神的勤奋,女人昨日过分劳心,本日切莫再提那《品德经》了。”
这一夜无话。第二日迎春朝晨起来,却仍觉体乏有力,勉强梳洗了坐到案前,又急着去翻看那本《太上感到篇》。
她正行到一处竹林畔,只听得有人喊叫“二姐姐”,倒是宝玉的声音,他却从另一条岔道上来,一边走一边笑道,“二姐姐本来到这里来了,可让我找到了。”
迎春想了想,若她能稀有百年寿元,天然不会拘于这府中方寸之地,却不知该如何去寻访名山大川,便又问道,“似这般神魂合一的神仙,总该能举霞飞升,腾云驾雾吧?”
“有三五百年的寿命,也算得上是神仙了,”迎春还是不免有些吃惊,“若还会身故,岂不是白白修行了这些年?”
迎春只觉他所言非常奥妙,想了一下,才明白是自家的身材不敷健旺,亦晓得若想要熬炼身材,必定需向他求个健体的法门,虽则她不喜求人,却亦不肯等闲放弃,一时候,未免又迟疑起来。
迎春便就有几分的绝望,“道长此言,是说我不宜修行么?想来修行之人,必定日日研习不辍,方能胜利,可我只昨日听道长讲了那一会子书,已然疲惫至极了。”
“那是当然,”玄明仿佛晓得了她的设法,便笑道,“凡人们总把腾云驾雾的当作神仙,却不知飞翔于天涯,要比长生不老轻易的多。”
迎春此时反倒复苏了,便摆手说本身没病,又坐起家来,先默诵了几段《品德经》,肯定了本日所学并未健忘,才叫端了晚餐来。
迎春却还要推委,“现在切不成为我,迟误了道长修行。”
“就是身故,”玄明答道,“神仙身故,便称作陨落。”
“我若施法,必定可知,”玄明笑道,“贫道刚才说女人身负仙灵之气,女人还是不信,可你虽是默诵这《太上感到篇》,这一间斗室当中的几丝六合元气,却都已被女人变更了,贫道不需施法,亦已知之,女人又是贫道的拯救仇人,故而奉告女人,余者女人的大小丫环,与贫道何干?”
迎春此时,反倒并不再绝望,也笑道,“所谓仙家手笔,大抵便是如此吧?”
且说迎春亦非绝顶聪明之女,虽说玄明讲得深切浅出,她边听边记,却也垂垂显出心力不济之态,他便开口不讲,又笑道,“贫道在女人这里,尚要呆上些光阴,讲完这本《品德经》绰绰不足,天然不急这一日半日的。”
玄明复去打坐,迎春也便将那《太上感到篇》慎重收好,复又自书架上拿了本身常看的那本《品德经》,出了缀锦楼,满脑筋却都在回想着之前的那些讲解,也就不辨方向,信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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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说得也是,”玄明亦低声道,“贫道那药方,多少有些邃密奇怪的药材,贫道虽不知此方天下的行市,只怕也不会便宜,我且问女人,人参但是贵重之物?”
迎春大惊,顾不得思考他对于《太上感到篇》的评说,只仓猝问道,“我并未出声,你又如何晓得?”
迎春却又猎奇了起来,“天空之上,但是神仙寓所?”
当下迎春便问,他便答复,玄明道人得道日久,于这《品德经》上,信手拈来只言片语,亦能让迎春茅塞顿开,两人讲说了近一个时候,那内里的小丫环莲花儿,全然不知,中间司棋、绣橘过来劝她别闷在屋子里,玄明道人便敏捷收了隔音的结界,迎春再巧舌几句,便把她们又支走了。
迎春还是心中忐忑,便又问道,“这院中诸丫环,她们心中所思所想,道长也全都晓得么?”
宝玉见她对峙,便只好喟叹而去。迎春自逛了一圈,却俄然感觉头痛,又有怠倦之感,勉强归去本身屋子,便倒在椅上含混起来,几个丫环只道她是病了,忙七手八脚的把她送回了床上躺下。
“《品德经》乃是修行者的本心,”玄明便说,“女人勤加修习,便可磨练道心,但若要修道,还需练体养气,就非得研习些修炼的法门了。”
当下迎春听得此语,却愈发的建议愁来,“不瞒道长,我家中凡有人抱病,却才延医问药,此时我若巴巴的拿个药方剂去寻人买药材,恐怕是不成的。”
像迎春如许的小女人,突但是然的赶上了如此这般的道长,是该有猎奇之心的吧?
“无妨,”他却答道,“贫道为女人讲授,亦可磨练自家修为,乃是一举两得的功德,何乐而不为?”
“如何不是呢?”迎春便道,“我听闻太太奶奶们收着多少人参,归正我这里是没有的。”
那玄明却怕她是以恼了,便又仓猝说道,“女人有所不知,凡是修行,除了安闲洞府勤奋,也多要踏遍名山大川,会师探友,找寻天材地宝,没准儿还能赶上甚么特别的机遇,你且试想,稀有百年寿元,本就已经逆天改命,即便未曾获得长生不老,也多少算是一件乐事了吧?”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候,那玄明道人俄然又抬开端来,对迎春道,“女人莫再诵那《太上感到篇》了,此书乃是教凡人如何立品处世,于修道,并无涓滴感化。”
“何为陨落?”迎春不解其意。
“女人若只是朗读《太上感到篇》之类,或是烧丹炼汞,恐怕有望,”玄明却又微浅笑了,“女人手中另有甚么道家文籍,说来与贫道听听,贫道也好指导于你。”
宝玉吃她这么一问,顿时张口结舌,却又支吾道,“我只道二姐姐常日里最为良善,你那乳母,年纪最大,恐吃不住打呢。”
宝玉便将厨房柳家的妹子因放头开赌得了不是,又有人告出柳家来,他欲为其讨情之话,说了一遍,又道,“你我恰好一处去回二嫂子,请二嫂子也放出你那乳母来……”
“且住,”迎春连连摆手,“宝玉,听你此言,柳家的原是被人诬告,你自去讨情,亦免得二嫂子冤枉好人,我那乳母罪有应得,何来讨情一说?”
“女人此言甚缪,”玄明答道,“我辈修行,乃是夺六合造化,倘若一凡人,天定其寿元只要五十余岁,他用心修炼,神魂合一,寿元十倍于天定,此便是修行之服从。”
此时迎春的脑筋里,仍在想那《品德经》,方才玄明讲说“不贵可贵之货,使民不为盗”一句,反倒说“民若为盗,当贵其货,以知罪恶,正典范,令别人不为盗,而惠及黎庶”,她虽感觉失了品德的底子,却也没法辩驳他,此时见宝玉如此,却感觉他所说是有几分真意了。
迎春便知他的企图,想来自家自记事以来,出府的次数屈指可数,邢家mm与她同住时,常常说些上京途中,运河高低的见闻,听来非常别致,可她却从未想过,自家也要去亲历一番。
“女人倒是想差了,”玄明温言道,“女人只听贫道讲经,算不上是修行,凡是修行的法门,于初学者,均是先要熬炼身材,健体以温养灵魂,灵魂健旺以后,方可深切研习各种道法,亦可调息养气,引气入体,这才是修行的第一步。”
迎春情下大喜,她在《品德经》上亦花去了很多工夫,却还是不甚解,此时正可问问。因而便背诵起来,却才背了两段,就被他挥手止住了。
玄明见她游移不语,便又说道,“依贫道所见,女人是生在个繁华之家,却不知女人可有体例出去采买药材,贫道自有养神健体的药方,女人按方服药,亦可解一时之需。”
玄明便浅笑点头,“如此还是算了,在贫道的方剂里,人参只算是平常药材,贫道让女人去寻药材,原就是难为了女人,倒是贫道的错处了。”
“修炼的法门从何而来?”迎春忙问。
迎春便有些将信将疑的,只她自来不会质疑于人,转而一想,倘若自家也能腾云驾雾,也便能登天一探究竟,又何必迷惑这道人说得是真是假。
但迎春却还是没能想通,“即便有这十倍的寿元,又有何用处?迟早还是会身故。”
玄明俄然便大笑了起来,“女人总该传闻过井底之蛙的典故吧?”
却说迎春情中,实在希冀这道人能再多说上几句修道之事,听他这般说了,便笑问道,“依道长所说,我若修道,可否如道长这般长生不老呢?”
“非也,”玄明点头道,“天空之上,还是是虚空罢了。”
“此乃微末小事,”玄明笑道,“贫道给女人的药方,还是只是些尘寰的药材,只能给初入门的修行者服用,若能修到神魂合一,便要四方游历,搜索天材地宝来炼制丹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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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一愣,想来那道人既是地仙,必定有的是修炼的法门,她却向来不喜求人,想了想,便不再理睬那些劳什子法门,只笑道,“《品德经》当中,我另有不解之处,且顾不上那些修炼法门呢。”
迎春自知药方有望,暗想着若能听道人说上几段仙家故事,亦是风趣,因而便又问,“神魂合一,便是地仙了么?”
那玄明道人早知迎春的性子,此时听她这般推委,焉有不懂之理,便笑道,“女人有那边不解,如蒙不弃,贫道当为女人讲解一二。”
迎春这一觉睡了有两三个时候,醒来时已然掌灯,却只要司棋一个守在床头,看她醒来,便嚷道,“我的女人,你这又是如何了?这般昏昏沉沉,莫不是传染了风寒吧。”
因而迎春便道,“你且莫论我良善与否,老太太本日说要拿一个作法,乃是正理儿,我只盼着王家妈妈能就此向好,也不白费老太太亲身定夺,你若要救柳家的,速速自去,莫迟误了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