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探春来访
宝玉忙问:“甚么动静?”
探春点点头,见袭人出来怕是还要费些工夫,便与宝玉闲谈,过了一会儿子只道:“你在阿姨那边究竟得了甚么好东西,竟是担搁了这么久?若你再不返来,只怕我都要归去了。”
再说宝玉这边,因政老爹一心造大观园,也不问他书,表情非常镇静,走在路上对劲得很,在一处廊下逗了一回雀,才优哉游哉踱回本身屋去了。
探春因道:“不碍事。我今儿是特地来向你求件东西的,略等等也无妨。”
薛阿姨叹了一声:“定是晓得的。贾琏不是一向在甄家么,甄家与贾家是老亲,这点秘闻只怕早就交代了。依贾琏的性子,既是晓得如何有不奉告你姨娘的事理?只现在这府里直忙着造园子,你姨娘百忙缠身,不免不得空,再则这事儿委实巧到家了,头几年我们为那事儿求你过你姨娘的,这会子两家子成了亲戚了,她岂不难堪,到底是我们先开口才好说呢!”
那贾宝玉原就是个痴的,常日里内心只惦记取家里那些姐妹,常常金陵来了人也只问林黛玉一人安然罢了,对英莲、冯渊的确不上心。
探春笑道:“如此,我替惜春mm谢过二哥哥了。”
“得得得,我都应了你们了,如何还叨叨这些?”薛蟠愈发不耐烦,摆手不迭道,“既晓得我受了委曲,今后我的事儿你们少过问些,常日里少在我耳边唠叨,我也就不计算了。”
然他前脚才进门,袭人后脚便迎上来,拿了洁净衣裳与他换,嘴里责怪道:“不是去给老太太、太太存候的么,如何这会子才回?三女人可在屋里等了你好一会了!”
宝玉因道:“mm说得那里话?你我之间说有甚么求不求的?要甚么mm尽管说,凡是我有尽管拿去就是。”
袭人应了一声,往里头去了。
探春闻言,才道:“你既这么说我便放心了。实在,我也不为我本身,只前日去看惜春mm。你晓得的,她夙来爱画画,又画得极好,还送了我一幅,画得两个小雀儿,跟真的似的,我喜好极了。可我看着她连一只端庄儿的画笔都没有,常日里只顺手拿写字的笔划,内心未免替她可惜。我内心想着送她一只好笔,可又不通此道,只能来求你了。”
宝钗忙安抚道:“妈妈勿恼。天底下的巧宗多了去了,被我们遇着一件也不希奇。再则,我们入京也查些好些时候,还是查不出冯渊几人的秘闻,现在又无端成了林府的半子,可知神通不凡,细心些老是好的!”
宝玉见她神采不平常,只道:“mm常日里可从未曾说这话,今儿是如何了?”
薛阿姨一听这话,忙拉了他笑道:“好孩子,你这可不是犯傻了?金陵城里做买卖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我们那里能都熟谙呢?再者说,常日里的买卖都是你哥哥打理的,我们并未曾过问,就更加不晓得了!”
宝玉摆手不迭,笑道:“你是不晓得,我平日最烦那贾雨村,故他送的笔我从未曾用。然那只湖笔却真真是个好的,放在我这儿也是糟蹋了,恰好送给四mm。”
宝钗闻言,哭笑不得:“虽哥哥嫌我们唠叨,然有件事我还是要说一句。昨儿个在院子里你对着宝兄弟又哭又闹的,唬得人家脸都白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今儿你少不得要给人家赔个礼去,才是端庄。”
宝玉一听,眉眼俱笑:“确是呢。头两日我在老祖宗跟前吃早餐,亲耳闻声琏二哥跟前的小厮兴儿过来回话,说是要比及六月解缆,最迟玄月里便能进府了。”
薛阿姨见状,也不恼他,只苦笑一声道:“罢了,我也知这回是你受委曲了。然眼下这府里造探亲别墅,恰是最要紧的时候,我们做亲戚的该当循分些。昨儿我与你mm去见姨娘,才知她因你这事儿犯了头疼,连日的不利落,若我们再生出事儿来,便真是不知好歹了!”
宝玉听她如此说,只觉有理,点头道:“恰是呢,倒是我胡涂了。”
探春因道:“二哥哥,我也不瞒你,前阵子我去太太屋里存候,刚好琏二哥派了人给太太报口信。我便在屋外甲等着,竟不测晓得了个天大的动静。”
“啊?”宝玉惊得两眼瞪圆,想了一回忙道,“怪不得今儿宝姐姐跟我探听林姐夫呢,我真真是个胡涂人,这里头的渊源竟是半点也不晓得!”
说着点头不住,捶手道:“依我看,这事儿只怕林mm是半点不晓得的,不幸她才经了丧亲之痛,现在又无端受连累,夹在两起子人里,又该如何自处?薛大哥哥倒罢了,林mm常在屋子里也不大得见,只倘或再见到阿姨和宝姐姐时,岂不难做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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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阿姨原想着再叮嘱他几句,可那里还看得见他影子,只望着门口愣了一回,忽叹道:“真是冤孽!”
薛宝钗杏眼微阖,眼角含笑,倒是拿眼睛偷瞟了一回宝玉,故作不经意状问道:“传闻,这回林mm新认的姐姐、姐夫也要跟着一块来的。畴前都说林mm并无兄弟姐妹,此番竟无端多了个姐姐,我倒实在有些猎奇呢。宝兄弟你可晓得秘闻?”
翌日,薛蟠酒醒,想起冯渊一事来心中还是愤激不平,然经不住母亲、mm半日的哄训,又听薛阿姨说要再买个斑斓丫头替他收房,才垂垂平了怨气,应了她二人将这事儿丢开手去,不再胶葛。
正说着,袭人已找了笔过来,探春笑着接了,谢了一句,又向宝玉道:“若依我说,这事儿你不必费半点心的,太太和姨太太自有主张。既成了亲戚,便是顾着老祖宗,也是闹不起来的!宝姐姐那边就更不必顾忌了,你又不是不知,这些个姐妹里就数她心肠最宽,又有度量,现在晓得这事儿,只怕改明儿会待林姐姐愈发好了,那里还管帐较呢,倒是别的人不计算她便是好的了!”
说到最后一句,用心挑了眉眼来觑宝玉,面上似笑非笑。宝玉如何听不出她是暗讽本身太偏疼林mm,原想着替黛玉辩白辩白,话到了嘴边却感觉没意义,只得跟着嘲笑了一回作罢。
薛宝钗费了这番工夫,见他终究点了头,总算松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哥哥你既应了,可不能忏悔。”
宝钗点点头,道了声是,进本身屋里换衣裳去了。
薛阿姨点头不迭,想起昔日各种不觉心伤,只红了眼眶道:“我也不求别的,只求你那混账哥哥收收心,再别惹出事端就好!”
探春一听,见他口口声声只念着黛玉,不由苦笑道:“你可省省吧。便是薛蟠胡涂,难不成阿姨和宝姐姐也胡涂么?这事原与林姐姐半点不相干,她们如何会难了为她去?”
宝钗抬了眼道:“姨娘晓得么?”
探春道:“因那年太太看信时我正在外头廊下,以是记得非常清楚。不巧那日我听到的,竟也与这事儿有关。你可知,就要进京的阿谁林姐夫,就是当年夺了薛家丫头,当街暴打薛蟠的人!”
彼时,薛阿姨亲眼看了宝玉走远,回身与屋里宝钗道:“出来换身衣裳,随我往你姨娘屋里一趟。”
探春道:“有件事你可还记得,头几年林mm才来的时候,刚好碰上金陵给太太来了信,说是薛家儿子被人打了。”
探春点头叹了一声,又道:“只怕此次薛蟠吃酒肇事,也与这个脱不了干系的。当初争夺的阿谁丫头不就是今儿个的林姐姐么,说来她也算是个奇的,从小命途多舛,当日若不被那冯渊抢走,现在只怕跟那香儿普通运气,那里还能像本日如许,成了一家主母不说,还得重回林府认祖归宗。此次她既来,我少不得要好好瞧瞧,看看是个如何短长人物!”
宝玉懵懵懂懂,只蹙着眉道:“模糊有些印象。”
宝玉在薛阿姨房里坐了一会子,又吃了一碗刚烧好的冰糖炖雪梨,非常欢畅,忽听宝钗笑着问他:“前些日子我听人说,林mm就要打南边儿返来了,但是真的?”
探春见他这副模样,唬了一跳,忙问其故,只听宝玉道:“想来薛大哥哥的性子,那里是那刻薄饶人的,林姐夫既要来,他如何会善罢甘休?俗话说,仇敌相见分外眼红,到时候林姐夫他们进了府,两家人迟早得碰上,不知要成甚么模样呢?”
宝玉闻言一愣,最后只笑道:“林姐姐么,我原晓得得也不甚清楚,左不过就是小时候被拐子拐跑了,不想福大命大,最后又认祖归宗了。林姐夫就愈发不清楚了,只晓得是个金陵的商户。”
宝玉闻言,自是跟着赞叹一番,嘴里啧啧了两声,忽建议神经来,嚷道:“了不得了,这可如何是好?”
薛蟠白她一眼,横道:“我应了你的事儿,几时忏悔了?”
薛阿姨忙跟着拥戴:“恰是呢,你昨儿个袒胸露乳的成个甚么模样了,还不得给人家好好赔个不是去?”
宝钗见状,少不得拿软语安抚,哄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转过来。
宝玉叹了一声:“那里是这么回事?方才我一进阿姨院子,正逢薛大哥吃醉了酒,又是哭又是喊,还嚷着叫我给他评理,闹了好一会子才安生。我本想立即就返来,又怕阿姨和宝姐姐没脸,少不得陪着坐了会子。”
探春闻言,只嘲笑道:“竟是这么回事。呵,想着宝姐姐贤能淑德,恰好他阿谁哥哥当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薛阿姨讪嘲笑了一回,又催莺儿拿果品与他吃,谈笑了一会子宝玉也就去了。
听得薛蟠苦不堪言,嚷嚷道:“先前还说委曲了我,哎,依我看你们这那里是怕委曲了我,清楚是怕委曲了人家宝玉!罢了罢了,我去,这就去还不成么?”说完,顺手抄过一件衣裳便喊了小厮,仓促夺门而去了。
薛阿姨也跟着笑了一回,接过话道:“如此甚好。想着颦儿这一去也有三年多了,老祖宗不晓得念了多少回了,这下总算要返来了。”
宝玉抬眼,果见探春正立在桌边,笑吟吟看他,忙告罪道:“哎呀,才往阿姨屋里走了一趟,担搁了些时候。当真不晓得你在这里,不然定要早些返来的。”
薛宝钗想到这层,也晓得探不出甚么来,只得作罢。不想她才抿了心机,那头却闻声宝玉抬头迷惑问她:“对了,阿姨和宝姐姐你们不就是打金陵来的吗,又同是经商的,弄不好还是旧了解呢!”
“我只当甚么事儿,竟是为这个?这个轻易得很。”宝玉会心,笑了两声,只向袭人道,“你去书房,将我生日时贾雨村送的那只湖笔找出来与三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