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清漪只是澹泊道：“申后赴西京，骊姬主凤仪。”原不过是言语春秋时的两位薄命女子罢了。不知怎的便在这后宫传播开了。
询“嗯”了一声，道：“难为皇太后的情意了。且将这参汤端上来吧。”
昭惠太后笑道：“哀家早已派了洪尚仪，且让她请天子往永安宫去一趟，便是清漪真出了甚么事，哀家也早已考虑到了挟制皇贵妃的体例。”
询的眼神浮泛，只茫然看着远处，喃喃道：“听你这般说，朕倒是不由得想起，宋氏在后宫主事多年，委实从未苛待过旁人。”
过了两日，清漪正在长街上游走，忽见雁儿领着几个宫女过来，只是冷冷道：“皇贵妃有命，命你前去永安宫问话。”
昭惠太后道：“急甚么？哀家去又有何用，还不如让天子亲身去，瞧瞧他宠了那么些年的妃子在人后是如何的模样。”
询的兴趣更浓，道：“朕也未此事不解，到底那诗句是何启事？惹得皇贵妃这般起火。”
清漪淡淡扬起小巧的唇角，道：“是啊，奴婢本来也是这般想的，只是随后又细想，这诗句是怎的传播到了皇宫里头的，且申后被妾妃所谗谄，原是被逐回了母族，怎的又赴了西京，且说当时西周的都城不恰是也唤作西京吗？申后即被逐出，怎的又有赴西京三字。且那骊姬虽说是晋献公的宠妃，但毕竟不过是侍妾，怎的又能入主凤仪呢？便是凭晋献公再是如何宠幸她，但那骊姬毕竟不过是妾妃罢了。奴婢细细思考，这诗句原也是不通之极。”
清漪只是冒充苍茫不知所措，道：“皇上恕罪，奴婢原不该暗里群情皇贵妃的，还望皇上宽恕。”
华穗只是焦心道：“太后娘娘，皇贵妃夙来心狠，还望太后娘娘快去永安宫，不然如果由她发落了清漪，只怕太后娘娘先前的心血便白搭了。”
询只是随便一笑，眼中有一抹阴翳的涣散和冷酷，淡淡道：“朕只怕此诗句原不是意指申后与骊姬。不然又怎的会如此的不通。”
询眼中有浅浅的笑意和安抚，只是看着清漪那娟秀的容色，暖和道：“倒是难为你服侍皇太后操心了。”
询的神情微微惊诧，深玄色的眸中似闪着幽异的火苗，道：“竟有如许的事，朕竟是不知。”
清漪未曾发话，便被雁儿一行人拖沓着走了，华穗瞧见了，只是跑回宫给昭惠太后说了此事，昭惠太后嘲笑道：“没曾想皇贵妃这般心急，眼下便按耐不住了。”
清漪略略有些拘束，只是低声道：“皇上不成如此，奴婢只是昭惠太后身边的宫女，怎能有福分咀嚼司膳所做的吃食呢？如果让让你晓得了，该说奴婢犯了宫规了。”
询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家的性子皆有分歧罢了。”
清漪只是盈盈道：“皇上猜的不错，太后娘娘叮咛奴婢给皇上带来一碗进补的参汤，这原是上好的老参所熬，又是御膳房的严司膳亲手掌勺。摒挡是味道必然是极好的。”
如此，此事便是愈演愈烈。询倒是也不闻不问。每日只是放心与朝政。
询温尔一笑，道：“现在，这内殿只要朕与你在此，你便是犯了宫规，又有那个晓得？且不说这参汤乃是朕让你咀嚼的。既是得了朕的首肯，旁人莫非还能惩罚你不成？”
清漪只是亲身给询盛了一碗，只是双手恭敬端到他的面前。只是悄悄道：“皇上请用。”
询含混的瞧着清漪，只低语道：“倘若让你来奉侍朕，你能够经心极力？”
正巧有一日，昭惠太后命了清漪给乾元宫给滋补的参汤，询克日来深夜多在乾元宫内，昭惠太后算准了光阴，只是让清漪领着两个小宫女带了一碗上好的参汤给询送去。到了殿外，通传的寺人只放了清漪一人出来。询闻得脚步声，昂首见倒是清漪，打量她几分，只是暖和笑道：“这么晚了，你还来乾元宫何为？但是皇太后叮咛了你甚么？”
询“哧”地一笑，道：“你倒是心机纯真啊，且说宫女入了宫都算的是朕的女人。你便是得了朕的宠幸，又怎算的是攀附圣恩。”
清漪婉约一笑，道：“也无怪乎皇贵妃要这般活力了。这般捕风捉影的怪事。”
清漪面上顿时红了，低低道：“皇上休要再与奴婢说这些打趣话，如果让旁人晓得了，还会编排奴婢妄图攀附圣恩。”
询倒是道：“无妨事，你且还年青，不晓得宫里的端方。只是记取到了外头，如许的浑话牢记不成再说了。”
随后清漪只是跪安了，出了乾元宫，清漪唇角溢起的一缕笑意更加浓了。而询只是内殿细细思考那两句诗“申后赴西京，骊姬主凤仪。”又想起了本日清漪所言，只是不由念想起茯若昔日在后宫的各种，心机更加疑窦。
询微微一愕，不解道：“如何？莫非宋氏昔日待宫女非常刻薄么？”
询只是笑道：“皇贵妃也不过是心念着后宫罢了。且如许的诗句传播久了，不免不会祸乱民气。”
清漪只是浅浅道：“太后娘娘待奴婢极好，天然在要经心奉养皇太后的。”
乾元宫空旷的内殿，别有一种青郁喧闹的气味，清漪的目光有一种迷蒙的和顺，似牵住鹞子的盈弱一线，只牵在询深沉的冷俊面庞上。
华穗闻言大喜，道：“太后娘娘是说？”
询饮了一口，不觉含笑道：“这参汤公然极是甘旨，你且也尝尝。”
清漪只涩然浅笑，道：“皇贵妃与皇后娘娘先前极其交好，奴婢觉得二人待人接物原是一样的，只是不知原是这般铁腕手腕。”
清漪只是安然道：“奴婢亲眼所见的，且说奴婢和在东宫服侍太子妃的宫女金桂原是一同进宫的，只说皇后娘娘经常命凤仪宫的人去给太子送些吃食和补品甚么的。”
清漪道：“现在宫里头犯事受责的奴婢很多，只是奴婢模糊感觉，如果六宫仍旧是皇后娘娘主事，也许亦不会如此。”
询悄悄思考道：“那申后原是周幽王的正妻，因着周幽王宠妾灭妻，才使得申后被逐出了王宫。而那骊姬便是随后祸乱晋国的妖妇了。因着为了让她的儿子奚齐为诸君，倒是设想害死了很多人。不过是些前人之事罢了，幸亏这些个宫人也能这般。”
后宫里头顿显出一片风声鹤唳之像。因着玉璃的唆使，雁儿只是叮咛了外务府的人在后宫严加措置传播此诗句的人，六宫里每日挨板子不下千人。四周皆是哀嚎之声。
清漪谦恭一笑，轻声细语，“奴婢仍旧感觉此事不当，眼下宫内每日挨了板子的人不在少数。奴婢本来便应当比旁人更加谨慎些。”
昭惠太后偶尔和询说了几句，询倒是不觉得意，只是替玉璃分辩道：“也许皇贵妃是想着这诗句不雅，且后宫里的奴婢整日里思考这些个玩意儿，到底也是无异，现在朕既说了由皇贵妃统摄六宫，那么这等微末小事，且由着皇贵妃便是了，倘若皇太后感觉不忍，朕且与皇贵妃说说便是了。”
清漪婉约道：“只是臣妾觉得，在宫里头挨打的主子太多了，到底也不当，太后娘娘在这几日都未曾睡好。只是总有主子挨打的凄厉惨叫传进她的耳中。奴婢在一旁这非常感觉不忍了。”
清漪浅含笑道：“昔日皇后娘娘待人天然是极好的，便是由奴婢们做事前后不留意不对了一点半点的，皇后娘娘也极少惩罚。奴婢猜想宽柔待下，深得民气便是如此。便是对待肃悯太子，皇后娘娘也是极其上心的，约莫摸还是前年的时候，皇后娘娘还亲身去御膳房叮咛严司膳给太子做一些进补的食材，只说是太子克日来温书极其辛苦，当时奴婢奉了洪尚仪的叮咛去御膳房取些果脯来。可巧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