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茯若抿嘴笑道:“皇上且还是去毓秀宫吧,婉贵嫔的身子的确是不好了,且她也有甚久未能见到皇上了,皇上只当是成全了她吧。”
询为此对她倒是非常上心,经常遣些身边的主子去毓秀宫看望她,细细算来,她入宫也有将近五年的光阴了,且在玉璃未曾回宫之前,她一向都是极得询的宠嬖的,只是失了子嗣后,才垂垂与询生分了。
茯若当时内心也没感觉甚么不对,只是淡淡笑道:“这等小事也没有甚么的,待得这厢事完了,本宫会亲身去凤仪宫看望皇后娘娘的。”
茯若凄微一笑,道:“文氏一族放肆自大,才会招致祸端。而你的母族罗州苏氏一贯循分,且又是百年大族。依着本宫看,倒是婉贵嫔多虑了。”
茯若淡淡道:“臣妾昨夜未曾睡得极好,今早便起的早了些。”
皇后克日来一贯不甚打理宫中事件,晓得了婉贵嫔的病情,也只是感喟一声,再无他话。
茯若忙让秀儿去扶她,只道:“你是身子不好的人,这些虚礼且先免了吧,待得你身子好了再说。”
茯若张着本身素白的手掌,缓声道:“除了敬和贵妃,你流产当日另有谁来过你的毓秀宫?你流产过后,敬和贵妃禁足后宫中于那个最是无益,又是那个将罪恶悉数归结到敬和贵妃身上。”
茯若如何不知皇后言语中的讽刺,只淡然一笑道:“难为皇后娘娘嘉奖了,只是这玉兰飞蝶步摇乃是皇上犒赏的,今早乃是皇上亲身为臣妾戴在髻上的,倒也是皇上的目光极佳,与臣妾倒是没有甚么相干的。”
茯若含笑道:“皇后娘娘最是爱和臣妾谈笑,如果论起妒忌捏酸,宫里那个能及得已故的敬和贵妃呢?”
宫中的日子看似波澜不惊的过了下去。独一的变局是婉贵嫔苏氏的身子倒是一日弱似一日。垂垂也是不成了。
婉贵嫔的眸中盈起一点儿悲艳的晶莹:“是啊,臣妾进宫都是为了家属光荣,宜贵嫔也是如此,只是好歹她有惠顺帝姬在膝下,臣妾空空的被皇上宠幸了那么些年,到头了结还甚么都没有。”
俄然一阵斜风卷过,茯若不觉生了一层恻恻的寒意,伸手掩上扑棱的窗。婉贵嫔淡淡道:“臣妾原有过一个孩子,只是厥后便没有了。臣妾经常在想如果阿谁孩子能生下来,该有多好。”
茯若只淡淡一笑,却也不再多言。随即皇后又道:“眼下婉贵嫔的身子沉重的紧,本宫克日来身子不大利落,想去毓秀宫看望她也是不能,还是劳烦惠贵妃好歹去看看婉贵嫔,只当是略表体贴也是好的。”
皇后笑意更深,道:“惠贵妃情愿这般想便好了,本宫还担忧惠贵妃会为着这事妒忌捏酸呢?”
随后数日,因着乃是中秋佳节,询倒是开了恩情,给那些新近入宫的妃子好生晋了晋位分,闵修仪晋为从三品的昭容,而周夫君也晋为正五品修仪,林采女晋为从五品修容,沈秀士晋为从六品美人,唐昭媛也被晋封为正三品庆朱紫。宫里又是一场欢宴。
茯若只暖和一笑,道:“臣妾常日经常见着皇上,便是一日不见也没有甚么要紧的。”
皇后见茯若梳得油光水滑的长乐髻,眉心有髻上正中垂落的和田玉砥砺成的玉兰飞蝶步摇,虽说玉光清雅,却也晃的眉心莹然如水。只笑道:“惠贵妃现在更加会打扮了,本日的装束清秀却又不失华贵。旁人见了,还觉得惠贵妃不过还是十几岁的韶华,那里会晓得惠贵妃已是二十有六的人了。”
清儿被茯若如许一番怒斥,顿时没了言语。到了毓秀宫正门,却见皇后身边的宫女云翳早早候在那里,见了茯若,便施礼道:“皇后娘娘特命奴婢来奉告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今夙起来头风犯了,现下服了药正在椒房殿里歇息,怕是本日不能来毓秀宫了,皇后娘娘只叮咛奴婢嘱托惠贵妃。”
待得宴席散尽过后,询原想着去茯若的永和宫。却未曾想皇后此时倒是对询说道:“皇上本日且去毓秀宫陪着婉贵嫔吧,本日毓秀宫的宫女来报本宫说婉贵嫔的病情本日又减轻了很多,她只还挂念着皇上,臣妾为此大胆要求皇上好歹去毓秀宫瞧她一瞧,只当是成全了她对皇上的一片痴心吧。”
询取过茯若一缕青丝把玩,温声道:“婉贵嫔她的身子自小产后,便一向不好,现在看来倒像是已是不能好的了。只是不幸了她。”
皇后随即又道:“如果惠贵妃得了空,明日且还是随本宫去毓秀宫去看看婉贵嫔,也当是经心便可。”
询便摆驾去了毓秀宫,皇后待得询走了,只对茯若暖和道:“倒是难为惠贵妃如此漂亮,本宫当真是心悦诚服。”
到了第二日中午,茯若用过了午膳,便带了清儿秀儿二人,去了毓秀宫,在路上清儿猎奇道:“蜜斯好端端的去毓秀宫看望那婉贵嫔做甚么,奴婢瞧着她那狐媚模样就感觉沉闷。且还是皇后命蜜斯前去的,蜜斯何必来费事本身。”
婉贵嫔狂热的痛苦无声无息地勾起茯若内心模糊的惊骇感,皇后本日独独让她一人来这毓秀宫到底所为何意。垂垂细思极恐。
婉贵嫔闻言,霍地抬开端:“除了她还会有谁,莫非惠贵妃晓得害死本宫孩子的真凶是谁。”
紧闭的门扇戛但是开,有风乍然旋起,茯若起家便走了,婉贵嫔一人边挂着淡淡的哀意,整小我只是失了神情,再无言语。
皇后只温然一笑,道:“后宫有惠贵妃帮着本宫打理,本宫也好乐得安逸。”
进了毓秀宫,只见婉贵嫔病软软的卧在床上,见到茯若来了,也只得竭力起家施礼:“惠贵妃娘娘万安。”
茯若压抑着内心的彭湃,只淡淡道了句:“害死你孩子的人不是敬和贵妃。”
茯若白了清儿一眼,冷冷道:“现在更加会说话了,本宫的事都要你来置喙了。你如果不想去,且先回永和宫去便是,本宫只带秀儿一起便可。省的你一起上嘴碎,让本宫烦心。”
次日,茯若一夙起来去处皇后宫中存候,因着茯若去的早,椒房殿里人只要皇后的主子在一旁屏息而立。皇后从帘后出来,笑道:“惠贵妃本日来的好早啊。”
茯若只温和道:“宫中女子大多都会如此,便是本来盛宠一时的敬和贵妃,身后也只落了一个贵妃的尊号,皇上也极少提起她了。人生活着,皆是白手来白手去。”
茯若悲悯的凝睇着她:“你肚里的孩子是被旁人害死的,这个本宫与你都心知肚明。”
婉贵嫔抚着心口,紧紧攥着垂落的雪珠碎玉流苏珞子,颤声道:“是皇后,皇后,她好狠的心机。”
询倒是冷静不语,半晌道:“茯儿,你如何想?”
茯若闻了,倒也并无作声,二人随便又说了几句,便歇下了。
皇后的眼里扫过一丝嫉恨,随即便笑道:“皇上肯为亲身为惠贵妃遴选珠钗金饰,可见皇上乃是当真宠嬖你啊,前人云画眉之乐,本宫本日倒是晓得了。”
茯若拨弄着胸前垂下的细米珠流苏,缓缓道:“本宫当日问过太医,你是因着敬和贵妃之故才昏迷了畴昔,但是你失了孩子是因为当日有人给你暗中服用了打胎的药物。”
茯若淡淡一笑,皇后娘娘叮咛,臣妾不敢有违。
婉贵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不住冷冷道:“敬和贵妃,她害死了臣妾的孩子。”
婉贵嫔语气顿时冷了,颤声道:“是谁?”
茯若只恭声道:“皇后娘娘言之有理,臣妾得了空便去。不劳皇后娘娘挂记了。”
茯若微微点头,只淡淡道:“婉贵嫔且好自为之吧,你晓得是谁害了你便好,也省的你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婉贵嫔郁郁自叹,幽幽飘忽,道:“臣妾的身子怕是再也不能好了,臣妾的家门因着齐朱紫父兄的事也受了些连累,臣妾只担忧也似的文氏一族那般。临了了独一放不动手也只要这些了。”
茯若因着协理六宫,偶尔倒是去毓秀宫中看望婉贵嫔的病情,见着婉贵嫔的模样,倒像是整小我都已经虚透了,整张脸看上去了无活力。
到了夜间,询倒是可贵来了永和宫安息,茯若命人将孩子都哄得睡下了,只对询道:“婉贵嫔的身子现在更加弱了,臣妾见了都是感觉于心不忍。太病院的太医也当真是无用。婉贵嫔现在病体如此,他们竟连一点体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