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昭惠太后沉默半晌,只悄悄道:“润儿是由皇后自幼便养在宫里的,且皇后乃是国母,为皇子结婚本来便是应由皇后劳累之事。”
昭惠太后只是淡淡一笑,方才道:“立储乃是国之大事,哀家虽不是天子的生身之母,但到底是太后的身份,早些定下储君,哀家也好早日放心啊。”
茯若只是含笑道:“如此也好,本宫常常要照顾膝下的一对后代也是烦琐,现在宫里有了太子妃,六宫事件且由着太子妃帮着打理吧,本宫明日便去回了皇上皇后的话。”
询只在玉璃的额头浅浅吻了一下,缓缓道:“朕何时骗过爱妃。溶儿虽说还小,但倒是极其聪明。且又是爱妃所生的皇子,如果今后溶儿继位,爱妃也可母凭子贵坐上圣母皇太后的位子了。”
茯若玉璃等三人,只在路上随便谈了几句便各自回宫了,待得入了永和宫的内殿,秀儿只在一旁给茯若端了一壶茶,谨慎翼翼的问道:“贵妃娘娘,本日那太子妃如此无礼,竟然想着要娘娘的协理六宫之权,娘娘为何还一味谦让。就算她是太子妃,娘娘好歹是正一品的贵妃。”
到了第二日早朝,询只在大臣的面前下旨正式册立了润儿为皇太子,动静传到后宫,皇后闻得此言,不由喜极而泣,只对着身边的云修道:“本宫在后宫算计多年,求的便是润儿的太子之位,现在总算不白费了本宫这些年的心血。”
乾元宫内,昭惠太后只悄悄坐在软塌上,神采略略有些倦意,询亦是如此,二人仿佛冷静了很久。过了半晌,询才缓缓道:“太后本日一早便来了此处,让朕早些立润儿为太子,朕只觉有些迷惑,昭惠太后安居后宫,何必为这等事而烦忧呢?”
倒是有一日,茯若,玉璃与闵昭仪等人,只在上林苑闲谈,随后太子妃带着一干随向来了,茯若等只缓缓起家给太子妃施礼,虽说是施礼,却也不过是福一福便罢了。
秀儿冷静不发一言,茯若复又道:“本宫记得,昔日仁惠太后说过本宫是有皇后命的,如果本宫真有阿谁福分坐上中宫凤位,成了一国以后。到时候再来惩办这个太子妃岂不更是名正言顺。”
询只是随口道:“皇后感觉苏昭仪的侄女倒是合适,年事也与润儿相仿,且罗州苏氏也算是世家大族。朕感觉便由皇后之意便是了。”
询只是将玉璃紧紧搂在怀里,道:“论起家份,润儿的确是最有资格做太子的,可如果论起朕的情意,朕属意的太子可不是润儿。”
玉璃眼中的笑意在那一瞬变得刻骨,却见她只缓缓道:“臣妾不在乎这些,只要皇上内心有着臣妾这小我,臣妾便能心安了,现在臣妾已有了一子一女,皇上又经常来臣妾的永安宫,臣妾怎还会苛求别的。”
茯若只是冷然道:“便是皇贵妃又如何,仍旧都是一介妃妾罢了。”
到了宣和十三年的仲春初六,太子润正式迎娶苏万春之女为太子妃。询与皇后自是非常欢乐的。询下旨又升了苏万春的官职为正二品广禄少卿。便是苏昭仪也因着侄女做了太子妃,被询在宣和十三年三月初十,惠顺帝姬生辰之日,询下旨晋了苏昭仪为正一品的宜贵妃。现在算来宫里共有有两位贵妃了,惠贵妃宋氏,宜贵妃苏氏。又晋了玉璃的位分为昭仪。
询只是淡然道:“如果爱妃奉养不周,朕怎还会经常来永安宫过夜。不过为着些烦苦衷罢了。”
玉璃闻言,心下一惊,却又不敢发作,只是和颐浅笑道:“这也算不得甚么的,皇宗子乃是嫡出,太子之位便是名正言顺,天子何必为了此事烦忧。”
到了夜间,询如常去了玉璃的永安宫,询只是阴沉着神采,玉璃微微有些惊奇,只是柔声问道:“皇上畴前来臣妾宫里夙来表情畅快,怎的本日神采郁郁,不知但是臣妾奉养不周。”
云修也只是笑着道:“奴婢给皇后娘娘道贺了,现在皇宗子已是太子,今后太子即位,娘娘便是独一无二的皇太后,奴婢当真是为皇后娘娘欣喜啊。”
茯若突然嘲笑起来,声音里都仿佛含着刻骨的寒意:“且由着她便是,她现在是太子妃,本宫的位分不如她,只能一时让步,且这太子妃的脾气这般浮滑,不过又是一个齐朱紫罢了。”
询只是点头道:“澄儿那孩子虽说聪明,但他的生母敬和皇贵妃实在不堪了,且现在朕只感觉与惠贵妃也是更加的生分了,如果待得澄儿大些了,许他做一繁华闲人便是。”
秀儿只道:“莫非娘娘便忍心看着被那太子妃夺了协理六宫之权。”
询只不发一言,闭目感喟,手中毫无认识地伸直着。他沉默半晌,悄悄点头。缓缓道:“既是太后执意如此,朕他日便于朝堂上正式册立润儿为太子。”
茯若晓得太子妃她话里有话,只是面色更加的敦睦,缓缓道:“太子妃谈笑了,本宫也不过是想着每日都在宫里坐着有些闷了,一时候出来逛逛,这也算不得甚么的。”
太子妃见得茯若此言,却也不在多言,只带着侍从走了,走到路上,太子妃只向她身边的罗尚仪笑道:“孤进宫前便听人说这惠贵妃协理六宫短长的了不得,本日见了也不过是个软骨头罢了,现在孤夺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母后晓得了,还不晓得如何欢畅呢?”
昭惠太后闻言大喜,但她的语气还是是那般安稳,却只见她缓缓道:“如此甚好,太子册立以后,便应动手择选太子妃了。”
待到玉璃说完,询已是吻上了玉璃的唇,二人倒是紧紧相拥,却只闻得见询的喘气声,他伏在玉璃的身上,喘气道:“朕只想着玉璃多给朕诞下几位皇子,如果玉璃能再给朕生下个皇子,朕便让你做贵妃,与惠贵妃平起平坐。”玉璃也不答话,只是紧紧的拥着询,已是深夜,宫人们都已睡下了,内殿里询与玉璃的喘气声此起彼伏。
立了太子过后,皇后便更是紧锣密鼓的筹办着太子的结婚之事,便是茯若也是不得余暇,忙着帮皇后分担此事。前前后后繁忙了一个月,才总算安逸下来。
因着大夏朝祖制,太子妃位分在皇后之下,在诸位嫔妃之上,是以,茯若玉璃等嫔妃见了这位尚且十五岁的太子妃,也是不得不可礼。众位嫔妃心中即使不悦,何如祖制如此,却也无可何如。
太子妃也不正眼瞧玉璃与闵昭仪,只是徐行走到茯若跟前,冷声道:“孤倒是未曾想到惠贵妃当真是好雅兴啊,放着协理六宫的诸多琐事不去打理,却到这上林苑来抚玩景色,这初春的景色甚好,当真是叫民气醉啊。”
玉璃只浅含笑道:“却不知皇上内心属意哪位皇子?但是二皇子澄儿?”
罗尚仪也是含笑道:“太子妃说的事,太子妃乃是今后这六宫的主子娘娘,只应当早些介入这些事的。”
二人复又言语了两三句,昭惠太后复又提到前些时候,洪景舟战死一事,只与询安慰道:“哀家本日已与庆顺写了家书,只求那阿鲁多出兵与我朝军队合力围歼叛贼。天子也不必过分担忧。”
闻了茯若此言,秀儿只淡淡一笑,和声道:“奴婢晓得了。”
玉璃现在倒是更加的媚然入骨,只是倚在询赤裸的胸前,缓声道:“皇上有何烦苦衷,可否能奉告臣妾。”
太子妃闻得茯若此言,这才稍稍有了笑意,只道:“孤也是一片美意,还望惠贵妃不要见怪。”
昭惠太后闻了只凝神伤感道:“润儿虽说另有些年幼,但他现在也有十三岁了,且皇室后辈向来晚婚,明宗天子十二岁的时候便娶了贞熹皇后,便是你生父德宗天子,哀家听闻也是在十三岁迎娶了端敬皇后。且润儿还是懿仁皇后所生的嫡皇子,结婚乃是甲等的大事。更更是担搁不得了。”
询看着玉璃娇媚的面庞,只是笑道:“不过是昭惠太后逼着朕立润儿为太子罢了,朕本日听她言语了一番,便答允了她,现在想来倒是有些悔怨了。”
询的声音只低低的:“听闻太后所言,朕方才想起,懿仁皇后过世已有将近十三年了。”他的尾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感慨,仿佛又想起了十数年前,他初度结婚时的风景,阿谁似桂如兰的温婉女子的笑意。不知不觉,他与她已是存亡两隔了这般久。
茯若面庞笑意更是暖和,却见她暖和道:“本宫只是皇上的妃妾,太子妃是将来的国母,本宫怎会与太子妃见怪了,那便是僭越了。”
太子妃苏氏只冷声道:“惠贵妃本来帮着皇后打理六宫事件,原是功德,只是孤现在想着,既然孤已成了太子妃,帮着皇后打理六宫的担子也应单落到孤的头上,如此一来,惠贵妃也能落得安逸了。”
太子妃只是冷嘲笑道:“孤内心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妃苏氏名唤苏颐,模样很有几分宜贵妃苏氏的清秀绝俗,但又有两分昔日婉顺贵妃的娇俏。她比太子年长一岁。且她得知乃是皇后一力保举她为太子妃,故她与皇后一贯走得近,经常去凤仪宫向皇后问安。
茯若只暖和道:“太子妃但说无妨。”
询只是淡然道:“朕想着润儿的年纪尚小,如果过早立为太子,只恐今后生出诸多不便,以是朕才想着且待着润儿再大些年龄再说。”
玉璃只是轻笑道:“如果依着皇上所言,莫不是臣妾的溶儿。皇被骗真是会谈笑。”
询只是淡淡谢过了昭惠太后,二人又随便酬酢了几句,昭惠太后便出了乾元宫回宫去了,看着昭惠太后垂垂远去的背影,询的神采倒是更加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