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茯若闻得茯儿二字，只是凄婉一笑道：“皇上好久未曾如许唤过的臣妾了。”
询只速速穿了衣裳，便向永安宫赶了去，茯若在背面，只让秀儿来帮她梳洗了，才往永安宫赶去。
过了几日，询去往寿康宫向仁惠太后问安。仁惠太后倒是又提起了静慧帝姬下嫁之事，这回询只以朝中无人之由说与了仁惠太后。
彼时花影疏斜，如许哀思的光阴中，却也已经是春季的时节了。而现在的后宫中倒是更添了几分肃杀。询只命令命太医细心调查玉璃失子的启事。一时候自玉璃怀胎一来，用过的药方及御膳房一应的炊事，都被太病院的太医细细勘察。
翠云何曾见过如许的事，只惊得哭了起来，道：“奴婢也是不知，只是闻声外头的人来讲张昭仪的孩子没了，让奴婢来通报一声。”
静慧帝姬惆帐了半晌，只是温声道：“惠贵妃且说便是。”
仁惠太后只感喟一声再不言语。
过了些光阴，茯若去凤仪宫向皇后存候时，偶尔见到了静慧帝姬，却见的静慧帝姬已然长大了，模样生的明眸皓齿，桃笑李妍，年纪虽稚，却出落得如同晓露芙蓉。茯若见了静慧帝姬只是笑道：“本宫久不见帝姬，没曾想帝姬的年事现在已是这般大了，本宫才入宫的时候，帝姬还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呢？”
询多是在玉璃的永安宫安息，只是在仁元帝姬的生辰之际才来了茯若的永和宫，茯若神采也是冷酷淡的，只是道：“臣妾久不见皇上了，未知玉璃的胎儿也还好么？”
静慧帝姬只愁眉深锁，攥着绢子道：“母后只说要将我似庆顺姑姑那般嫁与羌族之人，但我不肯。”
因着遇着可贵如许的大好天，众嫔妃去凤仪宫向皇后存候，也是去的甚早。皇后见了，只是暖和笑道：“宫里头可贵下了这几日的大雨，本日可贵气候开朗，本宫只想着等会儿也该去御花圃逛逛。散一散这接连数日来的阴冷潮湿。”
茯若缓缓一笑，道：“前些光阴，仁惠太后倒是与皇上为帝姬定了一门婚事，只是不知帝姬意下如何？”
询忙道：“早日将敬惠下嫁，也算是了了朕的一桩心愿，母后且说便是。”
到了天明的时分，询才神采不思的去了早朝，皇后只叮咛了太医细心看管着玉璃的身子。方才让众嫔妃各自归去了。
茯若见着这般，只回宫去了。走在长街上，见着雪已是垂垂消了，不觉含笑。
询闻了，只是赞成的点头，和声道：“公然是茯儿想的全面。”思考了一番，询又蹙眉道：“皇后说现在朝中并无适龄的男人可选做驸马。户部尚书之子倒是比帝姬年长两岁，可他便便又是庶出。朕想着也不好委曲了静慧。以是才感觉毒手。”
翠云只跪下，焦心道：“回禀惠贵妃娘娘，大事不好了，永安宫传来动静，张昭仪流产了。”
茯若未在言语，到了夜间。询只歇在了永和宫，茯若与他卧在床上，倒是很久无话。茯若只是睁着眼，再不似畴前那般，只依着询的身边。询倒是早早的便入眠了，随后，殿外的一阵喧闹声，惊醒了茯若与询。茯若只起家向着殿外的小宫女翠云问道：“到底出了何事？外边如许喧华。”
询只是冷静不语，想着仁惠太后平生都是为了宋氏一门，且仁惠太后到底是他的生身之母。内心不由有了几分默许，很久才缓缓道：“且听静慧帝姬的意义吧，如果静慧也承诺此事，那来日便将这事办了吧。”
宜贵妃只在一旁莞尔浅笑，道：“本宫瞧着昭仪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个帝姬，必然也和昭仪普通那样明艳动听。”
仁惠太后笑着看了询一眼，道：“哀家觉得惠贵妃的堂兄宋希舟倒是个极好的人选。配与帝姬，倒也合适。”
玉璃只向上挑起的唇勾画出一朵笑纹，缓缓道：“臣妾多谢宜贵妃娘娘美颜，如果个帝姬，臣妾只盼着她像惠顺帝姬那样丰润安康，便是万幸了。”
闻得此言，静慧帝姬也是冷静不言了。
茯若只含笑道：“本宫也只是发起罢了，承诺与否全在帝姬。只是本宫劝说帝姬，本宫的堂兄虽说比帝姬年长很多，但下嫁到底也比远嫁要好些吧。”
自从入了夏季，一向绵绵多雨，接连数日，倒是本日的日头极好，倒是气候极开朗。
见着茯若这般，询细细思考，不觉心下淌过一阵愧怍，只是缓缓道：“她统统安好，朕也有好久没来茯儿这里了。”
询哀伤的脸有一半落在烛火的暗影中，只见他恻然道：“怎会如许，为何恰好是朕与玉璃的孩子，朕是多但愿她的孩子能够来到这世上。”
皇后见了茯若，随后宜贵妃与闵昭仪，丽贵嫔，敏贵嫔也到了，只问茯若：“现在张昭仪如何样了。可好些了。”
交来回回查了数个月，因着玉璃的流产，且火线的战事也是堕入了僵局。以是，宣和十四年的春节过得也是极其的萧索。而在如许的光阴里，皇后只几次提及静慧帝姬的婚事。一时候后宫中又繁忙了起来。
茯若只沉痛道：“臣妾瞧着她还在昏倒不醒，孩子是定然保不住了。只是不知张昭仪她如何。”
宜贵妃晓得玉璃言中之意，面庞只微微肃了肃，却也没了言语。
静慧帝姬听后反而沉默不言，很久，才吐出一句：“到底过了这么多年，人都是会长大的。”
现在的永安宫已是一团乱糟。茯若踏入里头，只见里头宫女寺人忙成一团，玉璃只卧在床上，身下的素云缎褥子尽数被鲜血洇透。身边的宫女只哀哀抽泣不止。
仁惠太后只施施然道：“静慧不过乃是嫔妃所出，旁人那会在乎那般多。且哀家让她嫁入我宋氏，也是为了哀家的家门繁华，现在哀家的身子是更加的不好了，等着哀家放手一去，哀家的家门该如何。单单仰仗惠贵妃一人，又能有甚么作为。”
颠末此次，询与茯若之间的干系倒是和缓了很多。
茯若再是细细道：“你母后可曾给你提及你将来的婚事。”
茯若只悄悄的叹了一口气，道：“本宫的堂兄，现在尚未结婚，且他的性子极是暖和敦儒，仁惠太后想着让帝姬嫁与本宫的堂兄倒也合宜。”
询闻得此言，只逼问道：“怎会如许，她的孩子怎会无端便没了。快从实招来。”
光阴仓促，转眼又是一年春来了。
玉璃只暖和的点点头，谦恭道：“现在有五个月了，太医说再过五个月便能生了。”
皇后一扫眼，又瞧着玉璃的肚子，只是细细道：“本宫瞧着张昭仪的肚子倒是更加大了。现在也要细心些了。”
仁惠太后闻了，只是沉稳一笑，缓缓道：“哀家现下心中现有一人，倒是可配与帝姬，只是不知天子意下如何。”
静慧帝姬闻了，微微有些心惊，道：“他比我年长很多，我只感觉如许或有不当。”
夜深月淡，内殿充满着血气和药草异化的浓烈气味。另有模糊约约那沉水香的味道。茯若到了偏殿，只见皇后与询只面色焦心的侯在那里。
茯若只嫣然温婉，道：“皇后娘娘所言并非不无事理，现在庆顺帝姬也有十五了，按理来讲也是该下嫁的年纪，只是眼下朝中无人，当真是可惜了，臣妾只想着，不然只让帝姬再缓些光阴，待得再大一两岁也是使得的，总要给帝姬挑个好的。好歹帝姬乃是皇上的长女。”
询偶尔问过茯若之意，茯若只兀自轻笑，道：“皇后娘娘之意也是为了边陲安宁，但臣妾觉得静慧帝姬乃是皇上的长女，远嫁蛮荒之地到底也可惜。依着臣妾看来，若要保边陲安宁，大可不必这般费周章。皇上只消每年多犒赏一些金银与礼品给羌族便是，归正庆顺帝姬已然远嫁，且又与那阿鲁多琴瑟和鸣，既是如此，何必再劳烦帝姬远嫁呢？”
询只是很有些无法道：“朕与茯儿倒是生分了很多，现在仁元也快有九岁了，当真是日月如梭啊。”
询闻了，心中一惊，只道：“母后明鉴，那宋希舟比静慧年长十余岁，且他现在也入了而立之年了。如果单单年长些倒也无妨，但他与帝姬分歧辈分，朕只怕乱了礼数。”
皇后之意是让静慧帝姬远嫁羌族，但询到底心疼静慧帝姬这个长女。只愿让静慧帝姬在朝中下嫁于一户人家便是。
询且看着茯若温吞言语，才垂垂发觉，现下茯若的描述已然褪去了昔年的秀若芝兰，温婉斯文。现在看着冰雪出尘的姿容中倒是多了几分严肃仪态，仿佛一副显赫六宫的贵妃。权势几近可与皇后分庭抗礼。
随口说了几句，世人也就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