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新旧录

第105章 桃花笑(五)

雨成田眸子滴溜溜转一圈:“放眼后宫,娘子贵为昭容,除了皇后,另有谁大似您?陛下还夜夜宿在长乐宫,论起宠幸,您倒比皇后恩宠更盛。”

“见,当然要见!”米黛筠冲宫女叮咛:“宣他在外殿候着,给我打扮。”

“就是这话。恰好陛下还……由着她!”

“好了!”蔺枚不悦,出声喝止。“皇后主理后宫,滴水不漏,又为朕分忧,也是有条不紊。朕在后宫嬉游,专宠于你,皇后未曾道过你半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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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黛筠本来正跟米紫篁喝酒消愁,闻声陛下来了。立时卸去盛饰钗环,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揉得双眼通红。

“昭容在后宫,不知内里的事情。不知皇后在推行个甚么法度,把满朝老臣都获咎了。恰好孟将军极力支撑。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外头都晓得孟将军跟皇后一个鼻孔出气。”

“甚么传言?”

照理她是该出宫住公主府的,一来曾巩薇舍不得,二来她经历大变心灰意懒,也情愿留在她母后身边。厥后她外祖母曾夫人不测归天,曾家树倒猢狲散,曾巩薇为此大受打击,她就更要留在宫中看管了。

米黛筠惊奇道:“他身上伤好了?这就跑来?”

“嗯?”蔺枚这才回过神来。

“外头都这么说。你们几人畴前就经常一处,你到底发明过不当没有?”

孟昱却不察有他,只奏报事情:“本年巴州一带干旱,颗粒无收。已有流民四周乞讨,如米丞相所奏,征召流民参军,虽能减缓一时困难。但依末将看来,绝非悠长之计。军队乃保家卫国的脊梁,自当以精锐充之。流民良莠不齐,混入军中,长此以往,只怕扰乱军心,废弛民风,若至武备废弛,岂不国之大难?何况军费一向居高不下,若再大肆征召流民参军,届时税赋难以支撑,亦是一大隐患。还望陛下三思。”

连整日在后宫带孩子的蔺桢亦听闻了此事。自从李家灭门,她便一向带着一双后代同太后一道住在射阳宫。

“此事无妨问问皇后定见?”

“这……”蔺桢正难堪间,王继恩来通报:“孟将军求见。”

米紫篁急得从速道:“姐,就不要见了他了罢,免得复兴事端。”

她走侧殿出去,隔着窗棂往内望了一眼——正见孟昱跟着王继恩往里走。

固然流言汹汹,可哪敢有人在蔺枚跟前提起只字片语?

蔺桢看蔺枚真的起火,从速道:“左不过是些谎言,皇兄别忘内心去。”

蔺枚蓦地起家:“朕他日再来看你。”说完,拂袖而走。

米黛筠见他行走不便,顿时叮咛:“都是瞎的?拿张软凳来。”又转头对雨成田说:“伤没大好,就别急着跑动。”

“孟昱跟皇后有旧友,陛下也是晓得的。再则皇后当权,他曲意巴结不过是为了升官儿罢了。”

目睹他上前向蔺枚拱手施礼。即便站在帝王身侧,亦毫不减色。他的五官不若蔺枚那般精美都雅,却更有昂藏之气。明显是疆场交战过来的人,手上不知多少性命。也不知是因为眼睛过分清澈,还是其他,一笑倒似少年般天真。

米黛筠不忿道:“有甚么用?我稍稍说句陛下待皇后过分,陛下就不乐意。”

“皇后”两字像一道惊雷打在蔺枚脑中,他蓦地间目光如剑,厉声反复了一句:“皇后!”

经雨成田一事,米黛筠自发无脸见人,只推抱病,日日在长乐宫中闭门不出。

连一旁的米紫篁都愣住了,两只手几次搓来搓去,却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抚。

蔺枚一愣,一手撑在书案上,神采极其丢脸:“胡说些甚么!”

半晌,米紫篁才哭着道:“姐,今后就安循分分的罢。”

蔺枚晓得她心结地点,叹口气:“雨成田那事,皇后说的字字在理。”

“说孟昱是放不下皇后才一向不娶!”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你有证据不成?”

“也不关你的事。皇后她,实在过分放肆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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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枚此时见孟昱,不知怎的只觉心中有刺,不舒畅得很。不由暗自打量孟昱。

一时室内沉寂得叫人发寒。

米紫篁还待说话,闻声门响。她回过甚去,就见一个宫女出去报说:“娘子,雨供奉求见。”

丢下米黛筠,愣在当场。

米黛筠不语,惟缓缓点头。

“小人放心不下,特地来瞧瞧。都是小人的错,为着我倒把娘子给扳连了。”雨成田哭得那叫一个悲伤。

“真是无稽之谈!”蔺枚气得一甩袖子,骂道:“都是些黑心的下贱种子,一日不编排是非就皮痒。你听谁说的?一个个都给朕揪出来,全数拔舌!”一贯暖和的他涨红了脸,骂骂咧咧不止。

“你这话甚么意义?皇后莫非……?”米黛筠当即抬高了声音扣问。

她从未与孟昱厚交,关于孟昱的统统都是道听途说。偶然心想,本身丈夫惨死于他刀下。可他一向未曾婚娶,孤身一人。本身与他,一孤一寡,倒是这斑斓宫廷中可贵的两个得志之人。

雨成田啧道:“娘子可知孟将军本年多大了?”他伸出三根手指头不断晃:“三十出头了!到现在未曾婚配!传闻向来不近女色,府中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这对皇后的不满再较着不过,雨成田当即顺着话道:“皇后作践小人也就罢了,怎能连娘子、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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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初闻声传言,她只当宫里闲人多,高低嘴皮一碰,说好说歹的都有。她想,孟昱即便有个甚么放不下的人,也当是阿谁宫女——周婉琴,几时又同皇后扯上干系?

织云在一旁添油加醋:“娘子四五日水米未曾沾牙,偏生还不叫看太医。”

雨成田舔着嘴唇道:“依小人鄙意,娘子还是不懂男人情意。哪怕陛下心中再喜好皇后,只要皇后风评不雅,陛下只怕也会寒心。”

雨成田一见米黛筠款款从内殿出来,一瘸一拐,抹着眼泪就迎了上去:“娘子……”

蔺枚和蔺桢都没想到孟昱竟在这时候来了,两人对视一眼,蔺桢从速道:“那我先行辞职。”

蔺桢黯然,收回目光。举步欲行,却不由转头又看了一眼,再低垂目光,终是走了。

流言来得比潮流更澎湃。

米黛筠像是俄然回过神来,顿时柳眉倒竖,一双眼中射出寒光:“循分!你觉得循分就能在这宫里活下去?她宋扬灵如果循分,到得了明天这位置?!你觉得她是甚么了不起的人?提及来,还不如你我。当初因罪罚入掖庭,就是个主子!你我起码是清明净白的夫君家女儿。当初,便是陛下,眼中间里也只得我一小我。几曾看过她一回?!她当得了皇后,我就当不了么?说甚么为君分忧,不过是后宫干政。满朝文武惧她威势,陛下又顺她的心,才没人敢放一个屁!她做得了的,我必定也不差!”

“哼……哼……不给个短长,他们是不晓得好歹的。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从哪儿听来的?”

她心中更加迷惑。想起蔺枚畴前便与宋扬灵、孟昱等交好,干脆直接跑去找蔺枚扣问。

孟昱被看得奇特,只觉本日陛下目光似格外凶恶,又提大声音道:“陛下?”

“自古流言流言那里另有要证据的?又不是要捉奸成双。哪怕是有人指指导点呢。说孟将军为了皇后不娶,陛下内心能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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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枚却像未曾闻声普通,目光还落在孟昱身上。

蔺枚也感觉不美意义见她,去听雨阁歇了几夜。厥后实在心痒难耐,一日用过晚膳,便命人点灯摆驾长乐宫。

她直来直去惯了,进了勤政殿,略微行个礼,兜头就问:“皇兄听过这些日子的传言么?”

“她是皇后,她当然有理。我是个甚么人?皇后哪怕把我踩在脚底下,我也不敢吱声。但是,陛下,您不一样,您是天子。她当着世人的面,那样抖威风,是不给我脸么?清楚是不给陛下脸!”

巴州流民渐多,乞讨不成便四周劫掠,已成隐患。蔺枚忧心不已,责令米丞相必将想出体例处理。米丞相便想出将流民征召参军的体例,兵部那边也同意。只要孟昱反对。朝堂上已经争辩过一番,蔺枚沉吟不决。是以孟昱又进宫面圣再陈短长。

“我真是替娘子不值,论样貌,论讨陛下欢心,娘子哪一点输于皇后?必是在背后使了甚么手腕,不然怎能叫陛下这般昂首帖耳?凡是陛下不这么顺着她,皇后也放肆不起来。”

蔺枚闻声宫女们说黛筠身材不适,就快步进了寝殿。他在床边坐下,瞥见黛筠也不打扮,神采发黄,裹在被子里,便有些心疼,道:“好好的,这是如何了?看过太医了么?”

“哼,陛下恨不能将她捧到天上去。”

她在后宫,好几次曾遥遥瞥见孟昱的背影。想着他是当红的朝臣,经常收支宫廷也不奇特。

孟昱穿藏蓝服色,未裹巾,只用玉冠将头发绾起。暴露来的玉笄看不清纹理。

也就蔺桢无所顾忌——因她自小得蔺常宠嬖非常,养成了一副不管不顾的娇纵脾气。曾巩薇几番触及争斗,也从不在她面前提及涓滴。是以蔺桢对曾李两家背后你死我活的争斗,厥后曾家又与宋扬灵争权之事,竟是一点不知。不过她也不傻,模糊感遭到此中有题目,却涓滴想不到背后之血腥残暴。固然这后宫于别人而言步步惊心,凶恶非常,对蔺桢而言,倒是个斑斓的笼子,养着她不知世事的天真。

米黛筠用心叹道:“也不是甚么大事,那里就病死我了?”说完,侧过甚去,两行清泪滑落。

岂料厥后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大有三人成虎之势。细心想想,若公然是放不下阿谁宫女,怎需求守身至此?凭他今时本日的职位,开口讨要这个宫女并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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