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投真定得婚郭女 平邯郸受封萧王(1)

过了数日，就反击元氏屋子二县，前后攻陷。再进至鄗，鄗城县长，却也不敢迎敌，投书请降；偏有大姓苏氏，不肯迎秀，竟去召入王郎将吏李恽，率兵来敌汉军。当有探马报知耿纯，纯请秀暂留驿舍，自领前军埋伏城隅，专待李恽到来。恽不防有伏，昂然驰至，被纯挺马凸起，兜头一枪，把李恽刺落马下，各兵惊溃，纯乘胜抢入城中，得将鄗城据住。查得大姓苏氏头子，杀死数人，余皆崩角顿首，不敢违命。鄗城一下，移军打击柏人，王郎木将李参，方在柏人驻扎，听得汉军前来，便引兵至要路截击，两下比武，汉军非常奋勇，杀得李参抵挡不住，奔还柏人。刘秀麾兵追逐，直抵城下，扑攻数日，不能到手。适有汉中校尉贾复，长史陈俊，奉着汉中王刘嘉号令，诣营下书。此刘嘉与前文广阳王同名异人。秀当即召见，取阅来书，才知嘉已失势，定都南郑，收降武当山草寇延岑，集众数十万人，此次与秀通问，意在联盟，且将贾复陈俊，荐入秀营，俾作臂助。秀览毕大悦，赐令二人旁坐。问明经历，二人答称同居南阳，不过互分县籍，复字君文，系南阳冠军县人，俊字子昭，系南阳西郑县人。书法见前。秀与嘉系出同支，嘉为舂陵侯刘买玄孙，是秀族兄，王莽时被黜为民，刘玄即位，封嘉为汉中王，秀因族兄保举人才，定必不谬，且看他英姿吐属，确非庸常，乃即拜复为破虏将军，俊为安集掾。两人方拜命趋出，忽有弁目入报导：“舍中儿犯法不谨，被军令祭遵格毙了！”祭，读如债。秀勃然道：“祭遵敢擅杀我舍儿么？”说着，顾令摆布，即欲捕遵。主簿陈副在侧，忙进说道：“公尝欲军队整齐，今禀承法不避，明显是仰承公令，怎得言罪？”秀乃觉悟，赦遵不究，且进拜遵为刺奸将军。尝语诸将道：“诸卿当慎防祭遵，他敢杀我舍中儿，必不肯私庇诸卿哩！”甚得用人之道。诸将听了，当然畏服祭遵。遵字弟孙，颍川颍阳人，少好经籍，家本富足，独遵如贫人，恶衣菲食，及丧母时，亲身负土起坟，县吏目为鄙吝，屡加侵侮，遵乃散财结客，击杀县吏，时人是以惮遵，至秀破王邑王寻，还过颍阳，遵孑身投谒，居秀门下，遂得逐步着名。遵亦复兴名臣。

却说刘秀欲向城头子路，及刁子都处讨援，即有一人出为谏止，那人就是信都太守任光。光进说道：“城头子路刁子都，俱是逃亡盗贼，何足深恃？兵不在多，但教合力同心，自能胜利。明公前破莽将时，尝以一敌十，何患王郎？”秀乃罢议。究竟这城头子路，乃是何人？他姓爱名曾，字子路，本东平人，曾与肥城人刘诩，起兵卢县城头，因号为城头子路，聚众至二十万，寇掠河济间。刘玄初立，曾与诩亦上表称贺，玄拜曾为东莱太守，诩为济南太守，皆行大将军事，暂示皋牢。刁子都起兵东海，前文已经叙及，见第三回。惟刁子都亦受刘玄册封，拜扬州牧。厥后城头子路刁子都，皆为部下所杀，这且慢表。漫笔了过。惟刘秀既听了任光，不肯讨援，遂拜任光为左大将军，兼信都都尉；李忠为右大将军，邳彤为后大将军，仍任和戎太守；万修为偏将军，并封列侯。李忠字仲都，东莱黄县人，万修字君游，扶风茂陵人，补叙经历，不略功臣。这数人皆身任军将，从秀出城，留南阳人宗广领信都太守事。耿纯自请回籍招兵，前来会师，秀即令去讫。任光多作檄文，颁示河北，文中伪云：大司马刘公，率城头子路刁子都各兵，有众百万，从东方来，击诸反虏等语。河北吏民，本多为王郎所欺，望风服从，此次得了檄文，又不由惶惑起来，转相告语，未知适从。秀挈众至堂阳县境，时已昏暮，趁着天气昏黑，扬旗放火，散骑泽中，吓得堂阳县吏，灵魂飞扬，仓猝开城迎降。转至贯县，县吏没法抵敌，也照堂阳普通，出城迎入。昌城人刘植，方聚兵数万，据城自守，当由秀令人招安，植即投诚。秀使植为骁骑将军，仍领旧部，因而兵威少震。可巧耿纯亦调集宗族来宾，共二千余人，连老幼男女一并带来，与秀相见。秀使为前将军，封耿乡侯，纯从兄宿植，并皆授职偏将军，拨兵为助，令他兄弟前抚宋子城，县吏却也服从。纯使宿植归烧庐舍，然后返报。秀问纯何故毁及家庐，纯答说道：“明公单车出使，镇抚河北，本没有甚么重赏，能够饵人，不过靠着平时德惠，曲示怀柔，才见士众乐附，所过皆降。今邯郸自主，北州迷惑，纯虽举族归命，老弱皆行，犹恐宗人来宾，或有异心，仍然逃归，是以烧去庐舍，绝他返顾，方能使他凝神壹志，伏侍明公哩！”秀不由赞叹。再命纯带领前军，北向解缆，降下曲阳，打击中山。秀亦率众继进，得拔卢奴，再传檄至边郡，令他共击邯郸，郡县又连续呼应。惟故真定王刘扬，聚众十余万，结合王郎，未肯归附。秀颇觉得忧，骁骑将军刘植献议道：“植与扬有一面交，愿借三寸不烂的舌根，说使归降！”秀闻言大喜，便令植往说刘扬。植只带得随身数骑，径往真定，过了数量，便即返报导：“扬已被植说下了，但扬欲与公结为姻亲，植亦替公承认，事同专擅，特来请罪。”秀惊奇道：“我尚无后代，如何联婚？有妹伯姬，又许字李通为后妻，已有成议了。”应上起下。植答说道：“扬有甥女郭氏，愿奉箕帚。”秀又以曾娶阴氏为嫌，植笑答道：“天子一娶九女，诸侯且一娶三女，两妻也不得为多，况刘扬新附，若不与结为姻亲，如何可恃？植以是擅事代允哩！”谢媒酒稳妥了。秀乃心喜，即令植赍着金币，送作聘礼，本身也即随往，扬率众驱逐，开馆延宾，择了一个黄道谷旦，即将甥女郭圣通，装束伏贴，送至宾馆，与秀结婚。秀见郭氏丰容盛鬋，华服靓妆，虽不及阴丽华的秀雅，却也纤秾合度，不等凡姝。当下行过了礼，洞房合卺，并枕交欢，不消细叙。嗣闻女父郭昌，素有义行，曾将田宅财产数百万，让与异母兄弟，名著天下。女母刘氏，乃是真定恭王普女儿，普为景帝七世孙。发展王家，独循礼教，持身俭仆，有贤母风。秀想父母如此，该女当必不俗，是以由爱生敬，由敬生宠，比畴前报酬阴氏，加厚三分。叙明郭氏家属，复伏下被废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