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光武帝登坛即位 淮阳王奉玺乞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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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玄死时，光武帝已入洛阳。欲知光武帝入洛景象，且至下回再叙。

不是真龙是假龙，玄黄血战总成凶；

少病愈夏，宣王绍周，汗青上传为嘉话，若汉光武当复兴，亦夏少康周宣王之流亚耳。自鄗南即位，而帝统有归，当时之盗名窃字者，至此始逐步埋没。盖明月出而爝火无光，理有当然，亦何足怪？必假强华之呈入谶文，资为号令，得毋犹迹近欺人乎？彼庸弱如刘玄，与光武相差甚远，乃欲拥众称尊，是真所谓不度德、不量力者。况前人有言，有为祸首，将受其咎。项羽百战百克，犹不免垓下之败亡，何物刘玄，敢贪天位？无惑乎其肉袒奉玺，逃死不遑也。然玄以弱败，非以暴亡，子孙得受世禄，虽曰幸事，亦有由来，项王无嗣，更始有儿，读史者可知所鉴矣。

圣公一死犹称幸，老婆安然沐帝封。

怎奈内哄未平，外寇又至，那赤眉渠帅樊崇等，竟从华阴长奔走入，逼近长安。先是赤眉部众，分道西进，见前回。连败刘玄诸将，会合华阴。适有方望弟方阳，欲为兄望报仇，因迎谒樊崇，乘间献议道：“更始荒乱，政令不可，故使将军得至此地，今将军拥众甚盛，西向帝都，乃尚无必然名号，反令人呼为盗贼，如何可久？计不如求立宗室，仗义讨罪，当时名正言顺，自不致有人抵挡了！”崇徐答道：“汝言亦自有理，我当照行。”本来崇部下有一齐巫，尝遁词景王附身，为崇所信。景王就是高帝孙刘章，当时曾与平吕氏，复安刘宗，得由朱虚侯晋封城阳王，殁谥曰景。齐巫借此惑众，或笑巫妄言不道，动辄致病。是以部众亦惮服齐巫，并及景王。崇得方阳计议，颇思求立景王后嗣。齐巫亦乘机鼓动，乃决意看望景王先人。可巧军中掠得刘氏子二名，一名茂，一名盆子，二人原是一门弟兄，盆子最幼，为樊崇右校刘侠卿牧牛，呼为牛吏。侠卿查问盆子经历，确是景王嫡派，当下报知樊崇。崇尚嫌他出身寒微，不敷服众，因再四觅景王支裔，共得七十余人，及与盆子兄弟，互叙世系，惟前西安侯刘孝，及盆子兄弟，总算是直接景王。崇乃率众进至郑县，令在城北筑起坛场，设立景王神主，祷告一番，然后书札为符，共备三份，置诸箧中。两份系是空札，唯一份写着大将军三字。大将军的名义，系是樊崇创说，觉得古时天子将兵，尝称大将军，因将这三字作为代名。刘孝年长，先就箧中摸取，启视札中，不得一字。刘茂继进，也摸了一个空札。独盆子获得大将军标记，樊崇遂扶盆子南向，领众朝谒，再拜称臣。盆子年仅十五，披发跣足，敝衣垢面，蓦见诸将下拜，不由大骇，惶急欲啼。比刘玄还要不如。樊崇忙安慰道：“不必惊骇，好好藏符！”盆子因惧成愤，竟将标记啮破，掷弃坛下，仍然还依侠卿。侠卿为制绛衣赤帻，轩车大马，使得服御乘坐，盆子反视为不便，常常偷易旧衣，出与牧儿闲游。侠卿乃将盆子锢居一室，不准出入，就是樊崇等亦何尝问候，不过化名号令，捉弄群众。崇本欲自为丞相，因不能书算，才将丞相职衔，让与徐宣，自为御史大夫，使逄安为左大司马，谢禄为右大司马，他如杨音以下，尽为列卿，或称将军。因而向西再进，直抵高陵，张卬王匡便往迎降，反导樊崇等入攻长安。刘玄闻赤眉到来，亟遣将军李松，领兵出御，自与赵萌闭城把守。侍郎刘恭，系是刘盆子长兄，前曾入关事玄，受封式侯，此次闻赤眉拥弟为帝，来攻都城，不得不诣狱待罪。玄得空究治，但望李松杀退赤眉，尚可责备。哪知李松败报，传入都中，不但松军败死多人，连松都被活擒了去。玄心慌意乱，忙召赵萌入议战守，偏是待久不至，再四催促，反报称不知去处，累得玄仓促失措，顿足呼天。忽又有一吏入报导：“陛下快走！赤眉已入都城了！”玄颤声道：“何人敢放赤眉入城？”吏答说道：“就是李松弟李泛。”玄不及再问，抢步出宫，上马独行。奔至厨城门，门已大开，加鞭急驰，蓦听前面有妇女声，连呼陛下，且云陛下何不谢城？因而速忙上马，向城门拜了两拜，这是何礼？令人不解。再上马出城，落荒遁去。

樊崇等既得李松，令人走语城门校尉李泛，叫他速开城门，方活乃兄。泛为救兄起见，当然开门归入，赵萌等统皆投降。补叙明白。刘恭尚留狱中，及闻刘玄出走，乃脱械出狱，追随玄至渭滨，才得相见。右辅都尉严本，遁词从玄，阴怀叵测，欲将刘玄献与赤眉。为邀功计，是以劫玄至高陵，领兵监守。樊崇等虽入长安，不得俘玄，遂颁令远近，说是圣公来降，圣公即刘玄字，见前。封为长沙王，若过二旬日，虽降勿受。玄已穷蹙得很，得此号令，只好遣刘恭往递降书。当由樊崇等准令投降，使谢禄召玄进见。玄随禄还都，肉袒登殿，殿上坐着十有五龄的小牛吏，倒也没甚凶威，只两旁站着很多武夫，统是粗眉圆眼，似黑煞神普通，吓得刘玄不敢昂首，没何如屈膝殿庭，奉上玺绶。何如一死？刘盆子不发一言，旁有丞相徐宣，代为传命，总算说了免礼二字，玄始敢起立。张卬王匡等人，瞋目视玄，手中按着佩剑，各欲拔刀相向。还是谢禄心胸不忍，急引玄退坐庭下。卬等尚未肯干休，又经谢禄代为讨情，刘恭死力吁请，仍然无效。卬与匡同白盆子，必欲杀玄抱怨。盆子有何主意？只是杜口无言，卬不待应允，便挥玄出去。玄含泪趋出。刘恭追呼道：“臣已力竭，愿得先死！”说罢，即拔出佩剑，企图自刎。幸亏樊崇眼快，仓猝下殿阻恭。恭请崇赦免刘玄，方可不死。崇乃还告盆子，请赦玄为畏威侯。盆子天然答应，就是张卬等亦惮崇权势，不便遽抗，玄始得暂保头颅，就借谢禄居宅，作为寄庐。刘恭又进告樊崇，谓应实际媒介，封玄为王，借示大信。崇也觉得然，方封玄为长沙王。惟光武帝闻玄破败，犹怀前谊，有诏封玄为淮阳王，以是史家相传，但把淮阳王三字，作为刘玄的头衔。至若赤眉授玄的册封，却搁过不提，这且无庸絮表。看官莫视作闲笔。惟刘玄既依着谢禄，更兼刘恭随时庇护，幸得轻易偷生。也不过是个寄生虫。无如赤眉残暴，苛待吏民，京畿三辅，即京兆，左冯翊，右扶风。不堪刻苦，还感觉刘玄为主，较为宽平，因拟纠众入都，将刘玄救出虎口，仍把他推戴起来，好与赤眉难堪。可巧光武帝所遣的邓禹，扫平河东，渡河西进，沿途严申军律，不犯秋毫。关中群众才将救取刘玄的战略，暂从搁置，专待邓禹到来。外如关西一带的百姓，已是扶老携幼，往迎禹军，禹辄泊车慰勉，俯从民望，百姓无不感悦，端的欢声载道，喜气盈衢。禹部下亟请入关，偏禹老成慎重，不欲速进，独面谕诸将道：“我兵虽多，不耐久战，且前无寇粮，后乏馈运，一或深切，反多伤害！赤眉新拔长安，粮足气盛，未可猝图，必须待他群居致变，方得动手，现不若往略北道，就食养兵，俟衅乃动，一鼓可下，何必劳敝将士，与这盗贼冒死呢？”部将才不复多言。禹即北徇栒邑，所过郡县，连续归附。惟长安群众，眼巴巴的望着王师，不料禹军迂回北去，愈望愈远，好多时没有影响，又欲试行前计，盗取刘玄。张卬等恨玄切骨，一得动静，恰好借这项目，把玄杀死，当下与樊崇等申明短长。崇亦感觉留玄贻患，乃召谢禄入商，嘱使杀玄。禄尚不忍许，卬勃然道：“诸营长多欲篡取圣公，一旦落空，合兵来攻，公岂尚能自存么？”说得谢禄也为所动，退至宅中，伪言至郊野阅马，邀玄同业。玄只得从去，及出诣郊野，由禄唆使兵士，将玄挤落马下，用绳缢死。是夕为刘恭所闻，方把尸骨收殓，草草藁葬，两年不足的过渡天子，弄到这般结局，也觉不幸。莫非自取。厥后邓禹入长安，接奉光武帝诏谕，为玄徙葬霸陵。玄有三子求、歆、鲤，奉母往洛阳，俱得册封。求受封为襄邑侯，承玄遗祀；歆为谷孰侯；鲤为寿光侯，这都是光武帝的例外隆恩。小子有诗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