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八章议行下策负不堪 政教分离始为凭
娄敏中又问道：“今晚商讨，我便将后路都说与两位晓得了，可谓推心置腹，黄智囊觉得如何？”黄文炳晓得这时候娄敏中是要本身代表山东路表个态了，当下黄文炳不急不缓，皱眉道：“娄丞相愿行下策，小可天然欢乐，只是另有一事相询。”
说到这里，黄文炳又道：“未知娄丞相想带哪些人北上？可有成议？”娄敏中道：“现在另有右丞相祖士远，国师邓元觉，天师包道乙，尚书王寅等中枢文武，外间有四大元帅等人，其他将佐尚在的自庞万春之下另有一二十人。只是大多军将官吏皆守杭州，不知将来如果杭州城破，能逃出几人来。”
岳飞一听娄敏中这话，心头格登一下，却见黄文炳品茶浅笑道：“臣不言君过，娄丞相此言有失。”娄敏中毫不觉得意，叹口气道：“自从起兵以来，我娄敏中卖了一应产业，全族后辈皆在军中效力，然苦战支撑三载，我族中后辈战死多少，却不过是换来现在局面。我主迷恋其间繁华和顺，不肯让城别走，帮源洞亦非龙兴之地，他却一向留在那边，便连将都城牵至杭州都不肯来，并非明主所为。”
娄敏中道：“义兵残部天然是奉太子方天定殿下为主，我居中策应，那拜火教也交由太子殿下接位。”黄文炳闻言摇点头道：“既然其间有金芝公主在，她虽为女儿身，但亦是方教主血脉，我觉着义兵残部可奉太子方天定，而这拜火教教主之位，当传金芝公主才是。”
黄文炳摸着鼻子淡淡笑道：“本来娄丞相情意如此，既然能看出我那中策马脚，想来也不成能看不出我那下策真合企图安在的吧。”
黄文炳道：“不如丞相稍后与贵长进言，将本身亲信之人借端调到帮源洞来，最后事不成为之时，也好一并突围而出，不然散在外间，难以救应。”
黄文炳嗯了一声，与岳飞对望一眼，内心都想：“背主谋私，都能说得这般光面堂皇，此人其志也不小，更兼他晓得拉着一批人北上，便有说话本钱，足见此人智计不凡。”
娄敏中目光微微一闪，叹口气道：“情势比人强，我天然晓得若真是去了泊主那边，贵上女泊主固然是位女儿家，但心雄万夫，那里会容得下我等再其治下，还另有图谋的？只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我天然是情愿投效麾下，但旁人要肯去山东路，便须得有个由头，若无此由头，只怕方杰那边不肯去。”
娄敏中道：“这个天然，黄智囊提点的是。”岳飞想起李逵来，便道：“那庞万春兄妹与我师姐熟悉，便请丞相一并将他两人调离杭州。”娄敏中道：“这个轻易，庞万春箭术了得，可为禁卫统领，稍后自与方杰殿下说来。”
岳飞心头一惊，只听娄敏中续道：“驸马爷此等人才前来投奔，开初我也是欢畅的，但燕青、李逵两位来投，便过分着露陈迹。贵上行的是反间内应之计，如果光阴稍短，我也是未能看得出来，但他三个在我朝中将近三载光阴，若我还不能看出来，便是我南朝无人了。”
娄敏中微微难堪，叹口气道：“若去了山东路后，便看贵上手腕了，若能善待我等，我天然是不遗余力，力劝一众兄弟报效，若然容不下我等，也只能另寻前程。总之我这般做来，乃是为我江南义兵留些香火。”
当下都商讨定了，次日天明，黄文炳自安排飞鸽传书，将动静传回山东路去了，随后便与娄敏中一同赶往清溪帮源洞去见方腊不提。(未完待续。)
说到这里，黄文炳顿了顿，指着岳飞笑道：“实不相瞒，这位驸马爷乃是我主师弟，娄丞响该当晓得其中含义了吧。”娄敏中微微一惊，想不到岳飞竟然是名满天下一丈青的师弟，当下叹道：“难怪如此人才技艺，本来是贵上师弟。”
娄敏中嘴上如此说，但心头如明镜般敞亮，如果江南义兵残部北上山东路，人家要肯采取，开出的前提便是要拜火教政教分离，不成统领兵马的与拜火教主再同是一人，而金芝公主乃是扈三娘师弟之妻，由她接任教主之位，也有两家联婚之意在内。这也说得通，两家非亲非故的，山东路何必要护江南义兵，除非内里有姻亲干系，这便不普通了。
岳飞听了，心头暗道：“在其间多时，这娄敏中说的乃是实话，那方腊刚愎自用，只肯听些好话，是以小乙哥见他都说些空大话来，反倒得他重用。”却听黄文炳笑道：“娄丞相此乃至心之语？”
黄文炳悄悄笑了笑，心想：“主公这师弟过分奸佞信义，难怪逃不出主公手心，他不弃这金芝公主，将来方腊败亡后，宋地虽大，但也只要山东路能容得下他了。”
黄文炳哈哈笑道：“如此便好，我明日便答复我家主公，娄丞相放心，我主亦是至心采取各位北上的。如果金芝公主出任教主，拜火教在山东路布道也是能够的，实在我观拜火教义，也是劝人向善，肃除人间不平的，与我家白莲教相得益彰，信赖定然能够并存共荣。”娄敏中间头苦笑，暗道：“当真如此的话，拜火教便只能托庇于白莲教之下了。”
黄文炳沉吟半晌后道：“此般说来，娄丞相便是有行下策之意，那丞相送来十余名使女倒是何企图？”娄敏中看了岳飞一眼淡淡说道：“此乃全面驸马并燕青、李逵两位之意。”
黄文炳闻言哈哈笑了起来，也看着娄敏中道：“既然丞相看出此策凶恶之处，为何还要用呢？”娄敏中淡淡道：“聊慰上意！”黄文炳收起笑容来，嗯了一声道：“赶上这般主公，也只能这般了。”顿了顿黄文炳又道：“既然如此，娄丞相觉得我那下策如何？”
岳飞闻言，起家一拜道：“多谢丞相全面之意。”娄敏中摆摆手叹道：“非论你是何人，但看在你与金芝公主恩爱份上，我就该全面的，金芝公主自小是我看着长大，待之如亲女普通，只望将来如果城破败亡，你能护她全面。”岳飞心头一凛，仓猝道：“这个天然，三载伉俪，岂能相弃？”
黄文炳嗯了一声，暗想：“这娄敏中公然早就起了狐疑，也倒是，他此民气机周到，主公师弟、燕青、李逵三个在其间三载，定然会被他看出马脚来。”
黄文炳微微点头笑道：“本来如此。”说罢顿了顿，似笑非笑的望着娄敏中道：“而娄丞相你要去山东路，也须得有些晋身之物才是，这支残兵便是丞相的晋身之物，但是如此？”
只听娄敏中续道：“此前我主也听那右丞相祖士远之语，对驸马、燕青、李逵三位也有些狐疑，摆布安排了暗探查访，是以我便送了十余名使女畴昔，以作警示，便请两边临时不成会晤，以免主上起疑。现在到了我军中，再来相会便无可虑。”
岳飞听了，心头暗想道：“本来娄敏中还是妄图去了山东路再徐图复国，但以师姐的手腕，方腊这支残兵如果去了山东路，只怕不出一年，便会被师姐吞得连渣走不剩了吧。”
如此说来，金芝公主俄然就变得要紧起来，娄敏中沉吟半晌道：“这个我天然明白，我拜火教也有传位圣女出任教主的先例，天然可行，黄智囊放心，此事我自当与方杰等人商讨，一力促进此事。”
黄文炳奇道：“这方杰是何许人？”娄敏中道：“方杰乃我主内侄，殿前金吾大将军，掌管我军禁内精锐军马，号称南军第一虎将。若我所料不差的话，最后也只要方杰统领的这一支残兵能杀出重围，其他军马皆是休矣。是以只要方杰首肯，我方能教其带领军马护着一众军将官吏杀出重围来，北上去山东路。”
娄敏中看着黄文炳道：“黄智囊，明人面前不说切口，你那中策实在也有极大缝隙，江南之地三载战乱，人丁逃散，百业荒废，便算是石宝统兵能凸起宋军铁壁，在外间也难以就粮招兵，无粮无兵，便只靠劫掠，必将更增江南百姓讨厌，我们义兵没了百姓支撑，这支偏师败亡乃是迟早之事，更不能掀起多大风波。而杭州、帮源洞这里本就兵力吃紧，如果石宝再带走一支精锐军马，其间兵力更加捉襟见肘，最后结局能够便是石宝尚未能有所作为，杭州与帮源洞便即告破。”
娄敏中道：“现在事不成为，黄智囊所提下策固然虚无缥缈，但亦是一条前程。今上有太子方天定，为人刚毅果断，能够帮手，我只想如果真的兵败之时，我与殿前金吾大将军方杰可一同保他，前去山东路，托庇于泊主之下，徐图复国。”
娄敏中道：“黄智囊但讲无妨。”黄文炳道：“这江南义兵残部将来去了山东路，何报酬主？再有江南义兵乃脱胎于江南拜火教，未知方教主以后，那个继任教主？须知江南义兵虽败，但拜火教在江南根深蒂固，亦另稀有十万信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