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选择
沉默中，沈莺歌也没催促，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她已将沈非愁留下的功法烂熟于心，只差一点便能冲破最后的瓶颈。
听到她的话，夜莺的眉头越皱越紧。
没等对方回应，她便持续道：“我传闻学舞很累，从小就要支出极大的尽力，吃很多苦头才气有所服从，但你的舞很美，当时你站在台上，连我都舍不得挪开目光，以是我感觉，你连那么难的事都能做到，现在这个挑选对你来讲也不算难。”
月光洒落在她们身上，可她看向沈莺歌的眼神中迷惑不减反增。
手腕轻抖，挽了个利落的剑花，眨眼间软剑便被收回腰间暗鞘。
他们中有人是从小被父母发卖，用来换了口粮或银钱，也有人是家道中落，走投无路才行至本日……或志愿或被迫，他们这平生都已充足颠沛，能碰到一个原颜朱已是莫大的造化，像本日如许的功德，连做梦都不敢想。
闻言，沈莺歌轻笑出声，她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偶然的设法确切过分老练，你不必介怀，我只是想说，出身或许没法挑选，但人的平生能够有很多挑选。”
派去南边巡查灾区的陈青等人已在前几日到达霁城，锦衣卫本就是天子直辖卫队，带着钦差的身份一到，便遭到了本地官员的热忱接待。
柔嫩话落音在对方耳中，却好似重若千钧，让夜莺不由得呆呆发怔。
而雍景城这边，沈莺歌刚去锦衣卫点完卯，就收到了弘光帝让她进宫觐见的旨意。
只要一人，落脚声不重，还透着一点踌躇不决的意味，且没有内力，再加上对方来的方向，沈莺歌很快就大抵肯定了来人的身份。
她不晓得该不该信赖对方，或者说，她还可否信赖……本身能够具有更好的人生。
她们身份有别，夜莺自知说如许的话已算得上冲犯，说不定还会惹怒对方。
对方眼中的犹疑与苍茫在月光下透露无遗，沈莺歌晓得，有一样设法的也定然不止夜莺一人。
昨夜与夜莺谈过后对方并未当即做决定，但看她走时的模样，仿佛已经扫清了大半顾虑，想来不会有多大题目了。
“沈女人你何时见过我献舞？”
她觉得，本身与对方的第一次见面是那晚陶文扬肇事走了以后，本来在更早的时候她们就已经相遇了吗？
见沈莺歌望着本身没有打断，她悄悄松了口气，持续道：“我想问问，今晚你说的事，是真的吗？”
她已经有好一段时候没有登台了。
夜莺舔了舔嘴唇：“之前你说有事能够来找你，以是我这才……深夜叨扰。”
“过来吧。”
话音落下，夜莺垂下脑袋，心境扭捏不定。
沈莺歌没急着答复，随便找了个摆放在一旁的石块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另一块石头，向对方表示。
原颜朱先是就她升任千户一事道了声喜，又说他们统统安好，让她不必挂记，最后才一改不着调的气势，慎重其事地对她说“胜利与否，原某皆代他们伸谢女人大恩”。
对方仿佛没推测会被她发明，顿时一抖，连带着身边垂落的柳条都跟着窸窣了声。
沈莺歌故弄玄虚地眨眨眼，朝她暴露个稍显玩皮的笑容：“你猜？”
她朝沈莺歌暴露个略显局促的笑容，解释道：“沈，沈女人……我本想去房中找你，但你不在，厥后刚好遇见知更，他说瞥见你今后院中来了，我就想来碰碰运气。”
后院的偏僻一隅中，沈莺歌正在月下挥剑如虹。
在她派知更调集统统人之前，也收到了对方复书。
并未占用太多时候，余下的漫冗长夜都留给他们去做挑选。
他并未如大多数时候那样自称部属，叫她少楼主，也没有像偶尔自居长辈时喊她莺歌。
练到第五遍时，身后那条巷子上俄然传来迟缓靠近的脚步声。
月光为两人镀上一层银霜，但她仿佛直到此时，才发觉今晚的夜色有多美。
夜色温凉如水。
可沈莺歌感觉受之有愧，她做的远没有对方多。
但传闻陈青向来不喜好如许的场合，连拂尘宴都没去，还是他身边的廖同知代替他去的。
“当然。”她正色道。
仅仅作为他本身，作为拈花阁的老板，那些女人小倌们口中的大仇人本来生——对她说一声感谢。
一夜畴昔，留给拈花阁世人的时候还剩一个白日。
闻言，夜莺脸上透暴露不测之色。
“但是……”夜莺不解地皱起眉头，各种庞大情感在眼中交叉，几近要将她淹没：“为甚么呢？明显有更简朴就能赢利的体例，你为何要做如许浪操心力的事？”
“如何会没有别离呢？有人生来就是人上人，养尊处优，有人倾尽统统却只为求生……就像我们和沈女人你，便不一样。”
乌黑软剑柔若游蛇，却在她的掌间顺服为第三条臂膀，剑身搅碎月光卷起凌冽罡风，花瓣相拥吻过剑锋，浅淡芳香也随之飘散在四下无人的长夜。
——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正在台上献舞，”她唇角挂着浅笑，像是想起了极其夸姣的画面：“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但当时你的舞让我明白了甚么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待夜莺坐在身边，她昂首望向浩大无垠的夜空：“这世上并非只要能获得更多回报的事才值得去做，银钱也并非为衡量的独一标准，有人身先士卒为国捐躯，有人勤勤奋恳落汗种谷，但说到底，将军与兵士，官员与百姓实在并无别离，只是挑选的体例分歧罢了。”
半晌后，夜莺低着头从巷子上走了出来。
一人对付处所官员，一人巡查船埠河堤等地，很快，他们查到的动静便被清算成密信，由专人送到了弘光帝手中。
可她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做如许的事，就像其他很多人一样，他们都不敢信赖会有如许的荣幸落在本身头上。
“有兵士跟随的将军才气称之为将军，有百姓拥戴的官员才气称之为官员，一样的，有你们在我才气做这个沈老板，现在我的挑选是给你们指出两条路，而你们的挑选——便是决定选哪条路，想要过如何的人生。”
沈莺歌并未对此介怀，拿下挂在树枝上的水囊灌了一口，问道：“这么晚了，如何还没睡？”
昨夜有了这个设法后，沈莺歌也写了封密信，派信鸟连夜送到了身在醉西楼的原颜朱手中，将克日拈花阁产生的事向对方复述了一遍。
幸亏这里早晨本就少有人来，比来拈花阁不待客，其别人歇息得早，便更没人会踏足此地，也给了她充沛的时候来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