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路坎坷心不疑(下)
玄宗历经万年,分出了表里两门,明理上,说的不过是择材善用,但归根结底,还是灵脉之争,除却九长老司管的小渡坡这一天阶灵脉,剩下的七十二峰皆是配给了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但这么多年下来,撤除那些被真人,尊者们占着的峰头,能够派发的不过五十二峰,金丹期的修士可毫不止这个数。
“张文锦座下弟子三千,当真是世家表率,师弟如果忏悔了,现在还能抽身。”玉玑没好气地提示道,他说话向来是咄咄逼人的腔调,普通人听着,只感觉被看低欺侮了。
倒是药性狠恶了一些,倒是能够改进一二,青云子如此想着。他看着萧景神采惨白,眉间亦未曾伸展,想来是吃了很多苦头,修道一事本就艰巨,他这个做徒弟的,做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剩下的不敷,也唯有靠萧景本身了。
玄宗星法殿,司科罚,宗门律法,断不成乱。这推举长老一事,向来慎重,一不能是世家出世,二也不成与诸峰有着太大关联,但有这等前提的内门弟子何其少,逐步的,星法殿也自主了一门,招收有资质的外门弟子。
青云子不由笑了,修行的光阴一久,不免生出些九曲十八弯的心肠,玉玑倒是矗立独行的,爱憎清楚,入道九百年了,仍旧是这副少年做派,就连他也是心生神驰。
掐算下时候,也过完了萧景用药的时候,青云子走向了偏院,房间里还带着些许水汽,萧景没躺在床上,竟是昏倒在地了。
一时候鸡飞狗跳的,内门也成了凶恶至极的处所,长老们便下了令,严禁私斗,违者就去清冷台禁闭百年。在好几个族中后辈被押上了清冷台后,四大师族这才逐步消停下来。
玉玑的徒弟,天明尊者早在好几百年前就鹤驾归西了,他当时渡劫失利,只留下三名亲传弟子。这三个门徒都是争气的,一场大法相会上,竟是有两位坐上了峰主之位,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金丹修为,占尽了风头。只让人不由感喟,天明为何走得这么早,如果早晨些年,不定还能出好几位大能呢。
青云子却有些奇特,张文锦取那魔修的法外分/身何为?若说是寻玄霄牌,那魔修倒也把晓得的全都吐洁净了,早已无大用,跟它在这类时候搭上线,只能徒惹一身腥,反倒是不得好。
“你但说无妨,我明天来可不是听你温吞水的。”玉玑道。
却见着一黑影自林中窜出,直冲着萧景而来。
说来也是不巧,合法他登上那拐口的时候,玉轮倒藏进了云层里,银光漫布的树林,亦是变得浑沌起来。
“我克日倒是有了些端倪,”玉玑道,他手中两枚玄色石珠,正被他拨弄得直转悠,小巧敬爱。倒是玉玑的一门法器,专司殛毙,也不知染过多少魔修中人的鲜血。
恰是月色染遍山岗的时候,院中只剩下树木黑栋栋的影子,山间本就无人,现在百鸟入眠,格外沉寂,连虫鸣都只得一两声。那四周的岑岭也成了玄色的剪影,只留下漫天光辉星光,反倒不像真的了。
萧景放开了灵识,在他眼中,此时的灵气也带上了夜晚的气韵,超脱温和,仿佛和院里的桂花香气混为一体,还带着淡淡的甜意。萧景见着喜好,也不在乎入体的灵气留不住这等事了。
“那魔修女子练的应是天魔崩溃大法,此术本该在元婴时练就,她这般提早用了,想来得支出些代价。我观那法外分/身,也有结成金丹前的修为,如果就此亡了,对本尊的反噬想来是不会小的。也只要与焚天宗有盟约在先,张家才会脱手救下阿谁分/身。”
他没披外套,也没穿鞋,独自推开了门。
玉玑当年活着回到玄宗,就感觉此事有鬼,那死去的金丹大能里,竟无一个附属四个世家,而占着灵脉的修士,便有五个。
他当时修为被毁去了大半,想要找出背后把持的首恶已是有力回天,待百年后出关,倒是丁点证据也无。
但这般日子,也就过了十来年,就有传闻玄霄牌在东海出世,那物既是六合灵物,更是能开启九鸣天府的钥匙。调派几个金丹期修士出巡也算是常例,却不想遭遇打劫,宗门内部也是丧失惨痛。
那灵气就如同萧景猜想那般,舒畅极了,他站在院落中心,只感觉这日里受过的痛苦也不算甚么了。他晓得本身没法修炼,就任由灵气穿过他的身子,却未曾发觉,胸前的白玉牌也模糊建议光来。
“阿宝出息了啊,灵盈也后继有人了。”玉玑说道,他只感觉风趣,当年看着这么小的孩子,现在的造化也不比他低到哪去。
青云子也皱起眉,沉吟道:“看管魔修一事,向出处星法殿的长老们接办,张家这般等闲拿了带走那魔修,怕是同哪位长老结成了一派。”
青云子倒是明白的,玉玑想要报仇,但到底也担忧本身牵涉过深,伤及性命,他看向身边人道“当年一事,贫道亦是感同身受。何况我这屠景峰恰是从张家手上夺的,张文锦看我,还不是如鲠在喉。”
青云子赶紧赶上前,那孩子似是刚分开水,就体力不支了,身上只胡乱裹着里衣,前额也湿漉漉的,不像水,倒像是盗汗。青云子将萧景移到床上,探其脉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玉玑的东西确切有效,那枯萎的经脉竟是有了硬化的迹象,假以光阴,另有望愈合。
说来也巧,那本该由着四个世家传承的十几个峰头,竟有大半归了别人,这些金丹修士都是后入宗门的,苦修几百年的工夫,倒是比世家修士高出了一层。这让张,叶,秦,慕容四家的人如何忍得下去,三天两端便使绊子,恨不得抢了他们峰头的修士就此没法修炼。
那天夜里,萧景才醒过来,屋里灭了灯,那外头的星月之光也就隔着窗棂透了出去,萧景一睁眼,倒是满地的霜色。那药浴各式的难受,出来今后,反倒是没事了,萧景却感觉闷得慌。
但如果牵涉上三百年前那事……青云子只感觉这推论过于果断,当着玉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私通魔修宗门,祸乱星法殿,这两项罪名可算是欺师灭祖了。”玉玑冷哼,宗门世家,业已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师尊的神通,我能有非常之一便是满足了,师兄过誉了。”青云子两句话打发了归去,持续阐发道:“三百年前,焚天宗倾巢而出,星法殿调派的十一名金丹修士,没有一名世家后辈,想来在当时就有干系了。”
萧景刚发展了一两步,就听得一声音抱怨道:“连只枯荣兽都打不过,你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他召出飞剑,抛下最后一句:“你且看我,如何扰乱这一池死水。”
比及了大法相会,这事情就更是出色了,没有哪位金丹修士情愿让出灵脉,便是十足使出了看家手腕,也就是在当时候,青云子赢了荣檀峰主,他这一战可谓了得,入道不过百年,不但结成金丹,还将张家的修士直接打下了擂台,张家在玄宗也有几千年的渊源了,但灵盈真人这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那里是好惹的,这才忍气吞声没再找青云子费事。
新晋的大能们有了盼头,摩拳擦掌,祭出了多年的收藏炼制法器。独占一峰,享用峰主俸禄的日子谁不喜好啊,修真一事,该当是这么风风景光的,那几年里,内门弟子最常见的,便是各路前辈尚在演练的神通手腕,当得是东边火光,西边打雷,一时候没个安宁。
僧多粥少也是经年的题目了,但一向没能有个说法,三百多年前,这一代的掌门真人上位,便决定了每五十年一次的大法相会,但凡是金丹期的修士皆可插手,只如果赢了其他划一修为的峰主,便可取而代之。
“眼下还言之尚早,张家又盘深地固,汇集证据一事,还是得从长计议了。”青云子缓声道。
“哈哈,等的就是你这句。”玉玑站起家,快步走向殿外,他身形纤细,劲装穿戴倒是更显薄弱了。
萧景一点睡意也无,又见着星夜风景,便起了四周逛逛的心机,长辉阁本就是依山而建,才用了两刻的工夫,便到了山道上。这青梯上百步,绕着山壁,蜿蜒而上,只见得绝顶的星空,竟是应了步步向九霄之感,萧景也是一时髦起,想着那山上风景,不由多走了几步。
张家这般行事,倒是犯了宗门大忌,这如果找到了证据,那张家家主张文锦,决计是逃不掉惩罚的。
“一月前星法殿,我曾在那魔修的法外分/身上放下了碧落针,本想着她会被长老们处决掉,但那玩意儿却被带到了张家,更风趣的是,她必定没有死,只是由着张家那传送阵分开了露台山,我这碧落鬼域术学得陋劣,万里以外也就摸不找方向了,倒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