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回 同病相怜
……
二丫气恼道：“急甚么，小南姐都快十七了，不也没嫁人。”
此言一出，林南神采微变。
“但是延古寺将你唤住的女人？”林南俄然出声打断道。
宋年不动声色的在环顾一圈，目光由书案上的几本书，最后在落在林北身上。面前的男人一袭青衫，豪气逼人，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怪道一贯自视颇高的女儿，栽倒在他手里。
“哟，十二娘，就冲您这一句话，转头我可得好好敬您一杯。”
“哼！”
齐进浑身抖了个冲动，似惊骇道：“怪不得世人都说，女人似老虎。”
十二娘笑道：“傻小子，听小南的没错。走，扶娘进房歇着去。”
铁蛋涨红着脸，冒死朝林南点点头。
不等宋年说话，宋夕轻声唤住：“你且先坐下，这话由我来讲！”
林北沉默不语。
林北狭长的凤眼微眯：“多谢宋将军规语，鄙人必然……谨慎行事！”
月上柳梢头。皎洁白洁，分外圆润。
“无事中秋之夜跑到我们家，莫非是来抢二丫的月饼吃的？”林南挑眉冷哼道。
林北斜看了红衣女人一年，点头道：“恰是！”
“谁啊？”青青媚声道。
青青拉过她，按坐在椅子上，冲着十二娘笑道：“要这么一说，这女人里头，就数我春秋最大。我这个身份，将来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要我，真真是愁死。”
林北心机一动，指了指桌上的未动的几块月饼，道：“替我包起来！”
宋夕如遭雷击，连连发展几步，似不敢信赖的看着面前的人，哽咽道：“本来如此，她……比之我……如何？”
“她是谁？”
林北眸色微闪，笑道：“宋将军正候在门外，你随我一去！”
宋年一听这话，眉心的皱成一个川字。
林北悄悄一叹道：“宋女人，我不想说！”
月照桂树，暗香浮动。
“当然要瞒着你，事事都与你说，那你岂不是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
十二娘难堪的笑了笑，道：“那哪成，我们村里的女人，十五六岁都寻婆家了，春秋一大，庄户人家谁肯要。”
二丫见人来，端着盘子上前，喜道：“小北哥，这是我替你留你的，你最爱吃的五仁馅，你尝尝！”
林南直白道：“你肯定？”
“有甚么好瞧的，我才懒得理睬呢。青青，我们乐我们的。”
青青正从红泥小炉上拎了热水冲茶，闻谈笑得前俯后仰，半晌道：“公子这大话编得差了些，旁说是小南不信，便是青青我，也是不信的。”
宋夕久久凝睇林北不语，半晌后，她凄然一笑，敏捷擦去了眼泪：“父亲，我们走吧！”
“没事，没事。二丫说的对，是要嫁人了！”林南自嘲笑道。
青青朝林北投去一瞥：“做人，如何能贪婪！”
“娘，我还想再陪小北哥，小南姐坐会。”二丫捏着衣角，眼中带着沉沦。
铁蛋看了眼林南，摸着头傻笑道：“那哪成，庄上一堆事，离不开人。再说，我还想多赚些银子，给二丫做嫁奁呢。”
“十二娘等着！二丫，铁蛋，不早了，陪娘回房歇着！”
林南眸光往上一挑，收了嬉笑，正色道：“青青，你知我夙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一回，我竟有些怕了。”
齐进耳聪目明，忙道：“掌柜，甚么事？”
“宋女人，实在我此人，空长了一身好皮郛，实则生性冷酷，气度狭小，假仁假义，女人却只看到了我的好；在我眼中，她也一样。”
青青横了二丫一眼，眼波流转道：“公子早去早回！”
“傻丫头，当真做一辈子老女人呢！”
林北见这两人一唱一和，拿他打趣，遂道：“夜深了，该歇了！”
“那是为何？”宋夕诘问。
林南命人在自个院里的桂树下，支了一方高几，两张竹椅。遣了世人，她与青青一人拎着一支酒壶，又饮开了。
“宋女人！”
……
林北在铁蛋肩上拍了拍：“急甚么，多住两天。”
林南抬脚踢了踢跟前的人，道：“将军府的人找你，甚么事？”
铁蛋拉起二丫的手，呵呵笑道：“林南，我先去了。”
……
一记薄怒的目光蓦地落在身上，齐进低了低头，陪笑道：“公子只当我在放屁！”
“你等着……看我明天早晨如何治你？”
铁蛋笑道：“二丫，明日哥一早就要去庄上，我们一家三口陪娘说会梯己话。”
“恰是！”
林北踏月而来时，亭中残羹剩酒撤去，生果点心已然摆上。
“但是甚么！”
宋夕胸口一痛，盈泪道：“是我长得不敷美，性子不敷柔，还是我……”
林北恍若未闻，只捏动手中的酒杯有些入迷。
“公子，莫非你又要去爬小西女人的窗，她在侯府，甚么样的好东西吃不着，馋这几口月饼？”齐进嘀咕道。
声如洪钟，是个练家子。林北淡淡一笑：“姓林，名北，将军能够唤我林北。”
林南哀号一声，往椅背上一靠，咿呀道：“恰是奴的小朋友！”
“叶青青，你个小妖精……”
青青低头无语，半晌，轻道：“九五之尊，帝王之身，虽是你的小朋友，何如……小南啊，你是如何想的？”
“父亲！”
“你……你竟然……”
“恰是！”
林府园子里，热烈正酣。
“就是，你可贵返来，多住两天，陪陪十二娘和二丫，等求财他们从村里返来了，再一道走了也不迟。”林南明朗的笑道。
青青身子一顿，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中笑意闪过 ：“公子啊，将军府的蜜斯啊，多少世家王谢男人的眼睛都……”
林北看了她一眼，俄然道：“将军府的大蜜斯，想与我攀亲，我拒了。”
宋年冷哼一声，一把环住女儿，扬长而去。
“无事！”林北回过神道
“等着便等着，莫非我怕你不成！”
“可刺探清楚了？”
二丫刹时眼睛暗了下去。
“不奉告你！”
“哎啊，你个死小南，你竟然瞒着我？”
本日中秋之夜，林北，林南及醉仙居统统人，并十二娘一家，在水榭里开了两桌。
林北稍稍欠身，目光直直的对上，未有半分撤退。
宋年一愣，目光凌厉一睁，行军兵戈之人固有的残暴之气，勃但是出。
遂上前搂着二丫的肩道：“青青啊，你不晓得，二丫做月饼但是一绝，以往在林家村，每到月圆之日，我们家这三个，都眼巴巴的盼着，只差没有流口水。”
林南嗔看他一眼，笑道：“二丫的嫁奁哪需你这般冒死，莫非就短你这几两银子。听我的，陪十二娘住几日再走。”
林北会心，朝身侧的齐进点了点头。
……
林南瞪了林北一眼，心道你个棺材脸，就不能委宛些。
铁蛋瞧得清楚，忙呵叱道：“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林北微微点头，拿起家前的酒盅，一饮而尽。
青青惊声道：“小南，那但是……”
“莫非我连晓得她的名字……都不配吗？”宋夕心如刀割。
一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唇畔，似一道利箭直入心腑，将少女方才抽芽的春情，一劈两半。
青青微微一笑，素手指了指皇宫的方位：“但是为了他？”
宋夕心头升起一丝但愿：“为何不说，莫非你是在拿借口对付我？”
林北眉梢微微弯起，笑道：“鄙人固然生性冷酷，气度狭小，假仁假义，却还不屑找借口对付女人。他日大婚，女人赏光来喝杯薄酒，到时便能晓得是谁！此时不说，那是因为……她还未曾晓得我的情意，我怕冒冒然说了，坏了她的名声。”
青青朝她招了招手，林南会心，附耳过来：“因为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十二娘笑道：“青青女人长得又好，又无能，将来定能得个良婿。”
“深夜冒昧前来，是我心有不甘。”
林南捻了颗樱桃，送到青青嘴边，抬了抬下巴，意味深长的笑道：“都是被他祸害的！”
宋夕半分未恼，上前一步，对上面前那双乌黑通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只想问一句，倘若我不是宋家的女儿，你可会娶我？”
宋年清咳一声，脸上带着几分不悦道：“传闻，你本日与我女儿说了几句话？”
“你……原名姓林？”
宋夕嘲笑：“万一她心另有所属，你当如何？”
“哥！”二丫急道。
“林南，你个死八婆，亏我陪你一道下大狱，替你挺身而出！”
声音渐行渐远，齐进看得两只眼睛差点掉出来，连声叹道：“我的个娘啊，谁能晓得这两人背过人，竟是这般……”
青青睐角苗条，勾起娇媚的柔光，朝林北飘了一眼，笑道：“这么好的技术，将来也不晓得便宜了谁去。十二娘，可得在身边留几年。”
“回将军，已经刺探清楚。将军请随我来！”说罢，兵士调转马头。
林北思路有些入迷，当真的想了想，道：“她只是临时不知本身的情意罢了。倘若真如女人所说……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只愿她安然喜乐，旁的，毫不苛求。”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几匹快马奔驰而去，拐脚处，一人一马迎上来，大声道：“回将军，赵靖玥不住静王府，另有别院！”
林南一把将青青拉住，往亭子外走：“这世上，能配得上我师弟的，唯有一人！”
……
林北接过盘子，笑笑，放在桌子上，道：“大师一块尝尝。”
门房小厮急仓促而来，附在林北耳边低语了几句。
齐进见将军父女脸上杀气腾腾，很不放心的看了两眼，才去了外间守着。
青青掩唇娇笑道：“幸亏我有自知之明！”
宋年目光深深，瞧了四周一眼。
林北扬长而去。
林北看着面前的父女俩，抱拳道：“将军台端光临，鄙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林北想着本日若不说出绝话，只怕不能善断，遂照实道：“女人，林北心中已有一人，此生非她莫娶。”
林南轻叹一声，望了望头上的玉轮，感慨道：“这世上，师弟，师妹是我最亲的人，却并非懂我的人，唯有青青你，知我，懂我。”
林北打断：“女人冰清玉洁，风华无双；性子利爽，直来直往。”
林南正与青青说话，闻言奇道：“师弟，你如何与将军府有了干系？”
宋年虽不甘心被打断了话语，却还是依言坐下。
“为何怕？怕甚么？”R1152
青青眸色一暗，深知必是本身在的原故，笑道：“公子不说，倒不感觉；这一说要歇了，身上便觉乏了，先辞职了。”
林北笑了一笑：“模样尚可，性子堪堪，好吃懒做，大话连篇，尽是缺点！”
“为何？”
“林北！”
林北转头望向宋年，低头思了半晌，摇点头道：“女人即便贵为公主，我对女人也无半分遐想。”
“等等！”
二丫的背影消逝在拐脚处，青青美目流转，朝林南感喟道：“小南啊，这丫头心机不小啊！”
“小子，我宋年的女儿，何时如许低声下气过，你有种！有本领别犯在我手里，不然……哼！”
圆月光空，一地银光。
“小北哥，我陪……”二丫话极一半，生生咽了下去。
“女人客气！”
“你如何晓得？”林南莞尔一笑。
林南凤眼一翻，冷哼一声道：“有甚么好的，不过尔尔。”
林北思了思道：“要不师姐与我一道去瞧瞧？”
……
“说罢，内心有甚么事！”青青谛视她半晌问道。
齐进瞧着如风而来，又如风而去的一行人，眼角打量林北的神采，咽了口口水艰巨道：“倘若公子应下宋女人，凭着宋将军对她的宠嬖，公子何愁……”
林北似笑非笑：“这一点，我与女人很有几分同病相怜！”
宋夕睫光莹动，放柔了声音，道：“林北，本日御花圃是我无礼，那些话我不该说出口。”
“那你还……”
林北淡声道：“女人，白日的话，鄙人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女人厚爱，林北心胸感激，何如齐大非偶，只怕有负女人一番密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