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不能打老爷的脸
刘妈妈的意义，便是母亲的意义。正所谓内言不出，外言不入，如果看来……
“三蜜斯，这是夫人让我给你送来的，夫人说，蜜斯本日受委曲了，改明让蜜斯再挑两个可用的，放在院子里使唤。”
高鸢尾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多谢妈妈指导。紫薇，送刘妈妈出院。
更何况这小蛮不但嚼了高府男仆人的舌头，还嚼了高府两位少仆人的舌头。如果真的闹起来，只怕她娘老子也得不了好。
高鸢尾听得心头暖和，忙拭了泪道：“替我感谢母亲，母切身子不好，还替女儿操着心，女儿真真是不孝。”
正所谓婚姻大事，三分报酬，七分天命。高鸢尾的三分，只稳稳的落在嫡母手里。
平芜院世人见此景象，不免有了兔死狐悲的感受，都怔怔的看着，大气也不敢出。
刘妈妈眸中闪光，心下微微一叹，顿了顿续又说道：“夫人已经让小蛮的娘老子把小蛮领归去了。夫人还说，让蜜斯放宽解，别跟朱姨娘普通计算。”
屋中三民气神一凛，当下明白蜜斯这话的深意。
丛妈妈瞿然变色，刹时明白此话的深意，“蜜斯，你放心，妈妈必然帮你查个水落石出。若让我查出是哪个没脸的下作小人做的肮脏事，我定饶不了她！”
“姨娘，何姨娘是个聪明人，万一她和姨娘一样，顾忌着老爷不肯脱手，那……”
朱姨娘高高的扬了扬首，面色不屑的看了看众女的脸，目光看向三蜜斯的卧房，大声道：“这便对了，这般不知死活累及主子的丫环就该早早的打发了费事。姨娘这也是为你好，免得将来啊，惹出大祸。”
……
朱姨娘把较着受了惊吓的小月扔在一边，款款而去。梨花和众婆子们不敢迟误，从速跟了上去。
“你们都是死的，还不快把人带走？还由着她折腾蜜斯。”
话虽如许说，朱姨娘到底心有不甘，跺了顿脚忿忿道：“就算那贱婢命好，且让她再多过些清闲日子。”
林西俄然感觉有股莫名的哀思浮上心头，不忍再看，把头扭了畴昔。
高鸢尾狠狠心抽出脚，捂着帕子，看都未看朱姨娘一眼，便哭着跑进了里屋。
一句受委曲了，令高鸢尾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哽咽着说不出话。
朱姨娘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轻道：“这么首要的事情，如何能让何姨娘瞒在鼓里？你着人把本日我大闹平芜院的事会知到何姨娘的院里。也免得她夜夜独守空房，还不晓得是为了甚么？”
半晌她眸光一转，手悄悄一扬。
丛妈妈见三蜜斯脸上恹恹的，想安抚又不晓得从何提及。丛妈妈不说话，腊梅，橙子更是不晓得如何开口。
说罢，鼻子里冷哼两声，提起裙角，傲据的回身便走。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脚。
梨花虚咳一声，抬高了声道：“姨娘是想让何姨娘动这个手？”
“夫人即便是有算计，到这个份上了，也只会先尽着大哥，大姐。这才是她的命根子。行了，都忙去吧，我想歇一会！”
高鸢尾忍着泪，凄身道：“我原想我们主仆一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保住你的差事，今后渐渐改了便是。只是现在……”
丛妈妈一想到此，眼圈微红，“蜜斯，车到山前必有路，夫人是个有算计的人，又一贯疼你，便是有那么一天，也会为蜜斯……”
婆子们敏捷的把瘫作一团的小蛮架住了，拖了出去。
“我虽是个庶出，可母亲疼我，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明里暗里的护着。两位姨娘冷言冷语虽也常有，可像朱姨娘明天这般猖獗的，何曾见过？”
在这个府里，但凡是夫人身边的人，且不说像刘妈妈这般得用的，便是个浆洗婆子，走出去也有几分脸面，更何况小蛮的老娘还是个小管事。
屋里世民气头一震，神采都不多数雅。
“蜜斯，是我错了，是我嘴贱，蜜斯打我骂我都使得，只求蜜斯不要赶我出去，蜜斯，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梨花凑上前道：“姨娘有甚么事？”
“蜜斯，刘妈妈来了！”
高鸢尾忽的直起家，理了剃头髻，忙道：“快请出去！”
小月心头一惊，忙上前道：“姨娘，有甚么叮咛？”
……
高鸢尾出声冷冷打断：“若换了母切身子好的时候，你说她一个姨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跑到我们院子里肇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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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鸢尾看着桌上两匹上好的锦布，眼中又有了泪意。
“腊梅丫环，我晓得！”
“丛妈妈，院子里的人需得好好敲打敲打。母切身子不好，这些个小事传到她耳朵里，累得她为我操心，可谓是我的不孝。”
刘妈妈脸上浮着笑，身子微弓道：“奴婢必然带到。夫人跟前离不开人，奴婢……”
腊梅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刘妈妈这个时候过来何为么。
小蛮一听这话，猛的从地上起来，扑到三蜜斯跟前，抱着三蜜斯的腿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非常不幸。
朱姨娘这一闹，小蛮在平芜院的差事算是丢了。丢了也就丢了吧，只一个丫环顶着嚼主子舌头的名声，今后怕是难在高家安身。
刘妈妈带着两个小丫环掀了帘子进门，给三蜜斯行过礼后，小丫环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紫檀木桌上。
腊梅偷偷抬眼看三蜜斯，眸光幽幽窜改，轻声道：“蜜斯，别跟朱姨娘普通见地，她此人……”
朱姨娘一行摇摇走出平芜院，穿过几条小径，走至一颗槐树下，朱姨娘愣住了脚步，朝梨花看了一眼。
高鸢尾在高府的处境向来难堪。亲爹不亲，亲娘不爱，姥姥不奇怪，只一个隔了层肚皮的嫡母，还稍稍的对她有几分顾恤。现在连嫡母这个庇护伞都要摇摇欲坠了，高鸢尾今后的日子该有多难，明显是一眼就能看到的。
“三蜜斯的孝心，夫人向来都是晓得的。只是容奴婢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三蜜斯这院里……”刘妈妈拖长了调子并未再说下去。
朱寻雁玉指了指夕云院，磨了磨后糟牙道：“换了是我，像这类背主的贱人早就……偏她是菩萨心肠留着不动，该死被气得吐血。你尽管去做，至于她何秋玉忍得住，忍不住，可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情。”
朱寻雁缓缓垂目，“老爷这会刚尝了鲜，正在兴头上，我若这会脱手，岂不是打了老爷的脸？”
“妈妈还需低调行事，千万不成惊了别人。”腊梅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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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是小月？”
腊梅服侍着蜜斯净了面，接过紫薇手里的燕窝，送到三蜜斯跟前。
只这一层便也罢了，再往深了看，庶女的婚嫁拿捏在嫡母手里，嫡母想让你寻户好人家，你就能寻户好人家；嫡母从中作梗，不想让你寻户好人家，恁你长相再绝色，性子再温婉，也难用心愿。
“妈妈去吧，等母亲大好了，女儿再去存候。”
丛妈妈等朱姨娘走后，声色厉疾的冲着几个打粗婆子吼道。
高鸢尾悄悄摇了点头。
高鸢尾眼中闪过不忍，却狠狠心道：“小蛮，本日之事，我若不把你赶出去，必不能善了。你……好自为之！”
高鸢尾红肿眼睛，把玉碗往几上一搁，偏过甚，怔怔不语。
朱姨娘上高低下打量了小月一通，似笑非笑道：“长得也算清秀，晓得护着主子，是个忠诚的，转头到姨娘院里来领赏。”
小蛮声声凄厉的叫喊声，震得平芜院世民气惊胆怯。
小蛮失了重心，软软的伏倒在地上，泪水和雨水异化着腻在白净的脸上，声声哀哭道：“蜜斯，我求求你，别赶我出去，蜜斯……蜜斯……！”
梨花面有难色，“怕是不晓得的。”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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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梅！”
***
如果夫人身子安康，别说那小蛮背后编派主子的不是，就算她当着朱姨娘的面酸酸的说上几句，那朱姨娘也不敢说甚么。
高鸢尾脸上悲惨色尽现。
“海棠这骚蹄子的事，何姨娘晓得不晓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