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欲仙欲醉
前几日海棠的父亲得了痨病，不治而亡。崔氏赏了四十两银子，把人放归去了几日奔丧。
蜜斯看书，端茶递水；蜜斯写字，铺纸研墨；蜜斯累了，捶背捶腿。
“哎啊，谁不晓得这两人好的跟一小我似的。这一人得了汲引，另一人脸上也有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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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西环顾一圈，一双小眼忽闪忽闪了几下。书房兄，小妹初来乍道，人生地不熟，你多加关照。我定把你服侍的干清干净，白白胖胖，舒舒畅服，欲仙欲醉。
林西蹦蹦跳跳回了院子，找腊梅要来一对上好青花折枝花果纹六方对瓶，盛上净水，把红梅插入对瓶里，一左一右摆放在书房小几上。
橙子生得柳眉凤眼，皮肤白净，动起怒来，很有几分气势。
腊梅嗔笑道：“你个小丫环还晓得笑不露齿，行不露足。看来刘妈妈没少教你。得了，我们说闲事。”
刘妈妈倒吸一口冷气，她见夫人惨白着一张小脸，忙用胳膊推了推水仙，安慰道：“夫人，黑灯瞎火的，怕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哼，晓得就好，有哪个不怕死的，固然来，姑奶奶我在这里候着，不平的，我们蜜斯跟前分辩去！”
青儿忙上前拦着绿儿，红衣两人，面色一哂道：“我们哪个敢跟你吵啊？谁不晓得你娘老子在这府里是有脸的，惹了你，我们可没好果子吃。”
林西目送蜜斯走远，正欲拜别，抬首见几株红梅开得正艳，心下一动，四下瞧瞧无人，一猫腰钻入树下，踮起脚用力折了两枝，左看右看只感觉心下欢乐。
橙子，小月放动手里的针线，围上来。
林西涎着脸凑到腊梅跟前，笑着暴露八颗牙齿道：“腊梅姐姐你尽管说，我都听着呢。”
林西抱着腊梅方才清算出来的十来件三蜜斯的旧衣裳，一脚深一脚浅的回了自个的屋子，把衣裳往床上一摆，喘气道：“橙子姐姐，小月快来，都是蜜斯赏的，你们先挑！”
崔氏神采大变，直挺挺的坐起家，一把抓住水仙的手，颤栗着声道：“可瞧得清楚？”
林西就势靠在橙子的肩上，笑道：“橙子姐姐，腊梅姐姐说有几件蜜斯嫌小，都没上过身，你拣那好的挑。”
橙子一把甩开林西，双手叉腰，峨眉倒蹙，杏眼圆睁，上前两步道：“阴死阳活的，如何着，想吵架啊？”
林西忙弓身道：“奴婢必然好好学，蜜斯慢走。”
林西双手掩嘴，眯着眼睛忙道：“我改，我改，转头必然笑不露齿，行不露足。”
林西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翘起了大拇指，由衷的奖饰道：“公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才比划几下，我就感觉晃眼，若真上了身，还不知美成甚么样呢！小月，你说是不是！”
“橙子，要我说，你娘老子在夫人跟前都是得脸的人，过手的油水也很多，怎的眼皮子还那么浅？几件旧衣裳也值得欢畅成如许。”
作者有话说：感谢enigmayanxi的厚爱，包子便是为了你，也会当真写好每一章！
腊梅见她一返来便忙活，啐道：“还别说，这一摆，这房里便有了几分灵动。蜜斯看了定会喜好。”
紫薇晓得蜜斯内心有气，劝道：“蜜斯别跟两个姨娘普通见地，若让夫人晓得她们敢在蜜斯跟媒介三语四的，看夫人不揭了她们的皮。”
“蜜斯也不喜旁人动她的书，她的书，你不准乱翻，乱动，你只需打屋子打扫得干清干净便可……”
高鸢尾一口气行了半路，面色有些潮红，顿足回身对林西道：“我去书院了，你归去吧，今儿跟腊梅学学书房里的端方。”
崔氏回味半晌，半晌，干笑两声冷冷道：“公然长了一副狐媚相，我倒是小瞧了她。你们俩个，附耳过来！”
腊梅罗罗嗦嗦讲了半晌，林西点头点得脖子都发酸，总算是明白过来作为一个专门在书房里服侍的丫环需求做些甚么。
高鸢尾咬住唇：“我倒不是眼馋那些个东西，就是看着他们兄妹亲热热的在一处，内心有些恋慕罢了。”
“腊梅姐姐，快过来闻闻，真有一股子暗香呢！”林西对劲道。
水仙掀了帘子朝外头看了两眼，遂走近了抬高声道：“夫人，有人瞧见海棠昨夜晚子时一刻从笔墨香里出来。”
海棠的母亲是崔氏的陪房，现现在在崔氏的陪嫁庄子上做管事。海棠与水仙一样，跟着崔氏已有七八年的风景。
水仙沉默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腊梅皱眉道：“你这笑也该敛着些，大门牙都暴露来了，成甚么模样。”
三蜜斯的书房并不大，却安插的清爽高雅。花梨大理石案上，磊着几方宝砚，各色笔筒。彩漆描金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色书卷。绿纱窗下，安设一只黑漆琴桌，上置一把古琴。
紫薇不知如何接话，只劝道：“蜜斯，快些走吧，书院要开课了。”
小月围着橙子转了一圈，点头道：“真是都雅！”
都说姐儿爱俏，鸨儿爱钞。花腔少女听得有人歌颂，内心美滋滋的，脸上闪现红晕。
帘子俄然被掀起。
小月怯懦怕事，身份上又低了一等，见此景象，惨白着一张脸悄悄的拉了拉林西的袖子。
话及一半，水仙一脸忿忿的打了帘子出去，见刘妈妈也在，忙掩了神采，强笑道：“刘妈妈来了！”
刘妈妈与水仙同在夫人跟前服侍，一个在里，一个在外，也算是崔氏的左臂右膀，情分天然是好的。
腊梅嗔骂道：“看你能的，快过来，听我把这书房的端方细细讲给你听。”
说话间，蜜斯院里的二等丫环青儿，红衣，绿儿接二连三的进房来，小小的屋子一下子出去仨，顿时拥堵很多。
高鸢尾哑然发笑：“凡是我与她们似的有个亲兄弟能倚靠，也不至于如此。”
水仙原是高府的家生子，娘老子都是府里的小管事。水仙娘见女儿大了，便求了夫人的恩情，把女儿送进内宅当差。原筹算到哪个蜜斯房里服侍，谁知崔氏见她贞静和顺，慎重妥贴，便放在了身边。现在一晃也有七八年的风景。
绿儿趾高气昂的走到林西床前，毫不客气的伸出纤纤玉手，翻看着床上散着的衣裳，嘲笑道：“如果我啊，打死也不要这些个衣裳，原是蜜斯赐给她的，她再赐给旁人，难不成她也成了主子？”
红衣斜着眼睛，冷哼道：“甚么主子不主子的，就那身皮郛，给她件龙袍披着，也还是个跳蚤。”
崔氏寂然倒在锦垫上，眼中一片哀色。
……
高鸢尾扶着紫薇的手，走了几步，神采就沉了下来。
说白了，实在相称简朴。
“蜜斯此人读誊写字时，最不喜有人呆在边上，更不喜有人在其耳边括噪，你只需立在一旁添些茶水便行。”
总而言之一句话，蜜斯入这个书房，你服侍的是蜜斯这小我；蜜斯出这个书房，你服侍的是书房这间屋子。
现在人已返来，却因父亲是痨病的原因，怕她身上带了甚么不洁净的东西，冲撞了内宅的夫人，蜜斯们，遂令其在院子外头服侍。只等十天半个月后，再回夕云院服侍。
“蜜斯？”
刘妈妈见其脸有异色，便打趣道：“这是如何说的，谁惹我们水仙女人动了怒？”
水仙会心，忙道：“夫人别急。这海棠守侧重孝，许是下人看错了也不必然。”
紫薇心中欣然，陪笑道：“三位少爷对蜜斯夙来和颜悦色，有甚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少不了蜜斯那份，蜜斯也不是没有倚靠！”
“如何？”
橙子翻了几下，挑出两件平日里喜好的色彩，在身上比划。
高鸢尾轻叹道：“到底不是一个娘生的，便是好，也都是虚的。你只看大姐随口说要个甚么物什，大哥必从外头细心淘换了来，眼巴巴的送到大姐院里。就是二哥如许的人，二姐若想吃些外头的糕点，蜜饯，二哥连个推托的话都不会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