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回 心不能软
梨花也道：“走吧，妈妈，我那边另有一壶上好的米酒，恰好给妈妈解解馋，走吧，走吧！”
再者说现在夏氏正得了老爷的青睐，万一她吹吹枕旁风。这不是要好事吗？念及此，朱氏浑身一颤，脑筋非常的复苏，悄悄悔怨她如何就没想到这一层？
亲信梨花帮腔道：“不过是名花看很多了，瞧着这月季心中感觉新奇罢了，要奴婢说啊，如何看，都是一股子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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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梨花也怕事情闹到老爷跟前，她落不得好，从速劝道：“姨娘，刘妈妈说得对，这会子姨娘方才解了禁足，又闹一场，老爷定不会帮姨娘说话。”
夏茵柔进高府时，尚未有朱，何两位姨娘。厥后因失了孩子的原因，夏氏一向静卧在床养身子，及少出来走动，自以为与朱、何二人无甚过节。
“夫人，奴婢何时以下犯上。奴婢不过是就着正阳的话，论几句花罢了！”梨花见势不妙，先声压人道。
她定定的看了那残花好久，昂首，幽幽含笑，朝远远跟在身后的几个婆子招了招手。
夏茵柔视而不见，只对着婆子说话：“先夫人在时，府中丫环也敢这么对先夫人说话？”
正阳满脸镇静：“夫人手嫩，今后这类粗活，奴婢来做。”
梨花幽幽道：“刘妈妈，别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方才还说要罚我月银呢。”
夏茵柔纤纤玉手重抬，笑道：“这个丫环以下犯上，按府里端方，该如何措置。”
……
朱姨娘看着那一方被抛弃的帕子，缓缓而落，内心好像被刀绞了普通的恨。那夏氏当着丫环，婆子的面，说脱手就脱手，欺人太过。
说罢，也不去看朱寻雁那青白交集的脸，轻巧的转了个身，扶着正阳便迈开了脚。
谭嬷嬷的院子，极小。
朱氏反怒为喜：“花中之王，唯有牡丹，这月季如何能比肩？山野的东西，能入得这相府，必是那管花圃的人瞎了眼。”
夏茵柔浑身轻颤，目现寒光。
刘妈妈被这主仆俩一左一右架着，摆脱不得，只得依言行事。
“谭嬷嬷，我不过是想摘几枝花罢了，求求你行个便利。要不然，大少爷那头，我不好交差。”
夏茵柔自嘲一笑，笑意惨痛：“人啊，公然是要狠一些，方才不会被人欺负！”
“啊……”林西惊诧！
婆子也是小我精。思了思笑道：“回夫人，先夫人在时，对如许的丫环轻则是罚月银，重则赶出府去。”
“姨娘这又是何必呢？我方才好路过，老远就看到姨娘与夫人碰到了一起，内心头想着要好事，紧赶慢赶的还是没赶得及。”
都说庶子庶女的婚嫁捏在正室手里。夏氏再不济，现在已是当家夫人，两个孩子一娶一嫁，娶的甚么人。嫁的甚么人，彩礼多少，陪嫁多少，可不都在夏氏手里捏着吗。
“回夫人，我家先夫人在时，别说是府里丫环，便是各房姨娘。也不敢对此跟夫人说话！”刘妈妈不知从那边冒出来，轻巧的上前回话。
“一个奴婢，还自称我，要在之前，早就拉出去杖毙了。高府的端方公然稀少平常。滚出去！”
梨花一见是刘妈妈，内心有些犯杵。不敢多言。
褪尽东风满面妆，不幸蝶粉与蜂狂。自今意义谁能说，一片东风付海棠。
夏茵柔瞧得清楚，用心道：“原是刘妈妈来了。那以刘妈妈之见，此人该如何措置？”
朱姨娘一听这话，两眼直发光。又朝梨花使了个眼色，道：“妈妈，我这半边脸肿着，也不能见人，劳妈妈送我回院子，好歹替我挡上一挡。”
无人瞧见，刘妈妈低下头的那一刹时，平和的眉宇间竟一派凌厉。
婆子们见夫人招唤。颠颠的跑上来，为首的恭敬道：“夫人，有甚么叮咛！”
“这……”婆子沉吟着不敢说话。
刘妈妈悄悄一叹，似成心。似偶然道：“你们啊，何曾晓得新夫人之前的手腕！”
刘妈妈挥挥手，下人们纷繁四下散去。
林西探头探脑的在门口打量了会，决定不做那采花贼的行动。因而乎，她理了理衣裳，光亮正大的走了出来。
林西感觉那海棠花非常打眼，心中莫名恍忽。
一听这声音，不消去瞧，便知是方才解了禁的朱姨娘。
“出去！”谭嬷嬷着一家普浅显通的家常衣衫，目光如炬。
林西一声高过一高，喊了半天，无人应。心道这可怪不得我了。
好个聪明的丫环。
……
“刘妈妈，对不住，瞧瞧我这嘴，可不是心直口快，轻易获咎人，刘妈妈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遭吧！”梨花虽心下不平，但不得不说。刘妈妈这话讲的极有事理。
犹记得小时候，父亲教她读书识字，常与她说这四句话，且脸上总有闭幕，久而久之，林西便不大喜好这花。一丝香味也无，便是开得再艳，也是遗憾！
夏姨娘深深一笑，道：“既如此。就请妈妈措置吧。朱姨娘，千万别忘了前几日，我说过的话。若再以下犯上，下回动的，可就不是丫环了！”
“夫人，今儿这一巴掌，可真解气！”
“谭嬷嬷在吗？谭嬷嬷在吗？”
刘妈妈面色一凛，上高低下把梨花打量了一番，道：“依奴婢之见，此人便是发卖出去。也不为过。不过看在她是初犯的份上，罚两个月的月钱。以示小戒。”
夏茵柔取出帕子，嫌弃似的擦了擦手，留下一个媚媚的含笑，主仆俩飘但是去。
手方才抬起，却听谭嬷嬷冷冰冰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你要做甚么？”
两株海棠一左一右，开得正艳！
婢女被罚，本身被当着世人的面警告，朱氏心头一怒，拿出昔日的凶暴性子，不管不顾道：“夏茵柔，你别杖着老爷宠嬖，便为所欲为，这高府姓高，不姓夏。我看你能放肆到几时！”
“我不活了，我要到先夫人跟前哭一场去，我嫁到府里这些年，别说夫人，就是老爷，也舍不得动了动手指头啊。没活路了，活不了了……夫人啊……你睁眼看看吧……”
“你猜猜，我能放肆到几时？”
“你……”正阳气不过，便要上前实际。
“出去！”
朱寻雁忙朝梨花打了个眼色，佯骂道：“作死的小蹄子，好歹都分不清楚。还不快跟刘妈妈赔个不是。”
朱姨娘很有规矩的上前冲夏茵柔行了礼，展颜笑道：“夫人赏花呢，咦，客岁我记得这花圃里另有几株牡丹，看着雍容华贵的，怎的本年就剩这几株月季了？也不知从哪个乡野之地移栽过来的，瞧着便是破败相，真不中看。”
朱姨娘一把推开刘妈妈那略带灰尘气的粗手，绣花鞋狠狠的踩上帕子，用力捻了几下，犹不解恨，冲着夏氏的背影，恨恨啐道：“小妇养的，我们走着瞧！”
“正阳！”
刘妈妈吓得从速一抬手捂住朱姨娘的嘴，低声道：“姨娘，听妈妈一句劝，千万使不得。老爷现在宠着她，你这一去，指不定又碰了一鼻子的灰，不如缓缓图之，方是端庄啊！”
刘妈妈这一番话，实打实的敲在了朱寻雁的内心上。
“夫人？”正阳愤怒道。
夏茵柔想都未想，转过身，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清脆的声音令统统的报酬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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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想着死。没人拦着，可别累了姨娘和姨娘的一双后代。我可传闻老爷要给府里的少爷，蜜斯论亲了，这个时候获咎了夫人，万一到时候她使了阴招。到头来亏损的可不是你，是二少爷和二蜜斯。”
刘妈妈看在眼里，笑在内心，用心道：“我不过是瞧着我们先夫人在时，跟姨娘要好，这才提点几句。原是我多嘴了。姨娘。我先去忙了。”
一地残花。
夏茵柔摆摆手，轻道：“我们走吧！”
目光一扫，那丫环，婆子们都远远的瞧着，不由气骂道：“看甚么看，都给我滚远些！”
林西吓了一跳，忙回身陪笑道：“谭嬷嬷好，大少爷让我来谭嬷嬷院里折几枝海棠花。府里几位少爷，蜜斯想以海棠为题，拟诗一比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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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枪带棒的一通话，听得正阳头一个变了神采：“朱姨娘，再美的花，也有干枯的时候，更何况，有人还恰好爱好这月季。夫人，我们往河边瞧瞧去！”
一个清脆的声音俄然响起：“我说正阳啊，一碗水要端平了才行啊，我们高府可不但三蜜斯一个女人。”
“梨花女人，不过是两个月月银，既不伤筋，又不动骨，主子手指缝里露一点给你，你就够了，何必还要跟夫人对着干。现在新夫人盛宠在身，明眼人都避着，恰好你还不知死活的往前凑。”
朱氏被一个丫环白抢了几句，神采有些不悦。
刘妈妈一边说，一边留意着朱姨娘脸上的动静。
朱氏主仆相视一笑。梨花对劲的上前，一脚把那月季踩在脚下。绣花鞋毫不包涵的捻了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