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回 仗势欺人
李太后抚了抚手中的柳条，眸光静远：“等过几日。外命妇朝谒的时候。我再来问问！”
“噢，说给哀家听听……”
池边小径上，李太后被人簇拥着，缓缓而行。身后跟着几位先帝的嫔妃，及一干宫女，一起说谈笑笑，煞是热烈。
“母后本日又偷懒，放儿臣一人上朝。那些个文武百官见母后未到，一个个朝朕发难，刁钻之极！”
话及一半，一阵恶臭扑来，两人忙捂住了口鼻。
“吕帐房……齐大厨……”
“母后，儿臣这几日习画，很有几用心得……”
武子倒了盅茶，一饮而尽，气喘吁吁道：“我内心急，怕铺子有事，想着归正逃不脱是侯府的人，便没有再跟。”
伴计武子缓慢的跑进铺子：“探听出来了，那丫环上了一辆翠幄清油车。车身上有个李字，公然如青青女人所料，是清闲侯爷的人。”
“母后，儿臣这几日给母后画了一张画相，昨晚方才收笔，转头送给母后瞧瞧。”赵靖琪喜滋滋道。
夏公公笑道：“回太后，侯爷说事情已经有了端倪。”
赵靖琪虽不喜朝庭事件，却也深知当初先帝即位时，诸王争得你死我活。母后此番行事，也是为了旁敲测击，隔山震虎一番。
青青幽幽的声音带着冷意：“那狗官姓周名林，原是工部员外郎周明德的宗子。”
武子一改昔日懒惰的模样。目中精光一闪，抱拳而出。
“还用查吗？”
李太后沉吟半晌，道：“这回留你几位王叔在京，多住些光阴。宋将军拜见过后，及时出发，边关不成一日无将军。”
李太后笑意深深，叹道：“罢了，哀家不得不再劳累几年。”
“嗨，那周林最喜酒色二字，酒至七分，女人搂在怀里，连昨儿夜里歇在哪房小妾屋里都肯说，另有甚么不能说的？周家府里那点子破事，万花楼哪个女人不晓得？”
“天子啊，你这张巧嘴……”
“你想啊，放眼这都城，谁跟你南掌柜有过节？你忘了，李凤津与高家大少爷正议着亲，那高家大少爷却巴巴的给你送了簪子来，我估摸着，就是这一茬。”
“儿臣拜见母后！”一身明黄龙袍。剑目星眉。与生俱来的王者风采，令人面前一亮。
林南神采垂垂阴沉：“这高门大户的人，没一个是好人，仗势欺人太过！”
……
……
李太后虚抚一把，赵靖琪适时扶住太后的手，母子二人并肩齐躯。
“太后，皇上来了！”春阳低语。
“天子，再过几日，诸王及宋年将军要进京拜见先帝，礼部筹办的如何？”
“多谢母后体恤儿臣！”赵靖琪面露忧色施礼道。
“娘，小南姐被抓起来了，我们如何办呢？”二丫倚在十二娘怀里，轻声抽泣。
吕帐房俄然道：“那你呢？”
顺天府的女牢房里，潮湿。霉烂腐臭充满此中。林南、青青背靠而坐。
李太后长出一口气，展颜喜道：“快，派人迎出三百里外。”
“放屁！”
林南奇道：“这与我，有何干系？”
“母后，为何要多留些光阴？去了各自封地，岂不承平？”赵靖琪不明以是。
林南回过脸，定定看了她两眼，苦笑道：“美，美得不像个模样，只是……”
“天子下朝了！”李太后抚着皇袍上的一抹皱褶。
林南秀眉一挑，沉吟道：“这么说来……”
世人施礼，纷繁拜别。
“皇上驾到！”
李太后展颜道：“来得真快，抚哀家迎迎去！”
青青适时补了一句：“若我没有猜错，那红衣小丫环必是那李凤津的人。若不然，凭姑奶奶我那几句，狗官还不乖乖放人？”
“青青如何晓得这些？”
“屁个官宦人家，他老子的官是正而八经读书读出来的，现在嘛……场面摆得大些，内里早已虫吃鼠咬了。”青青冷哼道。
林南气笑道：“我都忘了，偏你还记得！这些年，我在你房里，也没少蹭吃蹭喝偷看的，这情分早还了。”
……
“我青青也非甚么崇高之人，你林南能呆，我如何呆不得！”
夏公公劈面而来，微不成察的点了点头。
十二娘明显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半张着嘴，目光看向吕，齐二人。
“母后的才干，连父皇都夸。”赵靖琪陪着笑，手悄悄扯了扯太后广大的衣袖……
林南神采大变，怒骂道：“他奶奶的，如果让我查出谁在背后捣的鬼，姑奶奶我……”
赵靖琪思了几思道：“倒也没说甚么，不过是让朕励精图治那些话。”
青青媚眼一横，啐道：“合着姑奶奶不晓得，万花楼几十位女人，哪个房里不好去，偏来我房里。不过是怕我又挨了打罢了！”
李太后玉手高抬，指了指远处的亭子，笑道：“你们先往那亭子里坐坐，哀家随后便来。”
齐进略思半晌，敏捷道：“强子，你陪吕掌柜一道，去清闲侯府找李从望。刚子，你守着铺子，照看好十二娘和二丫。我去……”
“回太后，清闲侯传来快讯，已在回程途中。”夏公公待人走远，笑着上前道。
李太后见他一点就通，眼中很有欣喜之色。
夏东把剩下的话尽数咽下，应了声后，行过礼仓促拜别。
春阳朝身后的宫女交代几句，上前搀扶道：“太后谨慎脚下。奴婢扶您到亭子里去坐坐。”
青青见她犹不明白，遂道：“我与你说，李从望的大哥李从德有两房妾室，都是顶呱呱的短长之人，那周顺英固然是官宦人家出来的蜜斯，奈何为人软弱，跟本压抑不住。比来那李从德又在外头养了房外室，这周顺英为了拿捏自个男人，便一门心机的想奉迎李凤津这个小姑子。”
齐进眼露寒光道：“老吕，给我些银子，阎王易见。小鬼难缠。我到顺天府去办理一下。也免得掌柜在里头刻苦！
林南头微微一昂，叹道：“你又何必出去？”
李太后淡淡笑道：“母后如何晓得为君之道？不过是跟着先帝多看了几本奏章罢了。”
太液池边，东风不解禁扬花，伏堤垂柳扑人面。
“南掌柜，谁仗势欺人啊？”一个脆亮的女声冷冷响起。(未完待续……)
吕帐房心下了然，忙道：“分头行动！”
李太后拍拍天子的手：“天子啊，下君者，用己之力；中君者，用人之能；上君者，用人之智。如何用，是门学问，天子应当好好学学！”
春阳上前笑道：“回太后，看时候，这会子应当方才下朝，说不定正往长门宫存候去呢！”
“这……太后，侯爷便是快马加鞭，也要明日晨时才气……”
母子二人渐行渐远！
青青嘲笑道：“这周林有个亲mm叫周顺英，女工指针，知书识字，出落得脸衬桃花，眉弯新月，二八韶华，嫁到了清闲侯府，作了大少奶奶。那狗官便是依仗着她妹子，这才花了点银子弄了个官铛铛。”
青青媚媚一笑，眼中似有光芒：“奴家情愿，你管得着吗？如何，我今儿的身材，还行吧？脸上的妆，美不美？”
“母后的神仙玉姿，气度万千，岂是一张画便能画尽的？”
“工部员外郎？那是官宦人家啊！”林南心头惊奇。
赵靖琪心下有些烦躁，却不敢在脸上显出，只扯着李太后广大的衣袖道：“母后，儿臣年幼，需得母后在旁搀扶，母后如有空，多陪儿臣上朝，儿臣定会跟母后好好学习为君之道！”
李太后见事情有了端倪，表情大悦，笑眯眯道：“天子这会在做甚么？”
“侯爷另有其他话吗？”李太后持柳条的手微微一颤。
李太后～ 笑道：“派人去瞧瞧，若真到了，就把天子请过来，本日气候甚好，恰好陪哀家在这园子里走一走。”
“已经筹办安妥！”
“罢，罢，罢，你若愿来，我不拦着，只是这肮脏之地……”
遂应道：“母后放心，儿臣明白。”
“太后，那里会有这么快？”
齐进眼含赞美：“该是如此。武子，你亲身给北掌柜捎个信去，事不游移。立马解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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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瞧了眼亭子里的姹紫嫣红，点头道：“不必了，离了哀家，她们几个也能松快些。对了，昨儿个相府那边，可有甚么动静传出来？”
“车里坐的是何人？”
太液池边秋色正浓，赵靖琪扶太后缓缓而行，阳光将二人身形拉长。春阳，松公公等一世人远远跟在身后。
李太后笑道：“那些故乡伙又说些甚么？”
林南一愣，这才想起被她扔入嫁妆的那只白玉簪子，叹道：“原是为了这个！”
李太后脸露欣喜：“噢，哀家定要好好瞧瞧这画如何。”
李太后眼眸深深：“新朝旧朝更迭，这些故乡伙都是狐狸，鼻子灵的很，哀家要好好的与他们叙话旧！”
春阳笑道：“皇上脚程快，太后您慢些走。不急这一时！”
春阳笑道：“到底是毕生大事，总得容人家大少爷思虑思虑吧，说不定过几日便有动静了。”
李太后目色一冷。
青青秀面芙蓉一笑开，轻道：“他日你救我于水火，本日你流浪，我若不救，如何对得起我们姐妹这四年的情分。”
“天子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