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雄的日子

69.温柔

攸桐拿定主张,趁着傅煜还在府中,便做了四道甘旨,分开装入两个食盒。

――那日南楼大怒,听苏若兰避重就轻地蒙蔽时,他还真这么想过。

苏若兰毕竟是寿安堂出来的,昨日傅煜之以是大怒, 一则苏若兰确切举止不端,二则几乎被苏若兰欺瞒乱来, 在攸桐跟前丢了面子, 便更增几分愤怒。换到见惯内宅龃龉风波的老夫人那边, 这就算不得大事了。

对攸桐而言,这已算不错了。

傅煜揣摩她这言语心机,那张夙来冷酷疏冷的脸上,竟自浮起点笑意。

现在再看,魏攸桐的出阁前后的行事,却像是换了小我。

攸桐嫩唇勾起,眉眼弯了弯,浮起笑意,“认清景况老是好的。不过那日管束苏女人,却非全为私心。苏女人的作为,周姑已经禀明,我容忍按捺好久,当着世人的面管束,启事有二。其一是为私,毕竟人非草木,哪会真的任由诽谤,我管束她,是忍无可忍,也是杀鸡儆猴,免得不懂事的丫环也跟着胡言乱语。”

“其二,是为夫君。”

说罢,双手笼在身前,又行了个相敬如宾的礼。

毕竟魏攸桐在都城的行事他刺探过,不信她能换了小我似的,俄然变得乖觉。

如果看到这句话, 代表采办率不敷50%,再买一章重新刷便能够啦  动静传到南楼, 攸桐听了, 也只一笑。

初冬的齐州草木渐凋,满府的老柳银杏皆剩下枯枝,倒有几株老槐尚存几片霜冻后浓绿的叶,小旗号般孤零零飘在风中。绕过盘曲回廊,穿过一片凤尾森森的修篁,朱楼临风而立,描金窗扇,彩画梁栋,夏季里明朗敞亮。

“也一定只要寡淡。”攸桐瞧着那拌得诱人的鸡丝,想起道美食来,“先前在食谱上见着一道菜,叫毛血旺,底下就常拿豆芽儿垫着。那道菜口味麻辣鲜香,里头的豆芽儿不油不腻,却不失鲜辣味儿,最能下饭。”

攸桐晓得轻重,道:“烦告将军一声,我说几句话就走。”

攸桐遂道:“还是为先前南楼的事。那日滋扰夫君亲身走了一趟,看你含怒而去,我心中常觉不安,怕夫君心存曲解,觉得我是爱挑衅惹事、小题大做,揪着点小事就得理不饶人,闹得天翻地覆的。”

“在内里,容卑职通禀。”

这话颇带自嘲,却无自苦之意。

他也是无根流落之人,被傅德清看中培养,因常在府中,对傅家外务非常熟谙。

傅煜这书房既藏闲书,也是他措置军务的地点,核心有节度使帐下的亲兵扼守,周遭不准闲人等闲踏足,除了隔壁起居的小院留两位仆妇照顾外,表里都戍守得非常周到。

攸桐进府至今,还是头一返来傅煜的书楼。

傅煜端倪微动,语气带了几分嘲弄,“有那么惨?”

结婚至今,这还是傅煜头一回当真地打量她――

卖力守在书房门庭外的是位十八岁的小将,名叫杜鹤,是傅煜的牙内亲将,随使府邸表里,便可帮傅煜操犒军务、递送文书卷宗,也能为府中之事通报动静,行军在外,还可保护值守,为人机警灵敏,技艺也极了得。

傅煜就跟耳边长着眼睛似的,目光远眺窗外,随口道:“看够了?”

攸桐与他数番来往,只觉此人脾气难测,倒还算讲事理,稍收顾忌之心。

“夫君说过,我住在南楼一日,便一日是少夫人。苏女人骄易于我,便是骄易于少夫人,若一味放纵,传到外头,旁人怕会说将军的夫人软弱无能、没法弹压主子,到头来,损及夫君的威名。在其位则谋其政,我既占了这位子,总不能过分扳连夫君。那日闹出动静,是事出有因,还请夫君别介怀。”

木香倒是爱平淡的,专拣着笋尖和豆芽吃。

不过,结婚后几番打仗,面前的这位魏攸桐,言行举止可跟他先前探到的景象全然分歧。傅家手握军权,麾下颇多刺探动静的眼线,这些人做事松散谨慎,毫不是等闲被谎言蒙骗之人,当初递回那般动静,必是查实了的。

傅煜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半晌,眼神微凝。

杜鹤应了,入内半晌,才排闼而出,“将军请少夫人出来。”

春草便笑,“少夫人选的菜我都爱吃,唯有这豆芽,总感觉寡淡,没味道。”

攸桐遂留了周姑在外,自拎着食盒出来。这书楼防火隔音,门扇也紧实沉重,抬脚出来,入目是一把锈了班驳铜绿的残剑,锋刃缺了半幅,锈迹之间模糊异化暗沉的血迹,那剑柄上镶嵌了一枚玉,像是被火燎过,烟色颇深。

恐怕等风波畴昔, 苏若兰洗心革面, 在寿安堂认了错,还是能留在府里的。

且老夫人对攸桐心存成见, 惩办是看着傅煜的面子,若严惩不贷,又显得太看重攸桐。

傅煜当然心高气傲,倒是凭真本领养出的傲气,绝非蛮不讲理。

这般亲将,必是傅煜格外信重之人,职级不低,本领也不小。

剑长五尺,刻薄沉重,那班驳陈迹像是无数鲜血染就叫人触目惊心。

“于夫君,这些话无足轻重,于我,却很紧急。攸桐才德陋劣,既到此处,只盼能安稳度日,不生是非。夫君事件繁忙,胸度量负,得空理睬琐事。只是人言可畏,轻易倒置吵嘴,今后再有这般费事事,还望夫君能兼听而明,不因旁人的言语妄下结论。”

“……”

傅煜觑她,竟自勾了勾唇角,却没说话。

千里远嫁, 她在傅家势单力孤,所求的也只这一方清净六合罢了。经这番周折, 面前得了清净,南楼也临时没了乌七八糟的事, 充足她居住。但也算不上高枕无忧――以苏若兰的性子, 吃了这顿亏, 一定会善罢甘休, 防不堪防。

不过此人长年习武,身板苗条魁伟,不阴沉瞋目标时候,还算仪表峻整,风韵出众。

“本日来滋扰夫君,是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夏季阳光和暖,不似春光明丽温和,也不似春季灼目,暗澹淡的铺在他身上,刀削般的侧脸笼出点暗影,倒冲淡那股冷厉肃杀的气势,添些许夷易之感。只那身衣裳还是黑沉沉的,印着极浅的暗纹,布料稍觉粗糙,也不知是为深色耐脏,还是他本就酷喜这般色彩。

现在男色好看,不免多瞧两眼。

那日他先入为主,懒得穷究,确切几乎冤枉她,被攸桐指出来,也不觉得忤。

攸桐从速收回目光,只当没闻声,将食盒搁在案上,开门见山。

她凡是倒腾时下不常见的菜,都是借食谱来讳饰。

“嗯。”傅煜点头,“那其二呢?”

“嗯。”傅煜瞥了眼食盒,却没多问。

木香笑着回嘴,“你才长得像豆芽儿呢!就爱平淡爽利,管得着么。”

黛眉杏眼,雪腮嫩唇,肌肤养得极好,不施脂粉站在阳光下,也没半点瑕疵,唇色红嫩,眼波如水,天然妖娆姿势。那双眼睛极美,像是清澈的泉映照春光,神采奕奕,亦如美人图的点睛之笔,活泼灵动,光彩照人。

攸桐一眼就瞧见那道手撕白鸡,挑出来,又瞧了一圈,选了十香醉排骨、清炒笋尖、醋溜豆芽、椒香芋头和鸡汤煮干丝。外加三碗鱼饼汤和糖蒸酥酪,梅花香饼两样小食。

看那日傅煜分开时的神情,对她想必仍存曲解,若要相安无事,还是说清楚得好。

攸桐点头回礼,问道:“将军在内里么?”

她那位夫君傅煜正负手站在黑漆长案跟前,目光超出窗扇,侧影矗立。

酒楼里的手撕白鸡味道公然不错,鸡肉煮得火候刚好,外皮晶莹剔透,肉丝鲜嫩细致,上头淋着去了油的鸡汤,再拿调好的酱汁儿拌匀,撒上葱末椒丝,色相上佳,酸辣适口,开胃得很。那道椒香芋头算是家常菜了,芋头做得软糯,极合春草的胃口。

一份送到住在西楼的傅澜音手里,算是为那日的事稍作弥补。

攸桐只看了一眼便挪开目光,也没敢再看底下横架着的剑鞘,往里一瞧,宽广的外厅陈列简朴,内间门扇紧闭,里外隔得清楚。

伴计报命去了,没过量久,菜便连续上桌。

……

另一份则由她拎着,送往傅煜的书房两书阁。

这便是怪他最后措置草率了。

攸桐瞧得出来,自笑了笑,解释道:“畴前在都城时,幼年不懂事,也许有过如许的事,不过旧事已矣,既进了傅家,女儿家娇气的弊端就得收起来。毕竟,离家千里,寄人篱下,哪怕想娇气也没那本钱。”

春草见了便打趣,“瘦得跟豆芽菜似的,还专挑它吃,尝尝这鸡丝和醉排骨,好吃着呢。”

无端叫人想起疆场烽火,浴血厮杀。

伴计捧来古朴的木盘,里头整整齐齐两溜小竹板,上头楷书端庄,刻着菜名。

比起查探到的娇纵率性,现在她敛袖而立,神情安闲,不骄不躁,气韵委宛开阔。

“哦?”这倒在傅煜料想以外,声音微抬,“为我?”

杜鹤没见过攸桐,却认得她身边的周姑,见两人走来,便迎畴昔抱拳道:“少夫人!”

傅煜干脆半掩窗扇,侧身靠在长案上,颇带玩味地盯向攸桐。

“你本日特地过来,就为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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