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留个全尸
晏修伸手,对着她的脑门弹了弹:“有甚么事想奉告朕的,直说便是,下次不必做如许的粥。”
祝思嘉第一次接办如许大的宴会,天然要全程紧盯着统统环节,便起了个大早换衣打扮。
“既然外务府不能给你开支,那朕便替你出了这笔钱。”晏修把帐本还给朱雅,“以往腊八宴的规格所需多少?一并从国库里支出。”
也是她宿世命硬,被变着体例地折磨都能活这么久。
晏修命人将方才那碗影象深切的粥,一粒不落灌进黄总管口中。
晏修对她无可何如,倒是心甘甘心共同她奇奇特怪的小把戏,含着笑往嘴里送了一勺粥。
多年亲信被晏修毫不包涵面杖毙在章台宫前,太后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可现在晏修早就不是阿谁任她拿捏的傀儡,她再气又能如何?
祝思仪说她是个目不识丁、不学无术的草包,就连一手字都写得歪歪扭扭不堪入眼。
宴会在早晨才正式开启,祝思嘉现在先去御膳房替晏修打动手。
祝思嘉点头:“臣妾不辛苦,能帮手玄之将小人绳之以法,乃是臣妾之幸。”
故而本年腊八宴,太后称病缺席。
粥难吃,但她机警,晏修天然不会和她计算。
晏修目若悬珠,轻旋手上的翡翠扳指,又是一笑:“看在黄总管在宫中效力这么多年的份上,朕,留你全尸。”
想来她恰是走投无路,才想到以如许的体例乞助于本身。
不一会儿,黄总管进了长乐宫,瞥见一旁堆叠如山的帐本时就感大事不妙。
笑话,他能让本身的女人在别人手底下亏损不成?特别是财帛方面。
大秦国库每年盈收晏修最清楚不过,本年虽受灾情影响,但各方面的盈收都更胜往年,如何连一场小小的腊八宴都没有用度?
晏修没有答她,挑选面不改色将那口粥咽了下去。
晏修接过帐本,草草翻看起来,可恰好上面记录的每一处都合情公道,没有任何题目。
晏修将帐本狠狠拍在桌面上,突如其来的行动将祝思嘉吓了一跳,他眸色立即柔下来看向祝思嘉:“能将宫中十年的账目清算成册,蝉蝉,这段时候你辛苦了。”
那些赃款全都流进了他本身的腰包里,另有很多,被他打着本身的灯号,拿去章台宫贡献给了太后。
晏修仿佛发明了块未经砥砺的璞玉。
晏修接过极新的册子,翻开,内里皆是清秀的簪花小楷,他偶然夸奖祝思嘉道:“字不错。”
固然,他从没见过祝思嘉在琴棋书画,抑或是歌舞上有所建立,可她得心应手的,皆是经世致用的本领,更让他刮目相看。
她命人撤下桌上那碗粥,将经心筹办的晚膳端上来。
在这一刹时,晏修脑中俄然闪现出她身着凤袍、登上高位的场面。
……
一晃眼,就到腊八了。
“你乃太后亲信,便在章台宫前行杖刑吧,临死前,朕特许你吃饱了上路。”
晏修嘲弄道:“依朕看,此次宫宴所缺银钱,皆由黄总管你来出,如何?”
宿世的昨日,她嫁进逸王府;本日,那碗绝子药服下后,她又被陈太妃叫进宫中被她好一番刁难,滚烫的茶水烫坏了她的手。
后宫之事他向来没插过手,毕竟,在祝思嘉之前,他就没有后宫。
晏修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慢悠悠道:“朕如果说难吃,蝉蝉会难受的。如许一碗狗都不吃的粥,也够蝉蝉忙活一两个时候呢。”
祝思嘉亲身奉养他用膳:“臣妾如何忍心就喂玄之吃那些东西?”
若她来管理六宫,会不会与皇祖母一样成为一代贤后,名看重史?
“来人,把外务府总管叫至长乐宫!”
大秦一贯重视腊八,君王需亲手熬制一份八珍粥,朝中文武百官都会进宫,届时分食享用。
祝思嘉将粥推到晏修跟前,双手撑腮看着他:“玄之尝尝就晓得有何奥妙了。”
黄总管惨叫着被侍卫拖出了长乐宫,直奔章台宫而去。
祝思嘉让朱雅先将假账拿了上来:“陛下请看,这是宫里本年的账。据外务府黄大人说,因为本年赈灾的原因,能用于腊八宴的开支所剩无几。”
黄总鄙见晏修并未在第一时候砍了他的脑袋,赶紧叩首谢恩,恐怕他忏悔道:“奴谢陛下隆恩!还请陛下放心,奴定会分毫不差将银钱偿还于国库。”
祝思嘉一下子急得抢过他手里的碗:“陛下如何还真吃下去了?”
腊八宫宴准期而至。
御膳房内,晏修一袭常服,腰间系了条围裙,站在灶台前纯熟地熬煮八珍粥。
哪想,这粥刚一入口,味蕾上便满盈着稠密的霉味,紧接着是涩到发苦的各种豆子、细粮。
翻了半本后,晏修明白,这是太后要外务府的人决计难堪祝思嘉,好让她尴尬,再借口夺了她的权。
祝思嘉害羞,低头咬唇笑道:“陛下,宫人还看着呢。”
祝思嘉笑着问道:“好吃吗?”
他见了晏修更是吓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晏修恐吓他几句,他就尽数将本身这些年来假公济私、贪财好利的事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二人这下有了余暇用心用膳,晏修看着祝思嘉,密意款款:“蝉蝉如何这么聪明?又这么无能?朕真是越来越离不开蝉蝉了。”
祝思嘉按住他的:“陛下且慢,朱雅,你再拿一份。”
所剩无几?
他熟谙祝思嘉前,并非没传闻过祝思嘉在京中的名誉。
祝思嘉惭愧道:“陛下,臣妾不是成心要如许的……但是此次太后娘娘让臣妾全权卖力腊八宴,臣妾只能给来宾吃如许的粥。”
这一份是她与朱雅这段光阴点灯熬夜的成果,她们二人合力,将帐本中对不上号的处所伶仃誊抄清算,又得了厚厚一册。
晏修盯着满桌子精美的吃食,嘴角的笑意更浓:“蝉蝉竟然还留了背工。”
现在时本日,她再也无需向除晏修以外的人卑躬屈膝、谨慎奉迎。
只是看着帐本,嘴角不经意就扬了起来,俄然,他松下嘴角,面色凝重,越看到最后,神采就愈发阴沉得能滴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