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金光上人
实在对决中,白手入白刃也只产生在内功或外功差异较大的人之间,而对于内功相若,却又都在兵刃上具有极学习诣的人来讲,一旦某一方失了兵刃,而另一方又步步紧逼,空动手必定落于下风,并且极难翻身。
入夜,峨眉金顶寺一片沉寂,只大殿佛堂另有昏黄亮光溢出。
佛光普照?
金光上人面对着佛像合十而坐,口中默诵经文。身后也坐着两个靠近弟子,本该一个持佛珠,一个敲木鱼,但此时二人皆已含混着打打盹。金光上人道子平和,向来秉承修行随心,统统随缘,对于弟子们的课业并不强求。就像殿中陈腐的佛像,哪怕脱了很多金漆,金光上人也从未要人补上或重新刷过,仅是每日搽拭洁净便罢。
噗嗤……
俄然,金光上人展开双目,眼中精芒一闪而逝,缓缓从蒲团上站起,转过身看着大殿门口,沉声道:“哪位朋友来访,缘何吝于一见?”两个年青弟子迷含混糊的惊醒,跟沉迷惑的看向门口。
眼看情势不对,金光上人出招愈发松散之余,心中一片沉重,当然有对余沧海杀他之意如此果断的惶恐,一样也对寺中其他峨眉妙手此时还将来援的担忧。毕竟,习武之人的耳目灵敏、行动敏捷都比平凡人强了不知多少,他与余沧海在这里鏖战四十招,掌风剑气闷响厉啸连缀不竭,寺中其他妙手如果不是死人,早就发明非常,并赶来检察或援助了……又过十余招,金光上人眼看余沧海脸上并无半分孔殷,内心不详的预感更加激烈,他可不信赖,余沧海有信心单枪匹马就处理全部峨眉。何况,寺中其他妙手就单个来看,或许比不上他这个掌门,但他们人多势众,联起手来足以围杀两三个他与余沧海这般品级的妙手。如果余沧海的帮手拖住了他们,如何也有轰轰烈烈的混战声,而不是现在这么了无生息,如何看如何诡异。
又过二十招,只听哧的一下轻响,金光上人闷哼一声,右手的僧衣袍袖被削掉半截,暴露枯瘦的手臂,靠近手肘的部位排泄一条细细血线……方才若非他躲得快,怕是被削掉半截的就不是衣袖,而是手臂了。
余沧海阴阴一笑,剑势越焦炙促,将松风剑法的能力催至极限还不满足,左手更顺势交叉而出,发挥特长的摧心掌力。
“尔敢……”金光上人忽的一声暴喝,引得两个弟子回身来看,却见师父闪至本身二人背后,挥掌击飞两道青湛湛的物事。
“哈哈哈……”余沧海抱剑而入,眼神打量着金光上人衰老却不失红润的面庞,“上人好高深的内功……”他本觉得在跨进殿内才会被金光上人发觉,不防老衲人精修禅功,身心澄静,耳目实在聪敏。
到了百招以后,金光上人的掌势所及越来越小,防备缝隙越来越多。特别是余沧海的摧心掌力,初时他自发得能够以金顶绵掌的柔韧掌力将之尽数抵消,但硬拼数掌以后,他才发明,本身心脏的跳动竟非常的短促起来,满身血气运转加快,腰间伤口处的血流本来早该被他运气止住,现在反而变态的扩大为潺潺溪流……眼看本身岌岌可危,而近在天涯的同门援手又迟迟不现,金光上民气中再无幸运,手上极力保持守势之余,冷静将峨眉秘传内功催发至极限。
哆哆……钉在墙边立柱上,倒是两枚钢钉。看款式,乃是青城派的成名暗器青蜂钉无疑。余沧海竟违背江湖大忌,不要脸皮的脱手偷袭他们两个小辈,两个弟子既惊且怒,正要开口,却见余沧海趁着金光上报酬他们抵挡暗器的一瞬,无声无息间一剑疾刺他的腰腹。
“喝啊……”
余沧海不耐烦道:“昔日是无怨,可克日一定无仇……待你败在余某手中,怕你不恨余某也难!”
金光上人连连发挥截手九式、飘雪穿云掌的精美招数,才气勉强保持章法稳定。但让他极其不测的是,余沧海似是对金顶绵掌、截手九式、飘雪穿云掌这三路气势的掌法非常熟稔,掌法中的近半招式都被他等闲避实就虚,残剩的招数也能对付自如,使得掌法底子达不到抱负的结果。
贰心下一喜,正要向着那处火光折去,却俄然发明火线不远处躺着一具身影,中间丢着一柄峨眉弟子惯用的长剑。他三步化作两步到了近前,将那身影翻转过来,却不由神采一变,此人乃是他的师弟金珠禅师,是寺中仅次于他的妙手,但现在早已气味全无,只心口另不足温未绝,其胸前、脖间两道深深的剑痕更让金光上人神采骇然――伤口虽是两处,剑招却只一招,依伤口深浅、方位推算,恰是青城派松风剑法中的一式【松枝挂剑】,方才余沧海就在他面前发挥过不止一次,教他如何不熟?……青城派竟有这般绝顶剑手!
嗤嗤……
“余观主不在青城清修,深更半夜来我峨眉何为?”金光上人皱着眉头,已感遭到余沧海来者不善。
余沧海左手剑鞘平举,右手搭上剑柄,眼神阴狠道:“金光,前次败于你手,贫道甚是不平,彻夜再来请教!”
金光上人没想到余沧海无耻至此,竟毫无征象的连施突袭,即便他强压肝火出掌,却已失了先机,临时只能被动戍守。幸亏峨眉精美掌法很多,皆是攻防兼备,可刚可柔,此时一套金顶绵掌发挥开来,掌影翻飞,轻巧连绵,掌力却非常柔韧充分,倒也防得滴水不漏。
金光上人确切伤的不轻,毕竟那是强行御使峨嵋九阳功发作出超越本身内功境地一个层次的能力,不但会一次性耗损近半的内力,并且五脏六腑的纤细经脉都会因刹时通过大量的内息而破坏三成,无异于挨了一记内家拳掌重手。如果他现在就地盘坐,运气疗伤,还能保住一身武功,不然内伤只会跟着他不竭运转内力而越来越重,终究五脏衰竭,精气孱羸,成为比浅显人老叟还不如的废人。
略一用心,金光上人又被余沧海一剑划中侧腰。此次伤口稍稍大了些,较着可见殷殷血流,僧袍很快就变暗了一大片。
哼……
本来峨眉最短长的掌法乃是祖师郭襄所创的四象掌,六合阴阳,周遭动静,尽在掌势演变当中,但此掌法过于通俗,历代罕见弟子练成,因此在元末便已失传大半,只剩了总纲心法和两式残招,既没法习练,也无甚能力可言。究竟上,他所会的截手九式也并不完整,缺了能力最大的最后一式。对于统统像峨眉这般安于近况,混吃等死的门派来讲,武功绝学的逐步失传仿佛是难以窜改的潜伏定律。
金光上人气结,这清楚是来找茬的,便转头对着两个弟子道:“你们先出去……”两个弟子眼看余沧海来意凶暴,似欲对师父倒霉,不由非常游移,但在师父目光逼视之下,只得回身向着佛像以后墙角的后门走去。
余沧海眼皮一跳,只道金光上人要冒死了,但他可不敢就此躲闪,不然金光上人必定回身而逃。不过,余沧海手持利器,可不惧他赤手掌力,当下于剑上再加三分内劲,悍然攒刺金光上人的掌心。
金光上人与余沧海就是如许,他与余沧海的功力相称,如果一剑在手,他也不惧余沧海突袭,但此时赤手空拳,自是亏损很多。而余沧海也明白这点,趁机剑剑注满内力,锋锐之气森然慑人,逼得金光上人束手束脚,掌法招数愈发发挥不开。
转眼间十多招畴昔,金光上人已稳住阵脚,正筹办发挥截手九式的妙招扳回局面,却不防余沧海蓦地一声大喝,剑上青芒湛湛,招数凌厉狠辣更甚三分,逼得他再次回掌戍守。这时,金光上人的两个弟子也回过神来,仓猝奔出后门去找寺中帮手,脚步声垂垂远去。
等他们再次合二为一,捂着左臂站起来,殿中却早已不见了金光上人的身影。余沧海仓猝奔出后门,模糊约约还能见到一袭暗黄僧衣在远处月门一闪而逝,便即毫不踌躇的运起无影幻腿追击而去。他毫不信赖,如许能力奇大的掌法金光上人还能再用第二次……十有八九,金光上人强催内功所受的反噬内伤比他这其中掌的人还重!
蓦地一声暴吼,金光上人右掌轰但是出,携着沛然莫名的劲风直冲余沧海胸口而去……
但黑暗中,他只顾提气纵跃疾奔向后院禅房,固执的想晓得,峨眉其他妙手那里去了,是否也……又一次跃上一堵围墙之时,他清楚的瞥见后院深处还闪着一团火把亮光,似有人影走动。
心念刚动,余沧海便觉手掌一疼,仓促而发的摧心掌力竟被击得反噬而回,整只手臂的经脉立时一片酸麻,血气滞涩,赶紧运功化解,但紧接着他手臂骨骼一震,身形毫无抵挡之力的被一股阳刚大力击得倒飞而去,碰的倒贴在大殿墙壁上。墙壁簌簌颤抖中,余沧海又扑通一声跌落地上,身影更一分为二,现出身下一样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侏儒。如此翻来覆去,余沧海喉头的一口逆血再也收敛不住,噗的喷出老远。
长剑穿掌而过,阻力竟没不足沧海设想中那般大,令他微微一愕,随即又觉长剑已被对方手掌顺势握住。余沧海心知不好,左掌的摧心掌力也不聚势,仓猝对着金光上人上身笼统击出。总算他反应破快,刚巧对上了金光上人紧随而来的左掌。但下一刻,余沧海神采一变,倒是发明金光上人的左掌较着充血胀大,微微闪动着赤红精芒,模糊间收回一股阳刚浩大的掌力罩定他的周身。
“余观主,你……”金光上人神采丢脸,前次余沧海来邀他试招,他本来能够洁净利落的击败余沧海,但却部下包涵,保全了余沧海的颜面,两人好聚好散,没想到余沧海此次竟翻脸不认人,好似专门来寻仇普通。他性子驯良,不肯不明不白的跟人树敌,此时仍不忘安慰道:“余观主,峨眉、青城比邻数百年,两边即使有些小恩小怨,那也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我二人,但是昔日无怨克日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