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相还已无人（一）
莫仲卿见着老者坦诚的目光，心中先信了三分，略略一想，又道：“可我们非亲非故又逢战乱，这馒头……”
老者面露迷惑，莫仲卿赶快接过递与昭怡道：“吃个吧。”
老者道：“翻开，让小兄弟瞧瞧。”
莫仲卿心头一凛，又点了点头。
老者扭头转向二人道：“二位只怕也这么想了？”
李老面色一沉，顿时就严厉了起来：“阿谁攻城的将军非常年青，行事风格有些刚硬过激，凡守城将领中但有不降者皆一一斩首，挂于城墙示众，乃至还在那城门口搭起了“京观”，瞧得城内住民惶惑整天。而厥后，那少年人更是听任部下在城内胡作非为，本日王家媳妇被抢，明日孙家闺秀遭污，有敢怒者无不血溅当场成了那京观的安排。三日前，那将军其下驰名副将看上了我家湘芸，硬要拉去做他小妾，老朽一气之下一掌毙了那厮，不得已只得举家连夜迁徙……”
老者见状眼露惊芒一闪而逝，转而对着莫仲卿笑道：“老朽观二位英姿卓荦，又在这乱世当中伶仃而行，想必技艺定是惊人，不知如何称呼？”
李老一听，顿时暴露几分古怪，小半晌方才叹了口气道：“寻人啊？恐怕不好办呢，我们李家本来是在嵩阳县边疆的万城中定居，也算个大户人家，而这班人都是想我李家血脉以及一些志愿跟随的奴婢仆人。旬日前，万城被天星军占据，老朽我看不得天星军的做派，以是连夜举家迁徙以避祸乱，没想到小兄弟竟还要往那处去。”
莫仲卿迷惑道：“这天星军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该当不至于公开滋扰公众才是，不知又做了何事竟要老爷子举家迁徙才得以放心？”
老者指着远处的麻袋道：“小兄弟方才瞧了一眼这个麻袋，但是对这包东西起了狐疑，误觉得我们是流寇劫匪？”
这当真让莫仲卿有些惊奇，老者见莫仲卿隐有猜疑之色，不由笑道：“李某年青时爱好出游，萍踪遍及中原各地，每到一处便喜搜索各处怪杰异事，对于那渐隐渐没的妖族始终感些兴趣，以是对三百年前的传说倒是格外上心。
这莫仲卿话还未说话，只瞧那少女俄然一番白眼儿，脆声脆气隧道：“那还不是我家爷爷贤明神武，先一步洞悉了公子的觊觎之心，莫非你就没想过等入夜时抢我们手中的馒头？”
那杵立在一旁的男人当下搔了搔头，有些憨憨地笑了起来，显见本身方才一番设法有些多余了。
“哼。”
莫仲卿听到这里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早就在先前听闻天星军一名年青将领行事非常狠辣果断，现又听李老这般诉说足见并非辟谣肇事，但是若说这年青将军就是本身所熟谙的二师兄莫少英，他是一万个不敢信赖的。到底中间出了甚么事情，他是越来越想见一见这位年青将军了。
“哈哈哈――！”
莫仲卿听着李老将后果结果一说，诘问道：“可知那名年青将军的全名？”
莫仲卿想了想回道：“我二人是要过嵩阳边疆寻人。”
那老者见着面上不由暴露几分赏识之意道：“好，小兄弟够实诚！李某凭生也最讨厌拐弯抹角之辈！”
现在莫仲卿当然也笑了，那是放松的笑，舒心的笑，至心的笑，远处的大家听着均都暴露了会心的笑容，想来这类来宾俱欢，其乐融融的氛围在这战乱的日子中实在是份豪侈，能多笑一分便是一分。
老者听来当即暴露一副恍然大悟的神采，接着道：“但是三百年前那场血战中功不成没的云踪派？想不到本日有幸结识其弟子门人。”
李老回想了一番，答道：“我出来时显得仓猝倒未探听，只知他姓莫，仿佛连打了数场败仗。而此次夜袭万城，传闻他又是功不成没，不但单身入城救下那甚么星公的义女，更是一鼓作气将那城内将军府给一锅端了。传闻当时那姓莫的将守军孙宗严从床上拖下，就当场放了血，一起拖到了府外，又在门槛上砍了孙宗严的头颅，期间亲卫上去一个死一个，而那孙宗严惨痛的嘶吼声竟吓到其别人不敢上前。”
那老者不待莫仲卿发问便道：“李某昔年常在江湖上走动，在这嵩阳一带也很有些薄名，大家见着便高抬一句，松鹤门门主李鹤。实在李某既未开宗也未立派，家传松鹤刀法更是稀松平常，若不然也不会带着一班后辈逃削发门，过着颠沛流浪的糊口，而现在兵荒马乱，照顾兵器在身会遭致两方兵卒无端盘问，以是这才将兵器藏于麻袋当中。”
这李湘芸不红，莫仲卿却有些脸红了，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道：“观老爷子面色红润、夏季寒凉却身穿短褐，足见内力深厚，技艺定是不凡，岂会庇护不了李女人全面。”
期间听过的各门各派逸闻倒是至今未能相忘。不过现现在再也没年青时那种猎奇了，只想在乱世当中给我这宝贝孙女湘芸找个好人家，不至于被兵祸涉及受那无妄之灾啊，嗯，莫公子李某看你倒不错，哈哈哈。”
而现在想不到这尘凡中一名边幅浅显的老者竟对本门如此熟知？
莫仲卿听老者问及家门，也不筹算坦白道：“鄙人是云踪派弟子莫仲卿，至于这位、嗯，这位是……”
莫仲卿也晓得该客气几句，但这不符他的性子，因而干脆点头承认，直陈本心。
莫仲卿一个愣神不知如何先容之际却听董昭怡淡淡道：“鄙人昭怡，是莫公子的婢女。”
“嗯。”
少女未曾说完，那老者已豪放地笑了起来，指着少女向着那身边提麻袋的男人用心板着脸道：“瞥见没有，芸儿比你小两岁，可却比你先一步洞察我的心机。”
莫仲卿当然想过，只是被这少女劈面拆穿不由闹了脸红，那少女见着眸子一亮，竟是益发“得寸进尺”隧道：“既然想了，不如我们主动奉上，然后再亮些兵刃教你不敢心生觊觎，入夜使坏，再者吃饱了肚子也就临时没有惹事的动机了。我家贤明神武，天下无敌的爷爷管束这叫软硬兼施，先礼后兵……”
这声音虽不大，但此次董昭怡倒是依言徒手抓住滚烫的馒头向外一扯，就这般拿在手中撕吃了起来，仿佛完整不觉烫手。
那老者面色一肃，向看管在鼓鼓囊囊麻袋旁的一男人招了招手便见那男人提着麻袋远远走了过来。
云踪派在当今已不是甚么显赫门派，相反却有些落末式微，了不起顶多算是个隐世门派。
李老笑而不语，递上第三块烤好的馒头道：“不知二位这是要往那边去啊？”
男人面上闪过一丝踌躇，不过瞧着那老者略带严肃的目光只好依言翻开了麻袋，而内里公然也是数十柄保养得极好的刀刃，乃至有些刀刃上另有些暗红干枯的血迹。
一旁孙女李湘芸听着也不怯场，只是杏眼一瞪，嘟起了小嘴道：“爷爷真是谨慎眼，我方才拆穿了你，这会儿就开端抨击了。”
说完，就看着莫仲卿直愣愣地发笑，面上毫无半点羞怯。
半晌，老者将插着馒头的枝条别离递与莫仲卿和董昭怡二人，前者再不推让，利落接过就着枝条吹了吹冒着热气的馒头谨慎分吃起来，不过后者却并未伸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