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鬼仔竹夫一
(本章完)
既然洮江在我左边，那么我一起赶来的方向必然是出了偏差的了。算算路程，从解缆至此，我约莫已走了七八十里路，百十里的路偏差这么一点，想来相差的也没多少，只要我接下来尽量朝西多逛逛，应当就能找到酒上道人所说的断峰谷了。
我跳到一处高枝上又站住了。
来不及多想，我脚下微动，人已本能的侧了个身，头刚扭过来，却听“咄”一声响，一根茶青如蝎尾的尖刺正扎在我中间的树干上。
是暗器！
走错路了。
我背着百里徒的大黑刀从城头一侧山崖跳下，一落地便朝西边的苦枫桥飞奔而去。
第四十七章 鬼仔竹夫一
这一次此人手上的力道要比刚才大了很多，尖刺电射而来，似把氛围都钻破了。
我内心微惊，赶紧再次侧身闪躲，人才侧过来，那尖刺刚好贴着我右胸二指处闪过，我只觉一股腥臭的潮风于胸前划过，再昂首时只瞥见几片树叶飘落，那尖刺已然钻入了头顶的茂叶里，没了踪迹。
中夜，大雨准期而至。
此人手上力道倒是不小，投出的尖刺有大半身没入树干里，方才我躲得慢一些，怕是脑袋要被刺穿一个洞穴了。
往前又行了一段，绕过了一片沼地，耳边，俄然传来一阵隆隆的江水声。
上了苦枫桥，刚跨过洮水，转了个弯，我扎进了茂林中。
我茫然的想着，看了看远处。此时已过半夜，六合间被骤雨覆盖，一片茫茫，陈腐又奥秘，如刀片般的暴风残虐，似要把大地上刮开一层皮。
前日战后，康平已命标兵西渡洮水，不分日夜的窥伺吐蕃雄师的踪迹。而我去会晤梦寒烟，却不敢走通衢。
这里不是洮水，那么我走的方向没有错。
早晨用饭的时候，那古奉告我司马文进正在研讨专门抵当山魈怪的十丈夜叉檑，平常的夜叉檑一丈摆布，投入城下配以绞车对来犯仇敌有奇效，操纵也便利，我在郴州城头见过夜叉檑，也晓得这类防备利器的短长，但山魈这等凶怪体格健硕、皮糙肉厚，冲锋起来悍不畏死，十丈夜叉檑不知可行。
想到这，我人已弹射了出去，只是我刚往前走一段，才几个起落间，耳边，俄然水声高文，这时的水声却不是单单从左边传来，已是从四周八方传来的了。
我微微有些错愕，倒不是因为这枚暗器，而是这荒郊野岭的处所，如何还会有人？
我正想着，俄然，脚下传来一声锋利的破空之声，四周浑沌一片，我站在树上来不及去看是甚么东西，但我能很清楚的感遭到这东西是奔着我的脑袋而来。
人活在这个世上究竟是为了甚么？
乃至，这一起走来，能在这等暴雨中单独前行反而让我有种身心畅快的欢乐，如鱼入海。只是，我本身也说不明道不白这感受是从何时有的，更不晓得为甚么本身现在会有这类感受。
我昂首看了看天，想要辩白一下方向，但此时满天乌云暴雨，只能看得见不时划过天涯的闪电，那里能看的见半点星斗？
扭头望去，高大的城墙巍然耸峙，沉森森的，在雨中更显坚不成摧。城头上，火把窜动、人影晃晃，兵士们正将一桶桶的烈火油和一排排的狼牙拍搬上城头，岷州城的守军直到现在仍没有涓滴的松弛，城头的工事不但早已补葺结束，乃至正不竭加大防备，固然明天康平练兵时没有马上承诺李功兵增兵西城门，但我还是能看获得城头的兵力之多，似比白日多了两三倍。
居高临下，放眼望去尽是浓烈的树林，吐蕃这一带的山林亦是陈腐深沉，参天的大树比比皆是，因为人迹罕至，很多树木都交叉盘错长在一起，树干不但生的细弱，树根也都破土露在内里，散了一片，加上拦腰的野草，人在地上行走相对来讲非常困难，而驰驱在枝头却快很多，但以我脚下的工夫还不能做到在枝头驰驱百十来里这么长的路程，也只能走一段停一阵。
雨有点冷。枝头上的树叶被风吹得“呜呜”作响，我站在树梢上像是滚江中的一叶扁舟，荡来荡去。我伸长了脖子朝右手边望着。
洮江直通南北，是大江支流，又紧贴大宋边疆，而我所去的方向刚好是与洮江渐行渐远的，这时候又听到江水声，莫非我走错了方向么？
而这一片树林，恐怕也快到了绝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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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独行在暴雨中，就像是一种放松。
我四周打量着，手里的树枝松开了，肥厚的树叶弹归去以后遮住了我的视野，耳边的水声一下小了很多。
这几天我一向在想这个题目。
仓促行了好久，雨越来越大，本来黑漆漆的山林间早已雨蒙蒙一片。我站在高处的一根树干上微微调剂着呼吸，踮着脚尖向远处看着。
竟是一川瀑布。
我盯着树下，顿时回过神来，树下一片灰黑，我也看不清有甚么人，只是冷冷道：“甚么人！”
心头这般想着，我脚下涓滴没停，但是当我跳到一颗粗大的树上时，扒开一个树枝，映入视线的却不是我想的洮江。
夜走山路，我记不清有多少回了。在西域兜兜转转这么久，我已经风俗了走山路，即使大雨如帘，放眼望去尽是漫地的深草波折和古树深林，可对于我来讲却没甚么影响。
我折断了一根树枝把玩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雨水，脑筋里又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
洮江直流南下，到这里还不会呈现分支，要从岷州城往南行五六百里才会呈现江水的分流。
和这六合比拟较，人实在是太纤细了，但就在这纤细的人群中，也不晓得是甚么人在这片地盘上提出的对与错、黑与白。时至本日，我已经有些分不清甚么是对甚么是错了，正道的人一定狷介，魔教的人也一定猪狗，于我而言，那些个事理反倒是有些妄论人道。可这些事理既然能传播千百年，自有它的事理，我又岂能驳论？但在这片地盘上，黑与白恰好分的如此洁净。
方向没错，可这一片除了树林底子也没有甚么高山矮丘，即便是远处也没有山岳的影子，这里又是甚么处所？
见树下没动静，我刚想再唤一声，还没张口，树下转刹时又是一道破空之声急传而至，又一个尖刺直奔我下身而来。
天雨瓢泼，疾风潇潇。稠密的雨中，这一川瀑布在乌黑的林中形同银河，甚为显眼，两边倒是极宽，看不到绝顶。而瀑布下方掀起的水花亦是滔天，一片雾雨昏黄、隆隆不断，加上此时疾风骤雨的，确是澎湃非常，水流下去处远处也不知延绵了多少里。而我的位置此时正处在这瀑布的上端。
有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