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玉珠(黛玉同人)

47第47章

贾母笑咪咪地抚了抚宝玉的背,道:“你林mm说得极是。”却也不知这“极是”指得是能够随便画呢,还是应当有主子的气度。却又向黛玉笑道:“我还不知这摄生修性的书也这般风趣呢,玉儿且将上回买的那些书送来与我老太婆打发打发时候罢,……不过,顽归顽,你们可休再动那些针呀甚么的,细心伤着自个儿,可就不好了……”

不知是黛玉将这“守宫花”画得太招人爱,还是另有起因,隔了阵子,贾母院里的丫头们竟都跟风学样的画了起来。除了宝、黛二人房里的丫头们,就连贾母、三春房里的丫头们也都在手臂上描了花腔,再拿守宫砂细细画了,竟是大家臂上都有了。只那爱俏的呢,就画得近手腕些,含蓄些的,只在近肘内点上一朵细蕊应景。黛玉那日在宝玉房内暂坐,打晴雯手中接茶时,就瞧见她于新换的春衫窄袖处半暴露一线朱红,也不知是描了朵甚么花儿。黛玉心道,人都说是你“黛副”,原是为着你有几分形似我的原因,是以抱屈而去,现在有了这个,若能证你回明净,也不枉你与我奉了回茶。

宝玉早已回了房,拉着丫头们一通乱抹。丫头们听了此物的名儿,有不懂的,有害臊的,有用心顽闹的,只搅得一屋子的笑闹声。有那点上了的,拉扯间也被衣物擦落了很多,更莫说有人又嫌欠都雅,从速抹去的,宝玉拦着这个不准擦,却又拉不住阿谁,只闹得一屋子钗斜花坠、粉消绡落。

“父亲现在可还安好?”

贾母又笑问:“这会子可顽得是甚么呢?”

黛玉心知贾母是借机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书给充公了,但见她白叟家并禁止丫头们点这守宫砂,想想本身的心愿已然达成,虽说有些可惜,再不能正大光亮的搞这些“科学研讨”了,但也不欲再肇事,也就笑嘻嘻地应了。

雪雁、润妍等几个年事附近的丫头待云莺一进屋,就一拥而上,拉着云莺的手又笑又叫,亲热非常。春柳、月梅几个大丫头也在一旁瞧着热烈,间或插口问上一句。钱嬷嬷在旁小声嗔了句“小丫头们又忘了端方……”却并未上前斥责。黛玉听着了,偷偷偏头打量,却见她脸上带笑,那里有半分活力的模样。又听王嬷嬷在旁叹了口气,道:“哎,不幸这孩子了……”黛玉心知云莺年前丧母以后,已是无父无母之人,较本身更甚。总算她是林家的家生子,衣食尚不需愁,只是似这般无依无靠,这今后的日子也一定好过……黛玉忽想起钱嬷嬷也是老无所依,心下一动,悄悄扯了扯钱嬷嬷的衣袖,柔声道:“今后还要有劳嬷嬷呢。”钱嬷嬷一怔之下,已然明白,再看向云莺时,眼神不由更柔了三分。

“……老太太你瞧,可都雅不?”另一旁黛玉拉过春柳的手臂。只见春柳小臂内侧处,几笔朱红,倒是绘得两条柳枝,点点柳叶。宝玉伸头过来瞧见,叹了一句道:“本来mm是这般画得啊,可真都雅。”春柳被瞧得神采绯红,忙拿衣袖掩了手臂,退了下去。黛玉也不拦她,只向宝玉撇了撇嘴,道:“可惜只得一色,若能多得几色,想来更是都雅。” 复又问道:“你可画了几个了?”

京中的春意来得迟,这爱俏的丫头才开端换春衫呢,打南边送时鲜的船就一一地到了。林府来的船除了往年的例,另又给黛玉带来了别样的欣喜,倒是父亲命人将云莺送进京来了。

黛玉厥后方知,守宫砂当时还是有的,倒是前朝那些旧臣大师里的女孩子们还在点。只是以刻天下承平,乱世日隆,这男女之风到底也开放了很多,是以此物渐不再流行。加上贾府虽说在本朝传了几代,真往长远了说,却也只不过是个新贵,又是武将立家,天然不大存有这些端方。

贾母含笑听了,全不言语,心知嬷嬷们都是些不识字的,就算内里的主子晓得些,只怕也不敢与宝玉乱讲的。

他现仍住在碧纱厨里,这一通闹腾,贾母如何能不晓得,别的东西也还罢了,可这东西,宝玉真晓得做甚么用的么……又听宝玉说黛玉也在顽这个东西,一时真有些哭笑不得,又忙着人唤了黛玉过来。

宝玉笑着抬眼瞅瞅上面拉了春柳的手臂悄悄探看的丫头们,懊丧地叹道:“她们都说欠都雅,全给抹了去。”想想复又涎脸向黛玉道:“好mm,你手巧,不若你劳回神,一并画了罢。”

……可惜“明净”这个东西,实在并不是个很“明白”的东西。人嘴两张皮,一念之间,说你明净,你就是没这守宫砂也是明净的,就如袭人,打死黛玉都不信王夫人就全不晓得她做下的那些活动;说你不明净,你就是将这守宫砂直画到脸上去又有何用?阿谁说了一句与宝玉有“伉俪缘”的四儿,不过也就这么白说了一句罢了,还不是被撵了出去,真论起来,又有甚么不明净的?哎,归正于这事非堆里,多一点防身之物总没甚么坏处,这守宫砂,就当本身给这满园子的丫头们一个小小的礼品罢,至因而好是坏,呵呵,可就各凭民气了……

只是若单论晴雯么,黛玉转眼瞧瞧那厢里正批示着小丫头们给宝玉净手的袭人还是穿得肿肿的冬衣,再看看面前奉茶的晴雯,已是换了一身薄夹衣:柳叶青薄袄配着件挖云鹅黄背心,那腰身想是用心收了的,极贴身,配上那春水绿的绫裙,整小我如根水葱般鲜灵水活,衬得这一屋子的丫头都成了死物。可惜,只可惜……黛玉冷眼瞧着那厢里袭人清算整齐了,却又跟过来哄宝玉吃药丸,还不忘周殷勤到地号召小丫头为本身取些点心。这两下里一比,由不得黛玉不心下一叹,她如果个当家作主的,只怕也是要喜好袭人的:瞧她这里里外外忙的一脸细汗,可知常日里也定是将心机全用在了宝玉身上,那边还能如晴雯普通有空将自个儿清算得那般精美呢――晴雯穿得有多标致,就能衬出来袭人有多贤惠啊……黛玉看看在窗下边做着绣活,边批示着小丫头的晴雯,自嘲地笑笑,守分便是显慧,睛雯你何时才气晓得这个事理呢,或许你最需求的,并非是那朵“守宫花”呢。

黛玉直有两年未曾见过父亲了,那一匣子的手札里,父亲殷殷咛嘱她的多,说本身的话,摆布不过是那句“为父统统安好,勿念”。打齐嫂子她们嘴里也问不出甚么来,全都当她是小孩子,报喜不报忧的,那里能够听得句实在话。幸亏现在云莺来了,就算父亲或齐嫂子有交代,但云莺那里是本身的敌手……只是白日里实在人多口杂,除了明面上的几句话,黛玉也不便多问甚么。放着云莺在面前瞧着她更难受,干脆打发春柳带着云莺下去熟谙环境,本身冒充坐在窗前看信读书,却一心只盼着日头快些西落。好不轻易到得晚间,卸了衣裙,退了世人,黛玉方得空,拉住云莺问出了那句话。

宝玉道:“我在书上见着的,说是有种守宫制的膏子,可比凤仙花汁历害,画在肌肤上,能好久不退色呢……”饬字可通“饰”字,黛玉当时即将此物往“饰品”上引了一引,宝玉本喜好这些脂啊粉的,一听之下,不疑有它,此时也就当作一件打扮女孩儿的别致之物先容给贾母,且他一面说,一面还指着书上那行字于贾母看,“只是如何退色却写得不清不楚的,看不大明白。我与mm说,不如先买些来尝尝,看这膏子点在人身上,到底要多久才会消。”

东西既然有,宝玉自是寻获得。也不知他是如何得的,看他一脸坦诚地模样,想来给他东西的人并没有完整让他晓得这守宫砂的用处。黛玉猎奇地接了盒子,正要细瞧一瞧这奇怪物,却见只如那大红的胭脂膏子,也并无甚么异味。不免有些绝望,但想了想,另又有了主张,只叫娴雅取了那最细的圭笔*1来用……

黛玉一起出去,瞧见宝玉正捧着一本书在贾母身边谈笑,待请过了安,贾母抬手唤她畴昔,笑道:“这书风趣得紧,玉儿倒是那里得的?”

黛玉拿眼看了看,恰是那本《淮南万毕术》,原是宝玉前两日取了去,说要照着买东西呢,遂笑道:“老太太忘了,原是上回为我要寻些道家静修保养的书典,您让内里的大爷们给考虑着给买些出去,这本的笺子上原写着,嗯,练丹初始篇的,我原没甚么兴趣,是以迩来才翻出来,不想却这般风趣。”说时也坐到贾母旁,瞧了瞧翻开的那页,指了笑道:“这个极风趣,前日宝玉只拿绣花针在头上擦了擦,放在水里,可就浮起来了呢。”宝玉忙在一旁点头称是。

黛玉扭头笑道:“这可不成,原是说好了的……你别尽想着偷懒,画不成,你写个字也可啊,再不然,你顺手画个圈,点个点儿,老是会得罢。摆布不过是为了瞧瞧这膏子要多久退色罢了,又不是总不消的。”说时看看地下那几个拉着春柳的宝玉的丫头,一撇嘴又轻声道,“……她们若抉剔你画得不快意,且让她们本身描了花腔再画就是了……没见过你这么……”到底是在贾母跟前,黛玉虽说很瞧不上宝玉这般尽惯着丫头们的软面相儿,却也不好多说甚么,只得转开首去,不再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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