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圣心难测
冯淑嘉神情一肃，坐直了身子，却没有仓猝开口冒然探听，而握紧双拳，看向严嬷嬷，耐烦地等着她的诠佛教诲。
等马车一起驶离了十安巷，严嬷嬷面上笑意收敛，正色道：“有件要紧的事情，我要提示你。”
“客岁暮秋西凉贼人扰乱边关，圣上获得急报，既没有像平常一样召了汾阳王这位天下兵马大元帅去策对，也没有召兵部尚书去问话，而是直接召了令尊武安侯入宫接管旨意，安定边关。
冯淑嘉凛然。
寿阳公主府里，倒是一片欢声笑语，畅快极了。
一家做大的当然不但是买卖，还是权势。
若不是她不肯以胜负的局数论胜负，非要和本身比诗论词的，还为此不吝把荔山居士搬出来做裁判，也不会输得像现在这般尴尬。
莫不是，隆庆帝已经晓得了当初对战西凉时，汾阳王态度含混，忠奸不明？
林樨也是读书人，平生最为敬佩的就是荔山居士这个和他同宗却又丢弃宗族归隐荔山的当代大儒。现在她的词作能入得了荔山居士的眼，想必林樨泉下有知，也会畅怀欣喜吧。
顿了顿，寿阳公主抛开贞慧郡主这个让她骨鲠在喉的讨厌鬼，又笑道：“不过，比起赢了李婉宁这一局，能得荔山居士一声赞，倒是更让人欣喜不已。”
功高震主，向来是为人臣子的大忌，即便是严嬷嬷不说，冯淑嘉也晓得这个事理。但是严嬷嬷既然特地提示她了，可见不是平常而论，而是产生了甚么事情。
“不但如此，与此同时，圣上还分了裁云坊外务府的买卖给芙蓉裳，你道是为了甚么？不过是制衡之术，谨防一家做大，再难钳制。”
严嬷嬷见状便低声道：“圣上待汾阳王只怕是顾忌颇深。”
寿阳公主也想起这事来，神采飞扬：“搬起石头砸本身的脚，该死！”
因着冯淑嘉此次立了大功，逼得贞慧郡主不得已以两人的诗词论胜负，成果却一败涂地，寿阳公主特地留了她晚餐，饭后又叮咛严嬷嬷亲身去送人。
毕竟当代大儒荔山居士都说了嘛，寿阳公主的词比贞慧郡主的诗略胜一筹。
冯淑嘉不甘居功，谦善道：“以贞慧郡主的算法，应是公主本身赢了这一回才对。”
贞慧郡主闻言顿时无语，待见到汾阳王神采冷肃，晓得此次冒犯到了他的底线，便嘟囔两声，乖感觉不再多言，内心却恨寿阳公主恨得要死。
“这第二桩，便是中军都督府的都督，听闻圣上比来成心换人。备选的人选，都和汾阳王没有一丝干系。”严嬷嬷持续道。
这回不但输了，竟然还输得这么惨，这么丢脸，她们始料未及，仓促无措。
可现在隆庆帝却重新在五军都督府安插本身的人手……
但是汾阳王却没有像以往一样惯着她，任由她哭闹够了，这才开口道：“你能够和寿阳公主争锋，也能够不把冯淑嘉看在眼里，但是荔山居士是当世大儒，士林魁首，能获得他一句点评，哪怕是被攻讦得体无完肤，都是多少读书人所巴望而不得的。现在他不过是说了实话，你就这般不依不饶，是想要为父与天下士报酬敌吗？”
四周的人更是个个噤若寒蝉，低头装死，以免成了城门失火，那些无辜被殃及的池鱼，那里另有一丝先前的张扬放肆。
如果隆庆帝能够察知汾阳王的狼子野心，主动脱手清算汾阳王，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一回，闭门谢客的人成了贞慧郡主。
这真是个好动静！
他现在费事不竭，闲事尚且措置不暇，那里另有表情陪着小女儿家家的混闹。看来，以往为了利诱隆庆帝，他实在是过分放纵了这个女儿一些。
冯淑嘉双手紧握，心如擂鼓，等候雀跃。
非论是采薇，还是驾车的车夫，都是极其忠心之人，不必防备。
只留下贞慧郡主气得神采发白，浑身直颤抖。
冯淑嘉会心，道：“有甚么话嬷嬷尽管直说。”
说罢，却并没有说是甚么事情，而是看了看一旁坐着的采薇。
案头上，是贞慧郡主手录的此次春日结社她和寿阳公主二人的诗词，汾阳王早已看过，固然都谈不上甚么上佳之作，但是明显寿阳公主情思绵密，更胜一筹。
对于冯淑嘉聪明和沉稳，严嬷嬷非常赞美，便不再忧愁，放心肠将事情一一交代清楚：“这头一件事，便是和你家有关。
说着，昂首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幅林樨的遗作《绘<赵中丞折枝石榴>图》，神采涌动，眼神有欢腾欣喜，更有无穷的遗憾和沉痛。
“本日多亏了有冯mm互助，才气狠狠地煞了李婉宁的气势。”寿阳公主一扫这大半年来的郁气，神采奕奕。
见寿阳公主分开，冯淑嘉天然是紧跟而上。
当然，在此之前，贞慧郡主和汾阳王大闹了一场，嚷着要让他替本身向冯淑嘉，向荔山居士，向寿阳公主讨回公道。
寿阳公主又惊又怒更委曲，嘟嘴道：“父王何必惊骇一个小小的在野文人……”
汾阳王现在是天下兵马元帅，总领着五军都督府之职，拱卫京师，这是隆庆帝对他的信赖，将身家性命悉数交托给他。
至于寿阳公主一派的其别人，此时也一扫先前的颓势，个个笑得灿若春花，举头挺胸，一窝蜂似的涌随了上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汾阳王打断：“荔山居士那是一个小小的在野文人吗？若果然是如此，你又何必这么活力？”
能如此行事，可见现在隆庆帝对汾阳王猜忌颇深，连边关祸事都谨防着汾阳王插手。
冯淑嘉惊诧，分走裁云坊与外务府一半的买卖这事情她很清楚，本来就是她一力策划的，但是隆庆帝见了西凉人寇边的折子，不召令汾阳王，乃至连其弟子兵部尚书安远志都不召问，这事儿她却不晓得。
冯淑嘉见状，不便出声打搅，便和严嬷嬷一起侍立在旁，沉默不语相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