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照旧否
几杯下肚，冯大见马文池稳坐榻上仍旧不发一言，他只好轻声软言地起个头：“瞧你这神采，是在户部受气了？”
马文池岂会不知这些：“十一是个懂事儿的女人。”
拂退摆布，贴身服侍的小厮俱站到屋外廊下，屋里只余两人共饮。
马文池被冯大问得立即抬起眼，眼中带惊，惊中又带沉：“你早知与十一有关？”
夜里马文池没下贴子，直接往新冯府拜访，董秀之冯三姑嫂二人不在，冯三陪董秀之回趟娘家大将军府未归，冯大见马文池一副苦衷重重的模样，未让下人奉茶，直接让上了两坛子佳酿。
“十一有些话儿未曾同你明言，实属不肯你因她卷入泥潭当中危及性命，你想问，能够问，你们师徒俩本就该多相同相同，然十一不想答复你的，师弟切莫动气，也莫对十一撂甚么狠话儿。”安有鱼说着长长叹出一口气儿，“十一出身高，心气高，心中所积之事亦高如登天，她大要过得风景，实则内心苦得很，你是她师父，上回你因她自伤而动气，她在乎得很，厥后你因她提早转入六部，她亦承情。”
见安有鱼神采，马文池已不必多问，亦知以他师兄对他门徒的断念踏地，再问也问不出多么真料，他起家告别：“师兄慢坐，我先走了。”
“就因太懂事儿，她内心的结，除得本相，不然只会越结越紧，越陷越深。”安有鱼说到动情处，面色冲动：“师弟，你劝劝她，能放下，还是放下的好。”
安有鱼点头，回身便往屋里回：“此事儿，只能十一亲口奉告于你。”
安有鱼没在钱经历一事儿帮上忙，加上与方太医暗下合力细究紫晶手珠之毒和绿灵珠之效已久，却至今未有冲破，闻之钱经历一死，她整日于太病院低头沮丧。
其间水未开，茶未奉上，安有鱼听着马文池开口便中转此番前来目标，她抿笑之余，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末端到底未如对付她二师父那般，简言道：“有小我，中了毒，我没法救。”
马文池反走回两三步，近于安有鱼跟前问：“甚么本相？”
“那是让你思如狂的女人嫁人了？”冯大不忘当年榜下捉婿后，马文池拒了方太医家攀亲之意一事儿。
他更知他能入户部填此空缺，恰是先前浙江贪污巡抚案一排刷下来的官职空缺，此职原是站营莫家的包郎中所任。
马文池点头，仍不吭声。
终归成心在退位以后有担当者可为夜家保驾护航，持续掌大魏财务命脉，静国公与夜二爷一拍即合，皆成心在此空缺安插下自已人，只是一时未有合适人选，直至马文池表态欲入六部，父子俩随即默契地里应外合，顺利将马文池安入户部任职。
安有鱼心上一格登，早知师弟聪明无能，于宦海各种黑赤手腕更是较之她要明白很多，然现在被一击击中，她还是难掩面上讶色。
吕院使瞧之不免要问上一问，然安有鱼岂能实言，三言两语对付畴昔，他虽听出门徒的虚道，却也不好强行以师之尊压出内里启事，猜疑之余寻了个机遇，转问上安有鱼的师弟马文池。
包郎中被罢免查办后，因着有贪污斑点在前，吏部任人是慎之又慎，加上宁天官夙来深谙中庸之道，待人接物不偏不倚，不管是莫家人还是夜家人，归正宁家不趁机安插人，便也由着在吏部任左侍郎的夜二爷暗下调和。
“我就这么一猜，并非早知。”冯大否道，继而解释：“当初你因大表妹站营夜家，后再因大表妹急转六部，现在你在户部已初稳脚根，文静又好好待在家中，无甚可忧，安兄弟近时也未传出多么不好之事，那能令你彻夜这般沉不住气，脸上明显白白写着‘有事儿’，除了我大表妹你门徒，还能有谁？！”
马文池自因想有才气护独一的门徒夜十一安然，从而欲速执掌实权，便自请由翰林转六部，入户部任正五品郎中，主管户部浙江财务事件，并兼稽杭州织造支销，杭州、乍浦驻防俸饷，及各省民数、谷数等职务，除了适应户部各种公事，还得情面来往处好干系，他是忙得不成开交。
安有鱼追到屋外急声唤道：“师弟！”
与想贡献贡献师父马文池普通，夜十一被马文池拒收三进宅院与多少下人后，身为夜十一的师伯，夜十一亦成心给她购置划一事件，然与她师弟一样，她也拒了她徒侄的美意。
马文池停下仓促往外的法度，站定回身看着安有鱼，并未言语。
一起回马舍，本来筹算一出安有鱼家便往静国公府的，然听安有鱼追出屋里特地对他言的话儿，马文池改了主张，回到自个家中直至与马文静用完晚膳，他亦心神不宁。
见到安有鱼头一句话儿，马文池自不会拿宦海那一套来对于他师兄，直接开门见山道：“吕院使亲来寻我，说师兄克日心神不宁，经常长叹短叹，问我可知师兄有何难处。”
幸在户部乃静国公执掌，有静国公在他背后撑着，纵有人因各种启事想给他使绊子，也得先自个衡量衡量，故除了忙忙忙，日子过得倒也充分安生。
安有鱼虽任医官，家里还是跟马文池家一个样，简朴清雅得连套值钱的安排都没有，更无雇买奴婢服侍，马文池另有马文静摒挡着碎务，她则因一人成族，啥碎务都没有，再者她一有空便义诊施药，实在没余钱可雇买下人。
马文池再点头，摇完终开了口：“子慧兄说钱经历之死，并非如对外言道的急病而亡。”
时至本日，马文池也算小站稳，在户部忙归忙，却也没像初时那般如无头苍蝇，故在听到吕院使相问安有鱼是否碰到何毒手之难时，当日落衙他便直往安有鱼家。
没头没尾的一句简言，马文池却也非听得首尾不接，自入户部，他与静国公夜二爷的靠近更深一层，夜二爷晓得的，他与冯大皆晓得，深思一会儿后试问：“钱经历？”
言罢长腿儿一迈，几个跨步已然踏出里屋。
“嗯，二表舅说的这事儿当时咱都在场，你我都问过，二表舅说据夜家探子探得，钱经历乃被毒杀。”冯大不明马文池重提此事儿意欲安在，顺着说完问道：“你彻夜特特前来再与我说这个，是因与大表妹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