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当面说
倘她在堂内,惹急了,急眼了,她也得动刀子!
这时冯三拍门进了客房,挽着夜十一的臂弯不放手:“大表弟,听动静通达的店小二说,衙门大堂已开审金心一案,咱一起去旁听吧?”
“大表弟,我们如果不管那摆设,摆设必死无疑……”冯三想起夜十一与摆设说过的凡事没有半途而废的事理,可当时并未想到摆设竟敢在县衙大堂当众刀杀原家少爷,现在想着,眸中不由多了两分冷凝:“这摆设好大的胆量!”
铁栅表里,夜十一站着,居高临下,摆设坐着,胸有成竹。
“他是认准了我说到做到,也笃定了即便我放手不管,那死的也不过是真正的金心母舅。”夜十一心底略有关于摆设真正身份的猜想,只是未经证明:“北室,你去护好金心性命,总不能让我们白搭工夫一场。”
冯三带着东箕采珍一走,夜十一立即叮咛北室:“飞鸽给东角,问他罗湖的行迹。”
“摆设无辜,你这般害他,可负心?”
申时末,金乌缓缓自西边落,映红了半边城池。
“也够周知县喝一壶的。”东箕弥补道。
“人间无辜之辈,多如江鲫,你可顾得过来?”
顺顺利利进了县衙监狱,师爷也没全程跟着,只将夜十一等人带到摆设地点大牢铁栅前,便很见机地分开,仅嘱牢衙在边上好生看着,莫再出性命。
故摆设俄然发难,抽出袖中所藏匕首,一刀刺入对劲洋洋有恃无恐的原家少爷的胸膛时,她讶了讶,再是半点儿不觉不测。
北室一向沉默不语,闻言叨教道:“大蜜斯,要不要我去查检察?”
冯三听到夜十一并不想同去,她嘟起了嘴儿,与夜十一同站一处,竟让人感觉她比夜十一还要小上几岁。
摆设被衙差带进衙门,东箕便绕到县衙后门外,悄悄翻墙入内,至后衙知县宅厅堂侧窗下听壁角,而后回到大红门堆栈,逐将周知县与刑名师爷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转述给夜十一听。
也不知都城如何样了……
固然,他还真想过为他清名与支江城安稳计,干脆灭了原少爷此支江城一大祸害得了!
“我便不去了。”夜十一拒了冯三的发起,转头便同东箕道:“你跟三表少爷去,务必庇护好三表少爷。”
“当场下了监狱,关着呢。”冯三想到当时跟着原家少爷到大堂受审的原府管家,又道:“原少爷一死,周知县把摆设关了,金心归家候审,原家请来的讼师吓得当场瘫软在地,原府管家倒是胆色足些,竟另有些把力量跑回原府,估摸着原家获得丧子的动静,必得置摆设于死地,金心只怕也得再死一死,连金家恐也得受连累。”
北室此番谈吐很有事理,夜十一道:“摆设此人到底意欲何为,既是冲着我来的,迟早得见真章,不急。”
北室领命出大红门堆栈,随后夜十一冯三一行四人直往县衙。
“原少爷死了!”冯三难掩面上畅怀,“大表弟不晓得,大堂之上,原少爷请来的讼师对金心之事各式推委,莫说摆设听不过耳,就连当时我们这些在堂外听审的人,都甚愤恚。”
北室三言并作两语说完,在店小二目瞪口呆地见证下,如一阵风般卷上楼,敏捷进了客房。
周知县接到师爷的禀报,说夜十一等人使银子欲见摆设一面,他二话不说便准允了,端着架子没有露面,只让师爷好生服侍,也是想着夜十一身份不明,原家少爷方才丧命大堂,他如何也不能让原家拿住他靠近外来人的借口,往他身上泼脏水。
大蜜斯这是不想因金心而在支江城多作逗留,乃至闲事儿被搁误。
夜十一轻嗯一声:“下楼时,顺道让店小二沏壶热茶上来。”
北室转着眸子子略想:“大少爷是思疑罗湖已不在泷水?”
茶水见底,她看着白瓷的杯底一瞬不瞬,盯得目不转睛。
采珍听到夜十一让东箕同去,倒是欢畅得双眼放光,这下她不必再提着心了,有东箕在,她家三蜜斯的安然绝对万无一失啊!
北室正在交代店小且晚膳事件,冯三风风火火返来了,东箕紧随厥后,采珍神采惨白地落在最后。
北室明白过来是直瞪东箕,东箕明白过来则低垂着脑袋作忏悔状。
北室应诺下楼,不一会儿店小二便拿着托盘上来,将刚沏好的热茶搁在客房中桌面,再问明已无他事,店小二麻溜地退出客房,并带上房门。
夜十一点头:“不必了,此番离京,并非为了这些琐事儿。周知县能从中周旋,奇妙应对,成果各得其所,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有何妨?”
摆设拿了状子,用过午膳过后,便亲身到县衙伐鼓鸣冤,状子也胜利递到周知县手里。
夜十一倒也没想到事情会生长到这个境地,竟是以摆设当堂刀杀原家少爷结束:“摆设当今那边?”
北室刚把客房门悄悄关上,听到冯三说的这一段,走近东箕,以眼色相问:真的?
东箕冲北室点点头:真的,真死了。
静谥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夜十一身侧,为她的侧脸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手提起茶壶倒满茶杯,她端起浅尝一口,感觉尚可,吃进半杯,指尖转着茶杯,转了半个圈,又吃进半杯。
只是想归想,终归没胆量做,眼下有人代庖,虽惹出后续费事很多,他也真真舒坦。
冯三附和:“没错!”
“那摆设也果然有题目,不但警悟性高,能发明我尾随于他,且还露了一手,自那一手可瞧出,他技艺不差,应与我不相伯仲,且不惧让大少爷晓得。”北室转道起他前脚刚返来,后脚东箕也返来,他将来得及禀报夜十一关于暗下跟踪摆设的成果:“而后他到了衙门伐鼓,我转而去了摆设府邸,潜入府内暗查了番,并未找到真正的摆设,只怕真正的摆设已被他转移至他处,或者底子就还在外经商未归。”
“倒另有点儿脑筋。”夜十一本觉得此地知县乃昏庸无能之辈,未料竟另有几分警悟:“看来这位周知县怕事归怕事,能安然蝉联支江知县,应也干过几分实事儿。”
夜十一冷冷扬起嘴角:“还真是让人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