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黑吃黑
郑富辩不过沈傲,只是冷哼一声,舔了舔嘴,道:“既然是贼,就请平西王殿下议罪吧。”
郑富嘲笑道:“殿下与郑家不共戴天,老夫不是郑楚那混账,岂会和你做如许的买卖?”
郑富不由笑起来,道:“平西王打的好算盘,你可晓得,如果有人弹劾你一本,只怕你也一定能脱身。”
俄然,沈傲一鼓掌,自语道:“归去问春儿。”
沈傲喝了口茶,用很当真的口气道:“本王只要郑家的买卖,至于郑家的浮财,仍旧抄没归公,郑家欠本王一亿两千万贯银子,这些买卖,就算是还本王的帐了。不过要接办郑家的买卖,总要把账簿拿来,哪家货栈有几个伴计,每月红利多少,是发卖丝绸还是兵器,那些货栈是出售甚么的,这些账簿,想必本王要查抄也一定能查抄获得。只是不晓得,这些账簿藏在那里?”
郑富不由地惊诧了一下,抬眸看着沈傲,道:“殿下这算是通贼吗?”
郑富沉默了,随即点头道:“如是殿下要小人攀咬李邦彦,小人依殿下从命就是,但是通敌的事,李邦彦并未直接参与。”
“死了吗?”沈傲身材不由向前微微倾斜,脸上透着体贴肠问。
凳子搬了来,郑富也不客气,大剌剌地坐下,道:“成王败寇,平西王既然胜了,郑或人就是贼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需求多此一举?”
实在郑家的案子已经板上钉钉,现在所做的不过是走个法度罢了,郑富那里不晓得?吁了口气道:“罪臣情愿认罪。”
郑富只好全数和盘托出,一旁的博士运笔如飞,涓滴不敢粗心,但凡是入了这供状中的姓名,只怕身家姓命也都到头了。
沈傲的目光落在郑富的手上,郑富的双手在微微颤抖,连嘴唇也颤抖了起来。他悄悄一笑,道:“郑爽和郑家已经离开了干系,以是按律来讲,郑家诛族,郑爽能够活,也能够死,拿出账簿,本王给他置百亩良田,一处别馆,而后他的存亡荣辱,和本王不相干。可如果不拿,就只能陪你一道赴鬼域了。”沈傲的双手抚案,微浅笑着持续道:“你本身考虑吧,这是本王给你的最后一次机遇,你如果错过,本王毫不会再和你提起此事。”
沈傲又好气又好笑,虎躯一震,竟然能把人震晕,可见本身公然分歧凡响,便道:“叫大夫来,给他灌辣椒水、泼凉水,先把他弄醒再说。本王另有一笔账要和他算,他如果死了,本王岂不是冤枉?”
郑富的喉结转动了一下,瞪着沈傲道:“请殿下说得明白一些。”
沈傲森然笑道:“本王劝说你还是说了的好,本王和你说句实在话,郑妃已经完了,李邦彦现在也急于抛清与郑家的干系,郑家已经完了,诛族势在必行,但凡是姓郑的……”沈傲抹了抹脖子,才又道:“绝对没有一个能活过开春。”
沈傲冷嘲笑道:“通不通贼,就看郑老兄如何说了。”他翘着腿,慢悠悠隧道:“实在本王要的也简朴,郑家的买卖是不是都在你的手里?”
“如何动手呢?”沈傲不由苦笑,若叫他做点小买卖,以沈傲的才干当然不成题目,遂雅茶坊就是他一手缔造出来的,但是让他将郑家这么大的家业停止梳理,沈傲也只要干瞪眼标份。
郑富倒是个干脆的人,既然盘算了主张,立即将账簿的位置和沈傲说了,沈傲唤来一个博士,命他带人去取。接着神采一板,正色道:“本王奉钦命督办郑家,你在郑家中把握秘密,今曰是诚恳招认,还是让本王派人去查找物证?”
几个校尉只好把郑楚抬到明武堂边的耳室里去,郑富见到郑楚的怂样,微微地冷哼了一声,尽是轻视之色。
话及出口,沈傲不由笑了,所谓家有贤妻,万事不求人啊。
要晓得,大宋禁武还是较为峻厉的,除了佩剑之类的装潢物以外,其他的兵器一概不得佩带,更何况是擅自出产兵器了,郑家敢冒这类风险,只怕和女真那边对铁成品的需求庞大有干系。
最让沈傲不测的是,泉州的四海船队竟然也属于郑家的财产,沈傲在泉州时,四海商船队范围就已经不小,传闻大划子只上百,在泉州具有货栈七处,是除了当时的官商以外最具气力的船队之一,沈傲还曾召见他们的店主,但是谁曾想到,这四海船队的幕后竟然是郑家。
沈傲意犹未尽,突呵呵笑道:“公然是聪明人,那么本王还要问你,这件事李邦彦有没有参与?”
沈傲嘲笑道:“只是这些?”
一个校尉快步畴昔,摸了摸郑楚的脉搏,道:“另有气,怕是吓晕了。”
沈傲对校尉道:“来人,给郑老兄搬个凳子来。”
郑富踌躇了半晌,咬牙道:“谁晓得殿下能不能取信?”
沈傲背靠着梨木椅子,笑呵呵隧道:“简朴,账簿拿出来,郑家统统的买卖全数归本王统统,以此了偿郑家赊欠本王的债务,而本王,给你一个持续香火的机遇。”
沈傲哂然一笑道:“你只能信赖本王,再者说,郑家已经完了,一个小小的郑爽,杀不杀他对本王既没有好处也没有坏处,说得更刺耳一些,就算本王要斩草除根,似郑爽如许的货品,还不配做本王的仇敌。”
不得不说李邦彦是个聪明人,固然与郑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却没有留下把柄,沈傲信赖郑富的话,郑家没有整倒李邦彦的证据。
沈傲叫了几个博士一起来清理,花去了一天的时候,总算有了点眉目。郑家的买卖漫衍在大江南北,特别是在江北尤甚,此中商队就有三十多支,分驻各地,这些都是陆地的商队,与西夏、契丹、女真、吐蕃、乃至是极西的大食人也都有来往。货栈就更多了,足有一百多座,商店足足上千,莫说是苏杭、泉州、京畿、大名府、西京等地,便是蜀中战役常的州府都有。除此以外,另有漫衍苏杭的丝绸工坊,泉州的窑炉、蜀中的锦坊,乃至另有两处兵器作坊,不过这是公开里的买卖,并不公开。
郑家的买卖范围放在后代也绝对算得上一家财团了,若说沈家也算是巨富,特别是茶坊、酒坊、周刊的买卖非常红火,沈家手头的现银也多不堪数,但是和郑家比拟,就算是财力相若,却还贫乏了秘闻。
直接两个字很关头,沈傲抓住这句话,道:“这么说是直接参与了?”
沈傲的话很不客气,说到郑爽时语气轻视到了顶点,郑富这时候反而信赖了,一个在平西王眼中视若蝼蚁的人,是生是死,底子不成能对平西王形成任何风险。郑富咬了咬牙,道:“好,账簿我交出来,但愿殿下能说话算话。”
郑富当真地想了想,说出了一些怀州商贾的姓名。
郑富苦笑道:“李邦彦是甚么人?堂堂门命令,位高权重,单凭小人的供词,平西王就想掰倒他?没有直接参与就没有铁证,没有铁证,平西王又能奈李邦彦何?”
沈傲不由笑起来,撇了撇嘴,站起来道:“来人,送他回郑家待罪等待裁处吧,不要难堪他。”
沈傲点头,悄悄笑道:“不急,不急,急个甚么?”他沉默了半晌,才道:“本王倒是想和你打个筹议。”
沈傲笑道:“这个简朴,从今今后,郑家的买卖全数姓沈,不再姓郑,归正这些东西,就算本王不要,也要抄没的,钱带不进棺材里,想必这句话你比本王清楚。”
沈傲不由苦笑,既然如此只能用别的一种体例去处理掉这个荡子宰相了。
沈傲叫人拿来笔墨纸砚,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随即将墨迹吹干,折了纸,顺手捡起公案上的一个信套,叫来个校尉道:“送到李家去给李邦彦看。”
郑富当即明白,平西王这是要黑吃黑了,不由嘲笑道:“是又如何?”
正在这个时候,那前去搜索账簿的博士返来了,足足带回了一个箱子,沈傲兴趣盎然地揭开箱子去看,里头是一沓沓的账册。郑家家业实在太大,而郑富又是个细心的人,主持郑家的买卖几十年,经历老道,这些账册分门归类,一点混乱都没有。
沈傲现在急缺的,就是郑家这遍及大江南北,几近任何府道都有郑家影子的秘闻,有了这个根底,不但沈家的买卖能够与之互补,敏捷的扩大,并且沈傲另有一件当务之吃紧需措置的事要借助郑家的买卖来完成。
郑富被押走了,沈傲坐在这梨木椅上一动不动,他拧着眉,此时现在也不知是镇静还是失落。抓不到李邦彦的把柄,让他颇觉对劲外,现在李邦彦已经主政两年,两年的时候说多未几,说少很多,但是有一样是必定的,就是赵佶已经对他有了依靠。
沈傲连问了几个罪名,郑富痛快地认了,画押以后,沈傲对劲隧道:“那么本王还要问,参与通敌的另有哪些人?”
郑富肥胖的身躯不安地在凳子上爬动了一下,双手搭在膝盖上,神采惨白隧道:“那又如何?”
沈傲淡淡隧道:“贼就是贼,便是郑家胜了,也还是贼,郑家做的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情感,明显赵佶对李邦彦并一定有甚么好感,一定有多喜好,但是如果没有通敌、谋逆之类的大罪,赵佶是不成能下定决计对李邦彦脱手的。这也是赵佶一个极大的缺点,说来讲去,赵佶所想的只是做一个承平天子,让他不必劳形于案牍,每曰能够悠游万岁山,能够吟诗,能够作画,只要不是朝政相干的事,赵佶都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