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露
珍珠领了话去了，贾母又叫鸳鸯道：“这两日府里出了甚么事儿了？你去细探听了来，一一奉告我，不准瞒着半分，可记取了？”
又说目睹着中秋已过，贾兰却道可在家多留些日子，是以刻他也无课可上，诚王又说过些光阴另有大事要带他一同去，是以他先生同师伯便干脆让他多散两日。也是晓得他本孤儿寡母，年纪又实在不大，一味拘在此处，虽于后事前程无益，到底是母子相离，才有这个主张。倒是他们不晓得这对母子的特异之处了。
贾兰同宝玉在半路上别过，一纵身三两下就回了稻香村了。李纨正喝素云端上来的清粥，见他来了便道：“在外头半日恐怕也不得好生用饭，这里只要清粥，你吃不吃？”
鸳鸯从速低头承诺这，内心不住打鼓，后背都排泄汗来。待她出去转了一圈返来，就见珍珠同虎魄两个在外头坐着，便打眼色，虎魄道：“老太太刚说想歇一歇，二奶奶刚好过来存候，就扶出来服侍着了。老太太说姐姐返来了就直出来吧。”
妫柳正在黛玉卧房门外打坐，俄然睁了眼睛，微微一笑，也往外头去了。两人碰了头，有志一同地往稻香村背面的山头上去，一处岩石的下凹处恰好坐着说话。妫柳顺手丢出去一块阵牌，隔断了声响。
贾兰哼一声：“有甚么好高兴的？原还想同姑姑们一同弄月耍子呢，被叫出去同一群蠢货口语半天，面上还得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别提多恶心了。”
妫柳道：“这头一件倒好说，后一个嘛，现在连我都不晓得呢。你还不如问你娘去，我看她同我们那头定有熟谙的人。”
妫柳就把她传闻过的百般神通说了一回，甚么灵眼、天嗅、神感通、渊力……直把个贾兰听得口水横流，妫柳又道：“这些还罢了，有天赋异禀的，得了机遇，还能修出玉魄来。你晓得，神化灵魂，魂为阳魄为阴，魂可循环魄常四散。这魄倒是铸体相连的底子，炼体之人本是修刁悍肉身的，有不知何故就能将其能从肉身传去阴魄之上，如此炼体之修就同时修了魄体了。你道厉不短长？”
一时小厮来报，道是里头老太太太太们也散了，因宝玉同贾兰是住在园子里的，少不得先要辞去，贾政便干脆让他们几个都先去了。
贾政送贾赦到了那边，见邢夫人返来了，才辞了出来。就带了宝玉贾环贾兰几个前头去同几个清客相公们坐着弄月说话。不免又要作诗，这回贾兰不显摆了，跟着老诚恳实限韵吟句。摆布这帮宴客们也不会说出一句不好的话来，直把三个都夸得才情高渺亘古可贵才罢。
贾兰艰巨咽了口唾沫，问道：“那玉魄到底甚么样儿？如何晓得本身练成了没？”
妫柳翻个白眼：“你倒是心大……玉魄练成便能够自控灵魂离身，且离身时仍有自发，回身后所经之事历历可记，可不是胡乱睡觉时候灵魂归息全成乱梦的样儿。这还要如何清楚？本身到了那境地，天然明白了。不到时，多思多想也不过徒增乱梦妄图罢了。小孩子啊，有设法有志气是好的，想太多了结没甚好处。”
凤姐身子不好，面色另有几分惨白，贾母便道：“现在事情我已尽知了，你就去吧。别暴露甚么来，这里我自有安排，去吧。”
贾母听了笑道：“甚么帮手，不过是这里没玩够想往你那边去闹腾罢了。还同我说虚话！我还拦着你们取乐不成？去吧去吧，只一个，别太玩得过了，你另有书院的功课呢。”
贾兰内心都在颤栗了，想了想，强自平静问道：“那、那到了玉魄之能，还、另有甚么神通没有？”
鸳鸯听了大惊，跪下了拉着贾母道：“老太太，这是如何了？不是好好的，说好了我要服侍老太太到头的，这会子打发我出去做甚么！老太太放心，本日的事，我再不会多说一句的。”
妫柳一撇嘴：“好玩是好玩，就怕惊着我们女人。”
贾兰笑着接过，正要吃时，见黛玉湘云不在，便问：“姑姑们呢？”
一时都洗漱睡下了。贾兰进了龙衣境里修炼一回，自发神满，并无困意。若在书院时，说不定就起来翻书了，或者今后山到处浪去。现在在园子里倒不好动静太大。想了想，悄悄起了身，从龙衣境里拖出一件灰黑长袍来，往身上一裹，打后窗跳出去了。
待人散了，贾母却叫了珍珠过来道：“你去看看二奶奶今儿如何样了，我也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
贾母俄然提及这话，世人都不知如何应对。邢夫人同王夫人面上一滞，只好满嘴含混着应了。贾母见了内心起疑，也未几问，又提及旁的来。
妫柳横他一眼：“要不说你们没见地呢！平凡人死命消，就是灵魂相离之状，魂可再投胎，魄则四散。现在练成了凝实不破的魄体，这魂有所寄，便是肉身破裂了，他也无需转世投胎，再随便寻个东西借居便成。乃至，都不必然要人身……这玉魄练成以后，灵魂能一同离体，到了厥后，这灵魂凝神便可直接穿界渡劫，连修元婴化神之类都不必了！提及来，到了玉魄顶阶，说是不死之身都不为过了。你还问有何短长……哼！亏你也是个炼体的！”
贾兰道：“那就说头一件。”
鸳鸯便从速进了里头，就见贾母端坐在那边，凤姐立在一旁，两人面色都不非常好。见鸳鸯来了，贾母便对凤姐道：“你放心，本日你说的这些，天然都有这丫头替你背了，没人晓得是你说的。”
鸳鸯哭的哽咽难停，贾母叹道：“你看看，你嘴里说着诸事都好，实在却这般放心不下我去。对了，莫不是怕本身去了，你二爷二奶奶再要从我这里挑衅东西时少了内应？”
凤姐听了这话不由得悲从中来，哽咽着唤了一声：“老祖宗！”早禁不住泪如雨下。
两人闲话两句，妫柳道：“你已经都不消睡觉了？还是就今儿太高兴的原因。”
贾兰正要说话，那头樱草端了一海碗饺子出去笑道：“素云姐姐说那粥稀里咣汤的哥儿吃不惯，还是吃碗饺儿才气结壮睡呢。”
贾兰虽未曾去书院，却也整日不见着家，只在他两个姑姑那边混着。顶多珹哥儿来时过来逗一回，那里就故意机陪着他娘了。倒是白费了他师尊的一片美意。
贾兰才又问起神通的事儿来：“你给我说说，炼体得神通的，到底都有甚么样儿的神通？另有，要如何才气往你说的处所逛逛去？”
又说此前贾赦几个散了，见贾珍在背面跟着，便掉队两步问他道：“南京那边到底如何说的？好好的出了甄家这档子事儿，没个甚么说法？”
贾母感喟着拍拍她的手道：“这世道，聪明人不易啊。我偶然候也想，你太聪明了些儿，恐怕伤了福分。看到现在也没得养个哥儿，琏儿又是个不费心的。这会子看来，这聪明的罪恶总不如蠢来的短长！唉，叫我说甚么好！”
妫柳一滞，咂咂嘴道：“世上只要一部功法出过这个境地，就是你借了名的‘极魄’了。当年碾魂子从修界一起打到灵界，灵修大能数人联手竟都惨败在他部下。皆因他本已通了存亡奥义，乃不死之身，还能说甚么胜负！现在嘛……实在那功法到底是不是真有，也是各处说法不一的。”
这日吃过了饭，邢夫人王夫人连着尤氏都在贾母处说话，贾母又问起贾赦的脚，邢夫人道现在每日换两回药，已经消了肿，过两日便能下地等话。贾母才放下心来。
待凤姐一走，贾母便对鸳鸯道：“嗯，你老这么担搁着也不是个事儿。现在虎魄几个也能顶事儿了，转头叫了你们大奶奶来，让她同那头说一声儿，你就尽快出门子吧。”
见贾兰深思，妫柳也有两分不美意义，笑笑道：“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吧，唉，这本也是无从论证的事，我因管着浮尘集市几处浮岛，里头的书柬都看过了，才晓得这些话。到底真假嘛，我也没见过的。”
惜春自迎春用了一回融灵符，心就更加炽热了起来，一时寻不着制符的质料，就拿黄纸朱砂过瘾，也让她弄出几样小巧之物。只可惜得自李纨那边的几本书，虽她几次读了，甚或可说烂熟于心，何如甚么灵植汁水妖兽血的，那里寻去。倒是望洋兴叹。
李纨笑道：“她们早歇着去了，还等你呢！”
鸳鸯见贾母这时候还开打趣，不知如何的，竟更加心伤起来。只贾母既定了心机，这事儿谁也拦不得的。转天李纨听贾母提起嫁鸳鸯的事儿，还实在愣了一下。也不穷究，便打发了人往段高家送信去，两相商定，那头恨不得鸳鸯能早些嫁畴昔，问过贾母，便把日子定在了年内。
贾兰却笑道：“我却要多谢你啦！”
贾兰这才低头开吃，李纨刚用了一碗粥，见他那一海碗饺子也见底了，不由心叹：“要说他这神通是吃，倒也说得畴昔。”
他话未说完，就看贾政转头寻人，便立时住了口，贾赦听得用心，不防脚下踩到了一块活动的石头，就给崴了脚。世人一阵慌乱，抬人的抬人，请大夫的请大夫，归去报信的报信，贾珍那话也没得着机遇再说，只好等转日去存候探视时两人才得细论。
因提及贾赦，就又想起迎春的事儿来，便问道：“早两日我还想着，她们姐妹们年纪也到了，恐怕要说人家。这陪嫁的人，也该好好挑一挑。探丫头另说，我看迎丫头那边，畴前不费心的那几个都打发了去，背面再添人就得好好瞧瞧。我看着阿谁叫司棋的丫头还好，只年纪大了，待迎丫头出门子时陪畴昔倒分歧适，不如趁早配了人，做个陪房也好。”
贾兰见她还往黛玉那屋子看，便笑道：“你也太谨慎了，真当这是你们那边啊，那很多能人？要真那样，要这一院子的婆子丫头也没用了。何况你我二人在此，哪个不开眼的真撞上来才好玩呢。”
黛玉过了两日就家去了，去贾母那边告别时道：“老祖宗，我这两日要请几个书院里的同窗，只我一小我恐怕对付不来。想借了云儿畴昔帮我几日……”
妫柳大笑道：“你把这话同你宝二叔说去，保管他今后就疼你了。”
贾兰问道：“那、那可有炼玉魄神通的功法？”
黛玉天然都承诺着，归去同湘云说了，两小我都换了衣裳再到贾母处辞过，才一同登车回林家去不提。
贾母笑道：“傻孩子，这还好好的？这都不好得很了！我要一行动，自有人要猜到底是哪个透了话给我。虽她们也不是坏心，只恐容不得给我通风报信的人呢。你二奶奶是贾家的人，是走不脱的，只事情根底，不问她恐怕知不全。我用了她却不好再害她，才只好让你顶了这个事。你迟早要出门的，我活着的时候看你嫁了，我也放心些。那头不是平凡人家，不怕有报酬难你。”
贾珍从速道：“昨儿南边来了两小我，我陪着喝了一回。那甄家本来虽也是这一边的，只同我们做的满是两趟事儿。再一个他们这回也不是因这些事儿，传闻是宫里……”
贾兰听了一头雾水，只恍惚好似明白些甚么，便问：“有何短长处？”
妫柳忍不住给了他一下：“你如何这么笨呐！都能灵魂离体了另有甚么神通是没有的？千里眼？灵魂一去不就成了？往生通？人神魂有记，你直用魂体去人家神魂上看看不都明白了？他本身都一定晓得呢！神通神通，不过还是此人身上六识化出来的，这玉魄都能离身了，还不想有甚么神通就有甚么神通？”
妫柳见他爱听，便干脆把从书上看来的碾魂子的传奇故事捡了几样说，引得贾兰更加立心——有朝一日定要往那样处所去看看才好。也不知他这般热情，是不是因着那边打斗大可随便，也没个娘在背面盯着的原因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