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思无邪心血来潮
李公甫和许娇容本是俭朴的平常百姓，自是瞧不出“许仙”现在的非常，而白素贞与岑碧青则是分歧。
妖又如何？春三十娘便是千年蜘蛛成精；鬼又何妨？左月素更是一口怨气不散，那夺魂摄魄的千年厉鬼……
白素贞倒是有所分歧……
“娘子，你为甚么要对我这么好？”
“姐夫，官人，用饭了。”
包文正望着这文雅且贤惠的白素贞，却仿如有一块大石堵在心中，那是结婚以来知之甚深的柔情，而产生的惭愧之情。
包文正从李公甫腕间挪开了手指，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言道：“昨夜双茶巷失火，你说这宅子是补葺还是先过一阵子再说？”
白素贞有感而发，人与妖不能婚配，人与鬼更是阴阳有别，那天昌仙子如芒在侧，官人闲暇报告的这通故事，却与白素贞的担忧不谋而合，便开口问道。
包文正未等李公甫作答，便念及肾俞受损，绝先祖祠一事，将手伸了畴昔，言道。
若论心肠仁慈，白素贞扫地恐伤蝼蚁命，顾恤飞蛾罩纱灯，莫说是春三十娘和左月素，以及青丘山的梅绛雪，便是移花宫的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也远不能及……
白素贞一袭长裙身形娉婷袅娜，那纤纤玉指端着托盘行至正堂当中，那温良贤淑的文雅之气，实在令包文正心头为之动容。
包文正不肯将话题再引到衙门当中，恐姐夫李公甫再去问这官银一事，令白素贞处境难堪，便出言打断了闲谈的衙门琐事，心血来潮便将昔日所见报告了出来。
岑碧青是岑碧青，白素贞是白素贞，固然姐妹情深，却不成混为一谈！
包文正起家将茶碗递了畴昔，凝睇着白素贞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以及那温良贤淑的文雅气质，不由柔声说道。
布衣百姓，所图者不过一日三餐，温饱安然，常有笑靥，少有祸端，未时过半，水米未进，这正堂之上便仅剩下了李公甫与许仙二人。
“官人，我不累……”
白素贞也是闻之错愕，那清澈的眼眸如同冰川下的溪水，温暖的笑容如同春光般明丽，遣散了包文正心中的阴霾。
包文正目不转睛的凝睇着白素贞，那清澈的眼神毫无一丝躲闪，安然的笑容一如往昔……
“姐夫，此事已经畴昔了。”
“官人，你如何了？”
包文正一时之间五味杂陈，新潮跌宕起伏更是难以安静下来，伸手再度牵起白素贞的柔荑，还是是柔若无骨，却无一丝一毫的邪念。
李公甫目睹家中女子都拜别以后，这才猜疑的望着妻弟许仙，正色的说道：“到底是如何回事，你说实话。”
如果李公甫的肾俞受损，已然有所好转，那么下一步则是图谋沈家故居的传家之宝，以及令“青蛇”整天与人前强颜欢笑，公开里以泪洗面，以消心头之恨！
若论修为和道行，白素贞修行几近两千载，是迄今为止包文正所见最为高强者；
“姑老爷，许相公，用饭了。”
“娘子，坐下歇歇吧……”
李公甫的肾俞受损已然病愈，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盗取了沈家故居的传家之宝，令“青蛇”人前强颜欢笑，人后暗自垂泪，报了仇以后，此后与这方天下又该何去何从？
白素贞将手中的托盘任由小青拿去，却未曾余暇，而是将筷子别离摆放以后，又轻抬皓腕拎起水壶，为那盖碗的明前龙井又续上了水……
“汉文……”
包文正将这窜改过的《倩女幽魂》娓娓道来，虽是为了将李公甫和许娇容的心机引到别处，却也是另怀了深意。
“来，姐夫，我瞧瞧你的病症迩来如何。”
“那燕赤霞道法极高，被宁采臣的痴情所打动，便仗剑欲诛这千年树妖，与兰若寺中掀起了一场大战……”
“他们去了一处庄园，那边有阵法庇护，避开了凡尘俗世，自此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包文正倒是避而不谈，不肯因这官银失窃而触及白素贞，也收敛了一惯的淡然自如，慎重其事的说道：“在我娘子面前，也莫要提及此事。”
许家固然也算殷实，但还是是布衣百姓，这吃穿用度以俭仆为主，但以李公甫这几日所见，便是弟妹白素贞身边的侍女小青，也是一身绫罗绸缎，那所佩的金饰也是精挑细选……
岑碧青轻抬莲步行入正堂以内，面带笑意的轻声呼道，将手中的菜肴摆放到了桌案之上，言行举止和鲜艳美丽的笑靥，也是娇媚当中颇显天然和落落风雅。
菜肴以“蒸”和“煮”为主，固然平淡，但皆早已习觉得常，更有“食不言寝不语”之说，故而少有扳谈之声。
搭指与李公甫腕间探脉，脉相四平八稳不虚不滑，肾俞受损之症已然尽数病愈！
她固然是妖，但并有害人之心，且几日相处之间的温良贤淑，包文正也委实挑不出一丝的错误，与现在更是洗手作羹汤，伉俪既然为一体，焉能不予保护。
包文正缓缓的起家，心中的苍茫和迷惑突如其来，走到了这正堂的门槛之前，望着那风中颤抖的梧桐树枝叶，沉默不语……
讳疾忌医，既然是虚惊一场，就无需将此事挂在嘴边，毕竟与平常百姓而言，这衙门的官司缠身，毕竟不是良善人家所行之事。
“汉文啊，你说衙门查获的不是官银？”
“官人，我们是伉俪啊……”
就如许“娇妻”相伴，举案齐眉的终此平生吗？
“浙江金华有一郭北镇，有一古刹名曰兰若寺……”
“官人，那宁采臣与聂小倩，最后在一起了吗？”
“姐夫……”
“燕赤霞乃是青城仙门的弃徒，倒是惊才绝艳之士，自创出“乾坤借法”之术，更修有“万剑归宗”的剑修绝学……”
白素贞抬起皓腕接过了盖碗，却将其放在了桌案之上，心中固然欢腾和甜美，但奉侍相公本是分内之事，怎敢当着姐姐和姐夫的面，居功而饮下官人奉上的茶水。
吃了错过期辰的午餐，清算完残羹剩肴以后，几杯香茗已然沏上，一家人便与这正堂当中闲谈，其乐融融。
白素贞也歉意一笑，起家便行至了官人的身侧，轻声问道：“是饭菜分歧胃口，还是我说错话，惹你不欢畅了？”
心知肚明则可，临时却不宜宣之于口，唯有将话题引到了补葺家宅的大事之上，令李公甫这坦白直率之人，得空去兼顾其他。
妖妻鬼妾，只是为了完成体系的任务，为了返回绣玉谷移花宫，不得已之下才为之！
李公甫在这钱塘县衙门当中任职已有十余年了，对这衙门中的端方自是极其清楚，如果不是查获的官银确实无误，清波门捕头王贵又怎会前来钱塘县拘人。
“这千年树妖拿云攫石，遮天蔽日，修有神通名为“长舌天国”，更差遣枉死之人的灵魂，令其不得上天府循环……”
包文正哑然发笑，那笑容当中倒是多了一些意味深长的感慨，凝睇着白素贞近在天涯，却又仿若瞬息间远在天涯。
李公甫抬眼看了看内里，不见弟妹白素贞的踪迹，想来还在厨房繁忙，这才轻声说道：“这事你最好跟弟妹筹议一下，她毕竟是官宦人家的蜜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