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教再起

167:有所忆增祺添丁

昔日钱塘县衙门库银失窃,李公甫带领衙门的差役追至山神庙中,岑碧青本意欲现出本相吓退世人,却不料反而激起了众差役的血性,悍不畏死的以扑风刀拼杀上前,最后钢刀断裂,刺伤李公甫的肾俞穴,乃至于许娇容迟迟未曾有孕。

钱塘县许家正堂以内。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

触景生情,念及远在绣玉谷移花宫的一对后代,包文正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和落寞,那眼眸当中的黯然之色,也刚好落入了白素贞的眼中。

“啊!”

朋友宜解不宜结,虽说那侍女香雪和那妖道登门实在无礼,但想必不是出自潘家蜜斯的本意,那潘女人崇高高雅,美若天仙,也不知多年的恶疾是否好转,何况如小青女人所言,汉文出错落水便是因为和这潘女人藕断丝连所至,也该登门去问个清楚明白才好。

稀稀散散的游人安步在断桥之上,赞叹美景之余的唏嘘之声也是时而有之,那一袭直綴长衫的少年郎有些沉沦的收回了目光,看着那天真灿漫的小童与膝下环绕,包文正不但想起了忆妗和昊儿,那远在绣玉谷移花宫的一对后代,却不知近况如何......

“啧!”

白素贞温婉贤淑,本是落落风雅的性子,这内室之事碍于姐夫李公甫劈面却也没法开口,烛光辉映着那明眸皓齿、倾国倾城的脸颊,羞怯之意自是不言......

这番话乃是真相,钱塘县许家孤门独户,此番新春佳节之际,也少有寻亲探友之举,若非李公甫是衙门的捕头,另有些衙门的差役来走动,实在冷冷僻清。

伉俪白头偕老,在冗长的糊口当中起了吵嘴辩论经常有之,但是正所谓床头打斗床尾和,烦心的事畴昔了,气顺了,也天然敦睦如初。

“姐姐,姐夫!”

包文正抿了一口清茗以后,搁下了手中的汝窑盖碗,含笑如常的说道:“想必来年就要增祺添丁了。”

许娇容神采一板,蹙眉瞥了李公甫一眼以后,回身便迈步走出了正堂。

明丽的阳光洒在西湖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当中有游船画舫来往,丝竹之声也跟着北风传来,赏这西湖雪景的文人骚人屡见不鲜,而妙龄少女也跟着家人外出散心,在这断桥之侧擦肩而过,不知是否又会培养几段姻缘......

李公甫老神安闲的端坐在太师椅上,抿了一口雨前腐败以后这才你搁下了盖碗,听闻许娇容又在唠唠叨叨,有些不耐烦的回道:“汉文的话你不信赖,莫非还要听信那妖道的?”

“只盼你们多子多孙,为我们钱塘县许家开枝散叶、连绵香火啊!”

鸡鸣之声模糊传来,在休沐之期将近之日,也实在令人有些没出处的生闷,正堂中的李公甫目睹天气不早,汉文和弟妹外出散心也必然体乏,便开口接着言道:“哎呀,都甚么时候了,还不去筹办晚间的炊事!”

李公甫蓦地一愣,脸部的神采从错愕到惶恐,最后闪现了喜出望外的笑容,豁然从桌案前站了起来,看着妻弟许仙那淡定的笑容,与许娇容面面相觑以后,禁不住大笑起来。

许娇容走到了正堂的门槛前,眺望浑厚的下人白福正在院落内里劈柴,而汉文和弟妹白素贞外出散心未返,这才峨眉微蹙低声对李公甫说道:“那羽士好端端的为何要歪曲弟妹和小青是妖怪?”

“啧......”

那清癯的老者一袭棉衣御寒,倒是上好的杭绣缝制而成,身侧为伴的则是绮罗粉黛的妇人,长年养尊处优是以风味犹存,伉俪情深在这休沐之日赏识断桥雪景,妇人手中牵着一名三四岁的小童,粉妆玉砌的小童棉衣紧裹,雀跃不已更是小脸通红。

这清癯的老者乃是临安府朝廷命官,年过五十不足才老来得子,自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慈爱带着近乎奉承的笑容,那里还瞧得脱手握一方生杀大权的官威和蔼魄......

“官人......”

华灯初上,许家正堂顶用过了晚间炊事以后,几杯清茗在烛光下披发着袅袅的水雾和茶香,休沐之日已然见尾,明日李公甫便要去衙门当差,是以闲话家常便环绕着庆余堂在清波门开设分号,而清算残羹剩肴的琐事则有小青代庖。

白素贞若非福缘深厚,岂能拜入黎山老母门下修行,但在青城山下修行一千七百多年便能得道,自是冰雪聪明悟性奇佳,现在闻弦音而知雅意,已然晓得官报酬何落寞,只是这众目睽睽之下不便多言,那灿然的星光水眸包含着柔情密意,微微一笑如同东风拂面,凝睇了本身官人一眼后,低声言道。

小童天真灿漫,摆脱了妇人的牵绊,刚快走几步,便被这清癯的老者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倒是舐犊情深又念及年幼,未曾开口斥责,反而将这小童抱在了怀中,苦口婆心的叮咛再三。

遵循时候来推算,也许已经有十岁了吧,忆妗和昊儿在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的扶养下生长,读书习武的长进如何?是否还记得本身这个爹爹......

“桂儿,别乱跑,万一跌倒了可如何是好?”

“桂儿,别乱跑,跟着爹!”

“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你还盼着弟妹和小青是妖怪不成!”

钱塘县许家本是孤门独户,自从二老宾天以后无依无靠,是以许娇容养成了凶暴的性子,现在正在想着何日前去沈家故居去拜访潘家蜜斯,听闻李公甫说话如此口气,心中便不由得肝火上涌,欲要反唇相讥,又想起三从四德之说,便将这口气又忍了下去。

李公甫拎起了桌案上的水壶,为妻弟许仙和弟妹白素贞顺次斟茶,那满脸的笑容已然是情不自禁,坦白直率的性子向来是不拘末节,这本不该说的话也是冲口而出,言道:“你们结婚也一年了,增祺添丁这等丧事,你们也要趁早不赶晚!”

“......”

“哼!”

“公甫,我如何越想越感觉不对!”

包文正只能含笑点头,李公甫生性坦白直率,本就是个“不拘末节”之人,而姐弟情深自小就相依为命,这连绵香火又是人之常情,因而含笑将话题岔开,言道:“休沐之期已尽,明日姐夫就要去衙门当差,迟早点卯,庆余堂也要在清波门开设分号,诸事庞大,还是早些安息吧......”

伉俪同床共枕,很多话已然是心有灵犀,无需点破,皆是明悟于心。

“姐夫,前几日我为你运功疗伤,才发明你的周身经络通畅!”

“汉文,弟妹啊!”

与许娇容的心机细致分歧,李公甫性子倒是坦白朴重,眼看着汉文立室立业,庆余堂又要在清波门创办分号,今后这日子必然是越来越好,与这新春佳节之际,自是不肯听这子虚乌有的倒霉话。

覆盖在李公甫和许娇容心中的阴霾,跟着“许仙”的这一番话,如同金灿灿的阳光遣散了云雾,心中仿佛已然瞥见了湛蓝的天空,那昔日的不为人知的苦闷,也散去了十之八九!

女儿家本就心机细致,那鲜艳美丽的女子抿嘴一笑,也是猜透了许官人和姐姐白素贞的默契,固然心中也是欢乐,在欢乐之余未免有些寥寂,或许另有几分落寞吧。

许娇容嗔怒的瞥了李公甫一眼,但正所谓人前教子,人后训夫,现在为了保护李公甫的颜面,只能将这话题说了下去,语重心长的言道:“素贞啊,我们许家人丁不旺,已经是三代单传了......”

昏礼者,将合两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代也,故君子重之。

“我如何感觉汉文说的,也有几分不尽不实之处?”

“桂儿,累了吧,等会爹给你买桂花糕......”

许娇容撇了撇嘴,心知跟这榆木脑袋的李公甫筹议,也是白搭工夫,便不再持续说下去,只是这迷惑倒是挥之不散,还是在心头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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