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 陈年旧事
“那就好。”和恪一副放心很多的神情，后又小声紧跟了一句：“我真怕皇祖母也不在了……”
况太妃垂首缓缓退出内殿。
“当然是真的。方才清岚姑姑不是也说了吗？”
歪倚在榻中迎枕之上的皇太后眼睛未睁，只拿沙哑不清的声音道了句：“去吧——”
“哀家迩来常常梦见先皇尚在雍亲王府之时，哀家替他磨墨的日子……说来也奇特，人正当年少的时候，就连落在眼睛里的风沙都是值得拿来讲笑的事情，那些花花草草瞧着也格外埠赏心好看，仿佛甚么都是最好的……”皇太后低语着，重新闭上了眼睛。
和静低头对上mm一双清澈见底，却饱含担忧的眼睛，有着长久的恍忽。
“是啊。”恭嬷嬷笑着叹了一口气。
“太后娘娘，万岁爷来了。”
皇上朝晨才来请过安，如何这大晌午的又来了？
和恪晃了晃和静的衣袖。
和静这才带着神采有些奇特的和恪拜别。
同一刻，景仁宫。
……
时至中午，寿康宫的宫女们已在筹办传膳事件。
和静一语带过。
这时，七公主和静牵着九妹和恪自寿康宫内殿行了出来。
“白叟家上了年纪，身子不免弱了些。待吃了药好好疗养一段光阴，当无大碍的。”
“约是太妃娘娘爱好平静，不喜人打搅的原因罢。”
“哀家自问一辈子没嫉恨过谁啊，就是贡献宪皇后活着之时，哀家也未感觉如何，可自她入宫以后，到处皆是变了……先皇让人送去的那些东西，多是哀家喜好的，可送到她那边，她却看也懒得去细看……这些哀家怎能等闲忘得掉呢？”
听到这里，恭嬷嬷脸上笑意微淡，再定睛去细看皇太后，才见她衰老的脸上竟有着一丝苦意。
“七姐姐？”
幸亏小孩子心机纯真，纵有担忧也不过是半晌工夫罢了，姐妹二人又行了一段路，和恪再开口说话，倒是没头没脑的一句：“七姐姐，况太妃娘娘长得可真都雅啊，就跟画儿上的神仙似得。”
这时候过来，不必去问，也可知定是同方才拜别的况太妃撞上了……
“太后娘娘放心疗养，臣妾他日再来存候。”
一旁的恭嬷嬷听了笑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您竟还记得这么清楚。”
寿康宫内，一身素蓝旗装的况太妃起了身施礼。
和静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
方才在殿外，她是瞧见了皇上同况太妃会面的景象的。
太后动了动败坏下耷的嘴角，似微愠，又似料想当中的讽刺。
不愧是父子，这幅做派与先皇可谓是有着非常的相像！
是怕她吃了况氏不成？
“皇祖母正与太妃说梯己话，我们做小辈的便不留下来叨扰了，只待明日再来存候。”和肃立足，踌躇了半晌，还是问道：“这两日见皇祖母的精力头儿似还不比前些日子来得好……之前不是说吃了况太妃身边儿那位玉嬷嬷给开的方剂，已有好转了吗？”
“先前两日确切有些转机，眼瞧着是都要好了的，可迩来大许是转寒的原因，太后娘娘到底是上了年纪，身子骨儿比不得年青人，一时抵不住这寒气，才又有了复发的迹象。”掌事宫女说道：“但应是无大碍的。这不，本日又请了太妃与玉嬷嬷进宫，瞧瞧能不能给改个对症些的方剂。”
清岚应了声“是”，眼底神情庞大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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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才便想问的，只是碍于和静的提示，不敢随便开口说话。
太后平生要强，何曾暴露过如此神情来？
犹记得额娘病倒的那一年，也是如许初寒的时节，太医们隐晦地表白了额娘已是光阴无多，她却不敢与和恪申明，只道额娘是染了风寒，歇养一段光阴定可病愈。
“真的吗?”
“对了七姐姐，况太妃娘娘怎不留在宫中同其他几位太妃同住呢？”而是待在那冷冷僻清的静云庵里。
恭嬷嬷下认识地看向榻上的皇太后。
皇太后这才迟迟伸开浑浊的双眼，似自语般说道：“……回回瞧见她这张脸，哀家总感觉还跟在三十多年前似得，当时的大清比不得眼下来得昌隆，先皇俭仆，一度缩减后宫开支，可凡是有点儿好东西，就都让人往她那儿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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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端又紧跟了一句：“就是冷冰冰的不好靠近，总让人不敢细看，感觉怕得慌……”
一经出了寿康宫的大门儿，和恪便忍不住开了口道：“七姐姐，我瞧皇祖母她说话都不大清楚了……果然只是受寒罢了吗？”
“臣妾辞职。”
和静闻言心底忽有一阵酸涩之意涌起，握着和恪的手不由又收紧了一些。
可归根结底，竟也难论孰对孰错。
恭嬷嬷闻言神采微变。
掌事宫女清岚行进了内殿。
只是捱不过四五日的风景，额娘便放手西去了……
……
也难怪太后这么多年都紧紧盯着静云庵，不敢有半晌的放松……
“去回天子的话儿，便说哀家刚服完药歇下了，让他明日再来存候。”
连这等显而易见的摸索都忍不了，待她真的放手了以后，还不定要做出甚么特别之事来……！
况太妃态度疏冷，皇上看似守礼，却藏不住体贴之意。
皇太后紧绷着语气叮咛道。
“既是受寒，那想必保养些光阴便无碍了。”和静语气略放心了些，继而与宫女说道：“寿康宫里最得皇祖母青睐的白叟儿除了恭嬷嬷以外，便是清岚姑姑了，姑姑又夙来细心，皇祖母的平常饮食起居，还劳姑姑多操心些。”
守在殿外的掌事宫女见了笑问道：“两位格儿怎不陪着太后娘娘用罢午膳再归去？”
“七公主固然放心，这皆是奴婢分内之事，自是不敢有涓滴怠慢的。”掌事宫女笑着应下。
嘉贵妃刚听罢自寿康宫那边传来的动静，便有宫女来禀，道是冯英廉与和珅前来求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