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 宠妻无度
“和珅家的那位太太，架子果然可大着呢，传闻是除了宫里的公主格格们，和傅恒夫人这等身份的，其他一概人等皆是没资格能得她欢迎的——”妇人撇了撇嘴，说道。
“尚可。”冯霁雯答得简朴。
“皇家的处所就是不一样，外头的柳树都还没抽芽儿呢，可这里头好些花儿都开得极好了。昨个儿月朔看，只当是进了深春了呢！”小羽语气赞叹着说道。
“这谁晓得呢？许是矜持矜贵，感觉戋戋一个诰命夫人不值得去奇怪呢！”最早开口的那位妇人又接着讽刺道：“这心比天高，目中无人的性子，那里是我们能晓得了的？”
“天，这也太大了，我跟着刘全儿走了整整大半日，走得腿都酸了，却连一小半儿都没能走完呢！一起上不但单有梅树林子，另有好些假山、池子，我听刘全儿说，从内院往前院去，若要走近道儿的话，竟还得坐船穿过一条湖……这那里是住的处所，这清楚是……清楚是……”小茶词穷的不知该如何描述才算贴切，只能一味地同小仙和几个二等丫环几次隧道：“这处所实在太大了些……”
入住淑春园，夫君为御前军机大臣，放眼都城，这可真是身份最为金贵的一名“太太”了。
冯霁雯闻言转开了视野，道：“爷现在正得皇上正视，何必非要掺杂出去。”
“这么一说，倒不幸这和珅了，摊上了这么一名只会扯后腿的——”
除几人以外，其他前来拜见的妇人蜜斯们，不管身份凹凸，冯霁雯皆以身材不适为由，让秦嫫婉拒了，并未出面欢迎。
这类简朴，无疑也是对付。
“可你们莫非没传闻么？这和珅但是将她宠到了骨子眼儿里去了，就连淑春园现在都被改名为了甚么‘霁月园’，传闻还是和珅亲笔题上去的字儿呢……这份儿心，当真是不能再少见了。”
只是如此几次几日下来，外头不由就起了些形形色色的流言。
“嗯。”和珅点了头，倒是一面去端了茶盏，一面淡淡地说道：“不但是皇上，另有景仁宫——”
这一日，前来金家拜见金夫人尤氏的几位妇人女眷，围坐在一起，不知哪个在冯霁雯那儿“吃了瘪”，便满口酸气地提起了话茬来。
而后，不由问道：“本日在宫中，皇上可摸索过爷的态度了？”
正因这个，也不知是谁闲得慌，将和珅早前为冯霁雯所做下的诸多护短之事也都重新掀了起来，是以短短几白天，和珅宠妻无度的名声已是打得非常清脆了。
直到小醒神采不善地前来催促，方才各自散去做活儿去了。
“说到这儿，我倒想起来了——当时似听我家大人说，皇被骗晚乃是允了她两月之期的，如果两月以内她拿不出证据来，那但是要同冯英廉一同被问罪的。”说到这些，妇人不由将声音压得低了些。
提起冯霁雯的这些陈年旧事，在坐的妇人们都忍不住掩嘴笑了。
小仙则道：“我之前倒是随太太来过一回，但也只在牡丹园里走了一遭，当时已感觉是长了大见地了。”
“但说着也真怪了，和珅客岁便是升了刑部尚书的，怎也迟迟未传闻这和太太请封诰命的动静？”
先是一早上门来的傅恒夫人与王杰夫人，再到中午之时以赏景为名登门的和静与和恪两位公主格格。
几个丫环在廊下说个没完，眼中俱是遮不住的新奇感。
淑春园占地虽比不上圆明园，但其制作的范围亦是按着皇家别苑最高的标准来的，放眼都城，除了圆明园以外，再无第二处能够与之相提并论——光是房屋便有一千多间，游廊楼亭往少了数，亦有三百五十多座。
彼时那里敢想，还不到一年的风景，这淑春园竟就成了自家主子的私家天井了。
她眼下的处境，并无精力对付这些于她而言没有实际意义的来往。
园中四周风景恼人，除了享有盛名的牡丹园以外，另还修有湖泊，湖心中更有人造岛屿，长年四时，风景娟秀之极。
即便他眼下在外人面前作出一副对英廉府之事漠不体贴的态度，即便冯霁雯仍不肯松口同他一起面对此事，可有些事情，他还需于暗中尽早调查，尽能够地把握住先机才好。
他不过刚自御书房出来，景仁宫后脚便来人将他请了畴昔。
“人活着，有得是比出息更紧急的事情要做。夫人若只拿出息二字来衡量我，未免过分果断了。”和珅看着她，说道：“更何况，我亦是存了莫大的私心在。”
“岂止是目中无人。”尤氏说到冯霁雯，不由嘲笑一声，道：“先前在太庙那般冲撞圣驾，还宣称要替冯英廉洗脱委曲，试问这等事，又那里是正凡人能做得出来的。”
语毕，便回身去了內间。
但是……
冯霁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盘算了主张不肯他牵涉出去，至今未曾摆荡过，故而并不肯同他多说此事，遂起了身，道：“爷本日累了一天，早些安息吧。”
前后清算了四五日的工夫，和宅上高低下、连带着丁子昱和钱应明，都前后搬进了淑春园中。
“太岳父环境如何了？”和珅扣问道。
她口中的态度，指得当然是和珅对待英廉府一案的态度。
她刚要说些甚么，又听和珅接着笑说道：“皇上听罢我此言，直道我‘胸无弘愿’。但是此番我回京，且非论真正的功绩多少，单是这般厚赏在外人眼中已是龙恩浩大之极了，若于此时再不知所谓地同皇上撮要求，未免就有些贪得无厌之嫌了。”
她话音刚落，就有人接过话头，拥戴着道：“可不是？不但是架子大，脾气也大着呢——没出阁前就是个横冲鲁莽的性子，就凭她前些年在傅恒府三公子身上闹下的那些笑话，你还能希冀她多有脑筋、多会办事儿？”
“看来夫人还未曾考虑好可要同我做这桩买卖。”
冯霁雯暂住的‘琉璃阁’中，本日前后欢迎了几位女客。
冯霁雯听了一笑，道：“进退得度，其中得失，爷拿捏得确切极好。”
和珅望着她的背影消逝在帘栊后，面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听到景仁宫三字，冯霁雯的眼神便微微冷了冷。
而细想之下，他这般心迹，似是早已有据可依的——当初提及补葺之前看好的那座新宅之时，他亦提起过，要将宅院造出江南院落的风味来。
……
眼底倒是一片沉沉的思忖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