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5 推翻供词
纪昀听罢顺口问道：“如何，你手上另有旁的差事？”
但作为主审官的刘墉已赶在他前面开了口，皱眉扣问道：“你有何证据能证明你所言失实？”
翰林院书房中，纪晓岚攥着几张草稿找到刘鐶之。
她却不怕。
他本是撒了谎的，若真闹到高总管那边，那里另有他活命的机遇？
刘鐶之边朝着另一面书架走去，边回了个“嗯”字。
这……
程使然也皱眉喝问道：“你这般信口开河，莫不是质疑三司会审的公道，质疑皇上的结论不成？”
确然。
“刘状元。”他来到正站在书架前清算文卷的刘鐶之身侧，眯着眼睛说道：“你再帮我瞧瞧这又是甚么字儿？这帮子人做事真是更加不细心了……这字儿写得，还不如蛐蛐儿划拉的好！”
见他仓猝退去了，领事寺人脸上的厉色也渐渐地褪去，遂垂首面向永琰:“十五爷。”
永琰面无太多神采的“嗯”了一声。
这是欲将她吓退吗？
本日这书房中当值的只要他和纪昀。
他壮着胆量开口，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领事寺人尖声打断了。
……
“是啊，栽赃做伪证，前后构陷两位朝廷命官，且不说戋戋一介布衣何来如此大的胆量……即便做了，又岂会做得如此密不通风？竟让大理寺与刑部都毫无发觉？”
她并非不知进退，而是有掌控能赢！
“主子不敢……主子绝无此意！”
“哦？”
只是以时跪在殿中的那位名唤丁子昱的布衣年青人，俄然在圣前改了口，宣称本身先前前去都察院揭露和珅之时，所言皆并非真相，而是受别人威胁，不得已而为之——而那些所谓勾搭白莲教等诸多罪行，更是平空假造！
这不，克日来他们都忙得脚不沾地，废寝忘食，一通慌乱后才勉强将差事交代安排结束，是以他与纪昀也是本日刚被调到这里来当值。
金銮殿上，建国以来例外斥地廷审，天子坐镇，三司辅之，百官旁听，这等说错一句话随时都能掉脑袋的大步地，即便是久经宦海的大臣，也会吓得没了主张，而在一线朝气面前，换做任何人约莫都会挑选紧紧抓住这一线朝气，而非是再三违逆圣意——
“还是一桩极要紧的差事。”
他挑了小道儿走，一起除了些巡查的侍卫和办事的宫女寺人，并未碰到其别人。
他的声音在四下回荡：“而当初英廉大人被捕，那封所谓与袁守侗来往的密信，亦是经草民之手栽赃。”
旁观的官员中也模糊响起了低低的会商声。
这一早上，他已找过刘鐶之数次了。
但是在毓秀宫四周的一条长廊上，劈面却撞见了一名主子带着随行寺人走来。
丁韬下认识地想要出言禁止。
“是个鎏字。”刘鐶之答罢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后笑着说道：“大人还是差下人回家将眼镜取来吧，待再过半晌，我恐怕也帮不上大人的忙了。”
小寺人赶紧躬身打千儿。
小寺人离了金銮殿，朝着景仁宫的方向一起垂首疾走。
“嗻……主子这便去，主子这便去！”
四下的氛围与世人的神采虽是各别，却都已骤变。
……
金銮殿内，一片低声鼓噪涌动。
这些需他来校订过目标草稿字体略有几分草率，换作常日倒是难不倒他，但本日他来得仓猝，竟是将眼镜儿给落在了家中。
“既是知错，还不快去？”领事寺人语气咄咄。
小寺人急白了脸，当然想要回绝，可他不过是金銮殿上一个不起眼的末等寺人罢了，面对十五阿哥身边的领事寺人，是全然不敢说个“不”字的。
和珅被关押以后，修四库全书的事便停滞了下来，皇上得知以后，为之大怒，一句“莫非没有和珅你们连饭都不会吃了吗”，可将一众翰林们吓得够呛。
小寺人吓得面如土色，赶紧伏地认错。
满含警告与威胁，像是提示冯霁雯勿要再不知好歹地惹怒皇上，到头来引火自焚。
“主子拜见十五阿哥。”
“难保不是出来替和珅顶包的……”
因为丁子昱身份特别，乃是和珅的幕僚先生，故而由他出面作证的环境下，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是难以服众的。
一众官员均是惊奇非常。
“霁月园中搜出来的白莲教舵印，亦是草民受人教唆，趁和大人不备之际偷偷带出来的。”丁子昱跪的笔挺，身材仿佛绷成了一条坚固的弧线。
“当初前去都察院揭露和珅罪情之人可也是你。”程使然声音有几分粗哑，盯着丁子昱，语气严肃地提示道：“若真如你所说，当初所言并非真相，那你可知歪曲朝廷命官、欺瞒圣上是多么大罪？你可担得起吗？”
“主子是奉了高总管的差使，要前去外务府……”
这供词可谓是足以翻天覆地的窜改。
丁韬沉声制止道：“猖獗！皇上仁心，念在冯英廉年龄已高，又患得此病，加上有傅恒大人留书讨情，才于法理以外网开一面——你却还在此处不知进退，果然不识汲引！”
对上丁韬等人充满压迫感的视野，冯霁雯满眼嘲笑。
本觉得是同平常一样行了礼，待主子走远了便罢，可不料那领头的寺人张口便使唤道：“你倒来得巧，十五爷腹痛，咱这儿离不了人扶着，你跑快些去一趟太医署，点名儿将汤太医请过来——十五爷夙来是由他照看的！”
……
“本官劝说你最好考虑清楚，勿要在圣上面前信口雌黄——”丁韬又说道。
“猖獗！十五爷身子不适，让你跑个腿儿且还这般推三阻四，高云从竟是这般调教部下的不成？既如此，那倒要替十五爷到皇上跟前儿去问一问究竟是你们高总管的差使要紧，还是咱十五爷的身子要紧了！”
刘墉所问合情公道，更符合端方，丁韬却灵敏地抓住了机遇，接话问道：“刘大人所问甚是，你如何证明本身并非是收受厚利亦或受人勒迫，复才出面替和珅来洗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