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五节 刘寄奴
“大将军,可如何说吴兴郡也是三吴之一,总不能听任米贼攻城不管吧?”
“对。”
“会稽郡至今没有兵陈述急,一向承平无事。”
谢东衣见司马雪对刘寄奴甚是鼓励,干脆好人做底,说:
“米贼要攻吴兴郡,朝廷派出两支军队装模作样驰援一二,输了便退回建康扼守。”司马元显沉着说道:“吴兴郡太守是谢氏谢邈,谢邈脾气朴重,毫不会充许米贼进城的,谢氏和米贼成了水火不容的敌对,等着看看王氏如何办?”
“小将刘敬宣见太长公主殿下。”刘敬宣上前数步,见礼道:“奉京口刺史谢大人军令,迎长公主回刺史府暂住。”
“刘寄奴要当兵为朝廷效命是吧?本少代大哥替你写封荐举信如何?”
张法顺道:“将军这招棋甚是高超,可米贼能建立百姓们深觉得恶的水火嘛?”
“米贼目前兵事如何?”司马元显闭着眼问。
数今后,会稽郡谢府佛堂内。
司马雪对庙堂之事原无兴趣,内心极想赶回山谷间看看高恩华和云渺宫众修的安危,只是灵力已枯,更顾忌阴殿主并未远走。
刘寄奴看了看四周,鼓足勇气说:“小民一向在京口卖草鞋维生,只因年纪确大了些,当兵无门......”
大殿门帘一开,张法顺由待女带进殿内。
“不。”司马元显摇点头,说:“米贼围攻吴兴郡,本将军要借机大赌一把。”
晋室选用人才相沿魏文帝曹丕推行的九品中正制。
过后刘牢之得知刁逵赌场惹出如此大费事,将刁逵召到帐中,一顿皮鞭狂抽,并责令顿时封闭赌场。
张法顺道:“士族必然会对大将军的话言听计从,奉若神明。”
刘寄奴出身贫寒,而立之年一事无成,平时靠打柴、卖草鞋维生,又沾上打赌恶习,素为村夫轻视。
“来了。”刘寄奴敏捷从二楼上奔了下来,猛见赌场中充满军士,大家刀出鞘,箭上弦,神采顿时严峻万分,站到司马雪面前,不晓得如何施礼,低下头不敢说话。
“哦。”
“我大晋在江南承平近百年,除了皇族司马氏,士族嫌得的不敷多,庶族嫌得的不如士族多,百姓嫌一无统统,统统的冲突都指向朝廷。”司马无显一声嘲笑,说:“这就是朝上那些老棺材梆子常说的民气。”
在晋室江南,王、谢两家的一纸荐举书,在三吴八郡万金难求,浅显士族或庶族后辈,能获得王、谢两家的荐举,立保平步青云。
司马雪对刘敬宣略有好感,却非常记恨刘牢之对王恭的叛变,只是不知阴殿主走没走远,却不敢拔腿便走,面色一时踌躇不决。
张法顺一时接不上话来,他固然素有智谋,但必竟不在司马元显位置,难以了解司马元显的话中含义。
“北府帅令是不成能窜改的,但你可将赌场改成酒楼,并要告白京口乡绅。”刘敬宣出主张说:“本朝公主曾在此酒楼顶用过炊事,当世两名大道修士曾在此酒楼中品茶论道,另有谢氏后辈曾在此酒楼中写过荐举信。”
上品无豪门,下品无士族。
“会稽郡可有兵报求救?”
“小民方才只是激于义愤,这金叶子可不敢。”刘寄奴双手乱晃,心说实在方才只是见色勇为,别的我也不清楚大道修士是个甚么东西。
司马雪一低头。忽见半条腿露在裙襦以外,立即羞怯万分,随口问道:“谢刺史是谢琰么,他不是在会稽郡任内史吗,如何忽地在京口呈现?”
张法顺道:“江南三吴八郡中,核心郡县如新安郡、临海郡、东阳郡尽已失守,米贼雄师目前兵锋直指吴兴郡。”
刁逵也无其他良招,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成果酒楼开门之时,京口乡绅云集,宾官如云,发了一个大财。
第一步门槛便是需求驰名流来评断荐举,由士族名流荐举之人大多升迁快,干活少,被称为“清官”,经浅显庶族乡绅荐举之人升迁慢,干活多,被称为“浊官”,军中也约莫相沿此例,只是大多数士族后辈不肯来军中刻苦罢了。
天师道在江南起兵,各郡县求救兵报雪片般飞来,司马元显挑选拖字诀,刚在朝堂上喊了一番必诛米贼的大话后,回府躺着闭目养神。
司马元显心中悄悄策画;天师道攻陷吴兴郡只能算是开端,顺势将会稽郡拿下大杀特杀,才更合本将军情意,只是前面的话不必对张法顺明说罢了。
本日在牢室初见司马雪,见其容颜秀美,却形神蕉萃,激起庇护女子的侠义之心,持棍守在楼梯口独拒阴殿主上楼,却不知小命在鬼门前转了几圈,若不是寒竹寺方丈及时脱手,此时早已喝下孟婆汤。
“先去刺史府换身衣服也行,取几锭银子用用?”
“米贼仓猝建军,职员多是流民构成,没有粮草供应。”司马元显搓搓手,说:“江南眼下天寒地冻,米贼若攻陷吴兴郡,他们会等着饿死,还是去抢呢?”
谢道韫笑道:“姐姐面前休想耍心眼,么弟你只是心有不甘罢了,不甘心自已一名流族贵公子,竟然输于一名江湖卖药郎中,是也不是?”
“有勇气,还不贪财。”司马雪一愣,问道:“你是别有所求?”
司马雪接金叶子,向二楼喊道:“刘寄奴,你下来。”
望着拜别的谢东衣,谢道韫微微入迷,随后自语说:“这位长公主可非普通女子,弃宫悔婚,率性独立,这等胆色连姐姐也自愧不如,么弟仅凭一个不甘心,便欲重夺美女心,只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哦。”张法顺深觉得然。
谢东衣有些失落,说:“就算如此,又能如何?长公主现在还是走了,小弟很担忧她再碰到阴殿主,且先出去再找找。”
“君子施恩不图报,么弟与司马雪公主了解不过数旬日,便急于提早摘瓜吃,瓜尚青味道必然不甜。”谢道韫盈盈一笑,劝说:“现在建康皇室长公主、郡主等另稀有位,么弟如成心结婚,姐姐替你另行求媒。”
“可这不叫民气,这是贪婪,贪婪是永久填不满的。”司马元显站起来走了两步,说:“民气是甚么呢?民气就是百姓们被推到水深炽热中,然后我司马元显把他拉出来,让他们有吃有喝过上太常日子,他们就会至心拥戴我司马元显。”
“长公主有所不知,鄙人大哥已被朝廷颂旨,调防京口任刺史。”谢东衣应道:“会稽内史由鄙人姐夫王凝之任职。”
“以目前米贼的军纪来看,他们绝对会去抢。”
“不消谢鄙人,你只是托了长公主洪福罢了。”谢东衣扭头对刘敬宣道:“刘寄奴由你带回营去吧,我自会在大哥面前说一声的。”
“将军要赌甚么?”
“姐姐,长公主也太不近情面。”谢东衣满脸难过,正向谢道韫抱怨:“我从山阴县穿山过林,一向追到京口赌场,才从阴殿主掌中将她救出,在大哥刺史府没住一天,睡醒竟然不辞而别。”
“小将听令。”刘敬宣立即见礼道:“转头先让刘寄奴在孙无终将虎帐中当兵,过两年再调入帅帐听差。”
刘寄奴不知谢东衣出身,见谢东衣在众将面前指手划脚,心中也知面前人非富既贵,便拱手道:“多谢公子赏识。”
张法顺连轮作揖:“将军公然高超,张法顺本日茅塞顿开,如闻天书,佩服佩服!”
“吴兴郡也是三吴旧地之一,如有失则江南震惊,朝室不稳。”张法顺道:“将军是否调遣北府军南下平乱?”
“困死了。”司马雪打了哈欠,说:“快到刺史府,本公首要美美睡上一觉。”
刘寄奴因司马雪一句话心愿得偿,有些恋恋不舍,伸手摸起一块黑污污的膏药,递给司马雪,说道:“这是小民配制的膏药,对刀枪伤和毒伤有奇用,公主不要嫌弃,必然要收下。”
司马雪笑道:“方前你持木棍扼守楼梯,独抗大道修士,勇气实在可嘉,这些金叶子你留下,今后不准再打赌了。”
司马雪见膏药黑污污的毫不起眼,原不想收,但怕伤了刘寄奴的心,便顺手接过,笑了笑,在北府兵团团簇拥下离门而去。
谢东衣见司马雪应允了要求,脸上浮起一抹忧色,赶紧摸出几片金叶子,说:“公主若不嫌弃,用多少都有。”
“赌民气向背,赌我司马元显的将来!”
“皇室公主固然浩繁,但持玄冥剑,披羽莲甲的公主可唯此一名。”谢东衣道:“我乃谢氏后辈,年老是京口刺史,二哥是太守,姐夫是会稽内史,姐姐你更是名动天下,那点也比一名羽士强,何且两家曾有婚约。”
“一抢就要杀人,吴兴郡中的士族朱门不比会稽郡差多少,士族朱门流的血多了,他们会如何办?”
“会稽郡内史王凝之是米教甘派祭酒,虽未公开支撑米贼,看来却和米贼眉来眼去。”司马元显展开眼,说:“米贼绕开会稽郡,也算是对王氏留了一手,看来是想获得王氏的支撑。”
刁逵哭丧着脸求救刘敬宣。
“长公主殿下,去鄙人大哥的刺史府换身衣服吧。”谢东衣劝道。
建康城中,西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