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信笺
“他如何不说，我晟瑛走了不过三个月他便续弦，那恶妇进门这才几年便容不下我澜儿，欺她无生母庇护，逼她不得不千里迢迢来投奔与我。”
她像是真的看破看破，对劲地朝着丞淮喊，“四哥哥快瞧，澜姐姐都酸哭了，她还哄我说是甜的。”
“今后王府上就是你家，再不要回青州去了。”
“他这是甚么意义？”信笺‘啪’的一声拍到案几上，老太太大怒。
“但是......也请母亲想想，如果真到青州去给云澜讨说法，即便踏平他侯府又如何，只怕是要落个王府仗势欺人的话柄，到时候莫说云澜，怕是滢儿、浠儿都不好嫁了。”
“好孩子，莫要哭了。”老太太给云澜拭泪，“若不是当年听信你父亲谗言，放手你母亲嫁去青州，何至于你们母女受这般痛苦。”
晟老太太一时不语，冷静垂泪。
前一刻云澜还在担忧，因她的到来给王府上凭添费事，又这般听祖母必定要她留下。云澜内心涌起的热浪便从眼底翻涌出来了。
晟浠接过蜜饯，抬眼瞧见云澜眼睛红红的，脸上还隐有泪痕，道：“澜姐姐莫要哄我，必然是酸的。”
“劳祖母操心。”云澜面上挂着笑，“我倒是住得风俗，只恐扰了祖母平静。”
司琪话音刚落，还未听老太太应准，晟浠就先跑进了屋。
“真是年青气盛，你考虑考虑你说的这叫甚么话。”
“她不过一个表女人，凭甚么到王府上来与我分秋色。”
虽说从侯府出来，带上了母亲的一些陪嫁银票和地契，其间也有在浚仪的几处园子，但到底这些年来都是在请人打理，她与园子上的人并不了解，也不知他们本性如何。
“你说甚么？他倒是敢？他秉承着爵位，又是一方太守，他......”
越说越心疼，晟老太太掩泣，“我澜儿断不会无端肇事。”
“母亲，民气实难揣测。”
“老太太，四公子、二女人与姜姨娘过来了。”
“原该就都是我的，她偏要来与我争抢，好好的女人家怎生得这般厚颜无耻，净做些这等没脸没皮的事。”
晟铭分开后，晟老太太考虑好久，才喊来云澜到堂屋里。
“他这是来和我告状，还是来指责我教女无方又没有带好澜儿？”
云澜先是向四公子和姜氏屈了礼，才拿起案几上的蜜饯给晟浠：“你尝尝这个，可甜了。”
“莫非还要像瑛瑛那般，远远地找个不知情的嫁了，过得好与不好我们都未曾真正晓得。”
晟铭一时不敢接话，待老太太气势稍有停歇，他才谨慎安慰。
娘舅与外祖母的对话，云澜在东厢虽听不大清楚，但断断续续拼拼集凑也能体味个大抵。
见祖母与澜姐姐都回了身，晟浠一下扑到老太太怀里，又转着身子往老太太身后寻。
再也按捺不住，祖孙俩涕泪滂湃拥到一处，褚嬷嬷与祁嬷嬷在一旁也不住抹泪。
“能有甚么。”老太太佯嗔，又无法地笑得合不拢嘴，“能有甚么少给你一口，真是个馋猫托生的。”
褚嬷嬷冒充迎了下，晟老太太顺势回身擦洁净眼泪。
“祖母拉着澜姐姐在吃甚么好吃的。”
捂着小嘴倚在祖母怀里嘻嘻地笑，却未发觉身边人神采略有非常。
“才来？这都十几日了，她到底要住多久？几时走？若她不走了，难不成我还要一向受她压抑着。”
“说我澜儿不孝长辈？时有争论打砸家私？出走离家义断恩绝？”
“母亲热莫如此活力，依儿子看，不若喊云澜过来问问，若她真是想与侯府断绝来往，此后不再联络那边便是，倒也不至于还要找到侯府上去查问根由。”
缓了口气，苏氏又道：“如何说你也是王府上正格的女人，她不过是个表亲，那里就容得她来压抑你。”
福萱堂那边，晟铭收到青州复书，草草看过便呈给晟老太太。
看着晟滢还是红涨着脸，苏氏心下可惜，这孩子失实半点不随她。
“我的儿，你快小些声音吧，你是怕中间那院子里听不清楚的吗？”
西墙外便是明德堂，苏氏不安向外张望，敛了眼，见晟滢一副气鼓鼓模样，不住感喟。
“她一个嫡出女人被继母苛待至此，却无报酬她做主，如果鼓吹出去，她此后要如何寻婆家，又如安在婆家安身。怕是猫猫狗狗都要骑到她头上去了。”
“她投奔的是她外祖母，即便是要一向住下去，也合情在理，没有你赶她的事理。”苏氏略有不悦，“无事还要被别人鸡蛋里挑骨头，这类话莫要再说出口，平白招来事端。”
“这很多日来，祖母也未曾问过你，在东厢可住得惯？可有那里不风俗，你直言与我，切莫生分。”
“你就是年纪小，还不晓得策画，可不能只因这几匹料子，你就端不住气度了。”
“你这孩子就是沉不住气，几匹料子又有甚么好争的呢。不过是她才来，于礼于情都要先哄上一哄，不让她觉着亲情冷酷罢了。”
“我看祖母也是老胡涂了，亲疏不分，还净护佑着她。”
晟铭持续道：“现在三皇子驻守镇州，青州恰是大力火线，边疆局势不稳，若起争论，官家必定旨意丞渊帮手三皇子。民气叵测，总不致他们腹背受敌的好。”
看云澜模样乖顺，又遐想手札上她过往各种，晟老太太不由拉起云澜的手不住摩挲，垂怜地足足盯着云澜看，看得云澜无措抓耳，老太太才略有哽咽道：
临时不说能不能尽快拾掇出个她与苍苍的落脚地，只她与苍苍在浚仪，出了王府人地两生，她也心有惶恐思念不定。
“你真是没有你父亲半点派头。”
“你去，遣人去给我查，如果我澜儿在他府上任人欺负，给我点了他侯府。”
“我已叮嘱你父亲，往青州那边去信报安然，是长久应候还是要做悠长策划，也不过这一两日就该明朗了。”
选到了紫蒲，晟滢在茗月轩还是发了好一通脾气。
